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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网址:www.mht.la “娘娘,你可曾想过日后的打算,又想什么时候回宫呢?”我呆滞之际,那灵动女子忽地搁起双腿,饶有兴味地看着我。

连亦孔有意识地踢了一下那女孩子,示意她不要在这个时候多说话,那女孩子斜着嘴瞥了他一眼,眉梢眼角处流露出些许不服气。

我抬眸望他,嘴角弯起一个轻巧的弧度,自顾自言道:“以后不要再叫我娘娘了,我只是一个死过一次的普通女子!”

随后我又看了一眼连亦孔,眼神真切地紧紧环着他,试探地问道:“我可以吗?”我心中暗自想象,他听完之后会作何反应。

连亦孔竟然有一瞬间想大笑起來,但还是优雅地忍住了沒有什么特别表现,只是绽出一个微笑,却是笑得比任何时候都迷人:“当然可以,你这样的女子本就不该属于宫廷,更不该牺牲在权谋的争斗当中!”

“为什么?你难道不想去带带你的儿子吗?”那女孩毫不避讳地开口就问,言语之中沒有一丝丝的矫揉造作。

怎么可能会不想,儿是母亲身上掉下的肉,那时候生产的痛苦至今仍然让我后怕。

不哭不是不伤心,笑得开怀也并非浮生绚烂......

然则曾经相信的那种永远不能遗忘的深刻情感,只要有时间还是会被遗忘的,就像我现在,思念沒有腐坏,但已经沒有了临盆后生离死别之际对敛沉的不舍了;或许最悲伤的部分是在梦想成真那一刻你才发现自己其实可以对它早就不在意,并且发现,它的实相其实跟生命中诸多猥琐细节毫无分别,而在此之后,你再也无梦可做了。

我千娇百媚地粲然一笑,靠在她耳边,薄唇浅勾,用呼吸撩拨她的发,轻轻慢慢地回应道:“看看这人世间,多少红尘过客,多少过往云烟,一声离别,天涯流散,彩蝶水袖舞清风,暖玉生烟琴几何,梦里销香伊人梦,晓月初升照旧人,秦淮河畔鸳鸯醉,天上宫阙桂花飞,醉眼,泪点伊人颜,心字犹缺,情缘搁浅,一生离散,人却始终落不下那一笔,终是把思念留在那似水年间,既然似水,便已然流逝,倒是不如好好寻找新的人生!”

她被我这突如其來的反应一惊,似乎完全沒有意料到,惊讶道:“真是想不到,你也会有这样风情万种的一面,以前,看到你一直都是死死地躺在病床上的,除了有一张苍白美丽的容颜,其他的什么都沒有,我还一直疑惑师兄他怎么会喜欢这样一个病美人......”

“若离,不要胡说!”连亦孔急急忙忙就打断了那小姑娘的话,神色极不自然,又尴尬地望着我,道:“娘......李......”

“叫我黛儿便可,你也知道我本名便是云黛妍!”我看他说的那般艰辛,索性就替他回了话,不过,他说的也还真有几分书呆子酸溜溜的感觉,我忍不住补充道:“连亦孔,你下次称呼我的时候可得稍微注意一些,莫要再叫我娘了,其实我今年也就刚满二十岁,生不出你这么大个的儿子來!”

很显然,我的话语有效地瓦解了现场原本有些尴尬的气氛,我很明白,有的事,不懂远比懂要好,一旦捅破了那层薄薄的纸,有的只会是难以预料的尴尬甚至难堪。

他们俩都是嘿嘿一笑,我却是笑得无精打采的,实在忍不住了才不好意思地开口言道:“我饿了!”说罢便是猛然低头,什么都不说,我想此时如果有一面镜子的话,我一定可以看到自己比胭脂都还要红上几分的容颜。

连亦孔点头一笑,忙道:“好,我马上就去准备些吃的,黛儿且等等!”

不知是不是太久都沒有听人叫我黛儿了,这两个字现在说來那是怎么听怎么怪异,着实奇了。

“你沒事吧!是不是头脑还不清醒!”正当我在发愣的时候,若离忽地闪上一个脑袋來,横在我面前,差点吓了我半条命。

我呼了一口气。虽然并不十分在意,却也感觉到了一丝郁闷,这女孩子,怎么言谈举止和她的容颜大相庭径呢?

“你看看,我哪里像是头脑不清楚的样子了,小孩子不懂便莫要胡言乱语嘛!”看着她就好像看到了过去的雪儿与悠然,可以漫无边际地说着自己想说的话,我心中不觉的就生出几丝亲切之感,就想逗逗她。

小巧的杏眸瞪得滚圆,上下打量了一下我,又看看她自己,道:“谁是小孩子了,你也不照照镜子,你似乎也沒有比我大多少年纪,还有你这模样,不晓得还以为至今待嫁闺中呢?”

我几乎脱口而出便道:“你这奶娃娃,我今年可是已经有二十多岁了!”看若离的样子,最多也就十七八岁,我本想说我二十岁的,可仔细一想才记得我还睡了三年,这下子气势更足了。

她不言语,拉了我一把,迫我站起來,奇怪的是,我的双腿原本软弱无力,可如今站起身來才发现膝盖处热热的,我试着小小地活动了一下筋骨,兀然欣喜地发现,双腿比起之前在床上时候,突然有力了许多。虽然也只能勉强往前捱两步。

看着镜子中的容颜,她对我娇俏一笑:“其实吧!有些事,师兄他们看不透,并不代表我也看不透,不管你年纪比我大几岁,你也终究是和我一样的顽童罢了,不然的话,你从那里來这里也十多年了,再怎么说也该与我娘亲一般年纪了,又怎么还能和我开起玩笑來呢?”

我瞪大眼珠子,若离的话若是被外人听到,定会以为她是个疯疯癫癫的女子,可偏生被我听到了,字字道破天机,我着实难以相信,因为这件事我从來沒有和任何人说过。

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双眸如水,随后轻轻理开散落在脸颊的碎发,道:“这么多年來,我自己都快忘记了身份,却始终沒有想到过,这个世间还有人是可以和我平等地对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