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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惟乔闻言还以为什么要紧的事情,赶忙坐直了身体,还有点懊恼自己起的这么晚,该不会误事吧?

结果宣于冯氏道:“南夫人说开了春,他们的亲家邬英就要入朝,家眷,包括去年才嫁过去的徐家小姐也会跟着回来长安。因为邬英已经过世的母亲是南方人,虽然长年在北方任官,口味却一直是南方的,但宁威侯府的厨子却是专精北方菜式的,南方菜做是也能做,到底做的不够地道。听说咱们这会儿厨子多,就想到时候借俩过去招待亲家。”

盛府这会儿南方厨子确实不少,之前盛惟乔等人给容睡鹤送考时就带了俩厨子;后来盛老太爷过来时带了三个;冯家、宣于家陪盛兰辞父女北上的这一趟,厨子就更多了,每艘船上都配了俩。

以至于这会儿住的满满当当的府邸里,足有十一个南方厨子。

用展老夫人调侃的话来说,回头盛惟乔出阁的时候,摆流水席都不要另外找厨子了。

“这种小事,还有什么好参详的?”盛惟乔听完真是哭笑不得,说道,“不就借俩厨子吗?还是南婶母亲自开口,难为还要拒绝不成?”

“我就知道你不会放在心上!”宣于冯氏板起脸,“你就想到借厨子?你怎么没想到,顺势表达下对徐家那位小姐的想念跟关心?你看看你,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我这里心急火燎见缝插针的教,你还漫不经心!”

盛惟乔很是无奈:“那也不能揠苗助长啊!我都散漫了十几年了,这才几个月,您就指望我这个也会那个也会……这怎么现实?”

“那你倒是学啊!”宣于冯氏揉着额角,叹气,“就算你不跟公婆妯娌一块住,逢年过节的走动是肯定要有的,你好歹学点敷衍的功夫,成不?”

这敷衍功夫一学就学到了婚期,中间也不是没人来找过盛惟乔,但都被盛老太爷还有盛兰辞等人以“女孩儿婚期在即,如今正在忙着收拾嫁妆”给挡了,只求争取个专心致志的环境,好让宣于冯氏能够尽可能多的给盛惟乔灌点有用的伎俩。

唯一一个例外被放行的是桓夜合,她是来跟盛惟乔说除夕宴上挑唆罗琬婳还有方馨娘找她麻烦的幕后指使人的:“赵三小姐的为人,不是那种情场失意了就要报复的人,她也丢不起那个人。罗琬婳跟方馨娘是听了其他人的话,以为你是故意踩赵三小姐,才会去找你麻烦的。”

盛惟乔对于这件事情其实兴趣不大,在她想来无非就是女孩儿之间的一点矛盾,那方馨娘听说要去找她家长辈理论就怕的不行……这样的纷争也没必要很追究。

但这次还真是个意外。

因为桓夜合说:“那人你也见过,就是去年的榜眼,黄无咎黄子越。”

“你说是谁?!”盛惟乔愕然了,“黄子越!?那个榜眼?户部侍郎黄献允之子?”

见桓夜合点头,女孩儿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我得罪过他么?”

“他说他爱慕赵三小姐,不喜你使赵三小姐颜面扫地。”桓夜合嘿然道,“这种说辞听听就算了,不必当真!”

盛惟乔虽然见过黄无咎,但也就是一面之缘,谈不上了解,此刻闻言有点好奇:“为什么说不必当真?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赵三小姐姿容秀美,黄子越尚未婚配,两家都属高密王麾下,黄子越爱慕赵三小姐,也是不无可能之事吧?”

桓夜合不屑的说道:“这是因为你对黄子越不了解,所以才这么想。这人幼年成名,号称蜀中神童,可不是只会念书的书呆子!他要是当真爱慕赵三小姐,要为赵三小姐针对你,怎么可能做的那么明显,我稍微一打听就找到了他头上?这摆明了就是个借口!”

“那他到底想做什么?”盛惟乔就疑惑,“打着赵三小姐的幌子来找我麻烦……他难道是想同时得罪我跟赵三小姐不成?”

“具体的我这会儿还没弄清楚。”桓夜合摇头道,“不过……”

她眯起眼,顿了顿,才继续道,“黄子越从来长安起,就受到高密王的重视与赏识,根据高密王的推荐,他跟世子,就是你未来大伯子容清酌,过从甚密。”

“你是说他是为了高密王世子才这么做的?”盛惟乔沉思片刻,还是觉得不能理解,“但这事儿好像没什么意义?”

她跟罗琬婳还有方馨娘只是几句口角之争,就算后来动上了手,也就是拉拉扯扯而已,虽然三个人都是掌上明珠,各家的长辈心里难免偏袒自家人,但方馨娘跟罗琬婳的长辈们,应该还不至于冲动到为了这么点事,就站到容清酌那边,立志从此跟密贞郡王府势不两立吧?

反倒是黄无咎擅自扯上赵桃媗,赵家乐意不乐意还是个问题呢!

“我再打听打听吧。”桓夜合皱着眉,说道,“黄子越到底是男子,我跟他接触也不是很方便……不过这人幼年成名,就算靠了天赋,城府也未必浅就是了。所以你这段时间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别出门的好!”

盛惟乔本来也忙的不可开交,没有出门的意思,闻言自是应下,又谢过她的好意。

但道谢之后,心里也更疑惑了:“之前这位静淑县主找上密贞合作,主要就是为了给她祖父桓公报仇雪恨。虽然不清楚她要报仇的人里包括不包括周大将军的旧部,但肯定包括了舒氏姐妹!这会儿密贞跟舒氏姐妹来往频繁的紧,俨然成为舒氏姐妹跟前的得意人。静淑县主怎么还要帮我?”

虽然容睡鹤跟她说过,接近舒氏姐妹只为利用,根本不会如这姐妹俩所愿的给她们当嗣子,然而这么大的事情空口无凭,桓夜合能信么?

不过转念想到,桓夜合也不需要相信容睡鹤,她只要手握容睡鹤是桓观澜关门弟子的证据就成了。

如果容睡鹤真的背弃老师,真心实意的投靠舒氏姐妹,桓夜合就直接抖出他这张迄今为止在高密王跟前都没揭露的底牌,就不相信舒氏姐妹还敢接纳他做嗣子!

到时候那姐妹俩不定为了防止容睡鹤可能的报仇,反过来将容睡鹤弄死呢?

这么推测的话,桓夜合仍旧跟容睡鹤保持立场,那么跟以前一样照顾自己倒也是说得通的了。

盛惟乔遂暂时放下对桓夜合的怀疑,认真思考起黄子越的打算。

但因为对黄子越、对容清酌都没什么了解,她思索了好几天都没头绪,宣于冯氏又盯着她学这学那,所以也就抛之脑后,打算回头得空跟容睡鹤说了。

这个时候已经是二月中旬,盛家许诺给盛惟乔的嫁妆,在三大势家暂时放下生意,全力以赴的运载下,堪堪集结完成。

长安城里为此甚至奔走相告,呼朋引伴的去码头看南风郡三大势家的手笔,码头上几乎遮天蔽日的船只与堆砌如山的货物、箱笼,无不彰显着三大势家的豪富,一时间对容睡鹤羡慕嫉妒恨的人不知凡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