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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5卷

第567节第九十章 无果

“父亲对端木家仇怨深重?”听卫长嬴诉说了当日宋在田之语,宋在水迷惘的道,“可端木无色不是已经被休回娘家去了么?”

“是不是舅舅疼表姐你,一直耿耿于怀呢?”卫长嬴猜了一句,未待宋在水说,自己却先排除了,“即使如此,但太师都亲自带着芯淼登门荐医了,端木无色即使不贤,也不该把舅舅气到这地步”

宋在水蹙紧了眉道:“我虽然幼年就离开了父亲,回京这两年也因后院与前头隔开,不过早晚请安能够一见但在我看来,父亲真的不是这样心胸狭隘的人”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跟曜野商议了好几回都是一头雾水,偏大表哥又不肯继续提点了”卫长嬴为难的道,“我还以为二表哥与表姐你会知道,原本想着等表姐你回来了,跟你打听呢”

宋在水别过脸去:“我要知道,还来问你做什么呢?”

“即使表姐你跟二表哥不晓得,那么霍嫂子……”

“我已经问过了,大嫂说她虽然也察觉到了父亲跟大哥似有所谋,然而私下问过一回大哥,大哥也是叫她别管别再问你知道大嫂向来都听大哥的,所以之后就再也没提过,也没再留意过”宋在水咬着唇低声道

霍氏一个世家之女,能够嫁进江南堂里做冢妇长嫂,自然有其过人之处她在端木无色被休弃一事上虽然动过手脚,但对于没有三番几次故意找她麻烦的夫家人,却是一直悉心照料、忍让顺从的

宋在田摆明了不想告诉她的事情,哪怕没有任何解释,她也会照做

卫长嬴心下就是一跳,道:“那从前侍奉过舅舅跟大表哥的老人?”

“那几个老仆年老力衰,既无力骑马突围,也不适合陪大哥进入密室几乎都在戎人手里没了,剩下的,知道的也不比我多多少”宋在水黯然道

难道说宋家父子的这个秘密再没有解开的机会?

卫长嬴急寻找着安慰宋在水的话,不想宋在水沉吟了一阵,忽然想起来,抬头道:“不过下仆虽然不知道,但我想,有一个人或许会晓得些端倪?”

“谁?”宋家的事情到底宋家的女儿有头绪

宋在水看着她,道:“这还是要托付你——卫咏”

“是他?”卫长嬴怔道,“也是,我之前就听说他与舅舅颇有来往……只是我这个六叔到底不是亲的,平常一般想不到他,却是忘记了而且之前他也不在帝都……”

“此人的为人,哪怕父亲与大哥没有将事情告诉他,他一旦察觉到,必然也会设法去查的”宋在水低声道,“所以假如现在还有人知道父亲与大哥到底在谋划何事的话,怕是只有他知道了他在何处?长嬴你尽快设法安排我们跟他见一面”

卫长嬴叹了口气:“可是我这个六叔失踪已经多日了”

宋在水大吃一惊道:“什么?他失踪了?”

她随着兄嫂匆匆回京,路上因为惟恐听见不能承受的噩耗,索性连消息都不敢打探到了京中一切瞒不住了才开始询问下仆,但首要的当然是问宋家以及宋家亲眷的安危,所以卫咏再度失踪一事,却还不知

卫长嬴神情凝重的点了点头,道:“先前莫彬蔚率三千凤州士卒夜以继日驰援帝都,我这六叔随行但他当时病体未愈,为了防止耽误军机,所以让莫彬蔚留了些人手护送他先行一步而他自己扶病缓行,结果在盘州境内,由于听到了戎人中的大将为了昔年凤州大捷中身死的一名子侄,大肆搜寻与屠戮我凤州卫氏的子弟不但我二叔满门,甚至连知本堂也……我这六叔闻讯之后大受打击,斥退众人后,趁夜而去随行侍卫发现后虽然立刻追着痕迹,可那痕迹却入了荒野不说,不久后下起了雨,把痕迹尽数冲掉……曜野特意派人并调了几头獒犬去找,可到现在也没有消息”

宋在水诧异道:“我委实看不出来他对知本堂有这样深厚的感情”

“哪里是感情?是扼腕不能亲手报仇而已”卫长嬴摇了摇头——知本堂这起乱.伦弑亲的丑事,哪怕当事之人几乎都死光了,但为了家族声誉当然也不能随便说出去不过宋在水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卫长嬴大概讲了卫台的遭遇,道,“早先我这六叔回凤州便是去取卫崎之命祭奠其父姊的,当初我祖父也允了不意迟了一日他在凤州病倒便是为了这个缘故这次抱病也要随军北上,就是想着亲手报仇,结果……”

她叹了口气

宋在水脸色铁青,道:“难道他……被气疯了?盘州那地方,强人多如牛毛,他一个弱质书生……”

“此事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卫长嬴苦笑着道,“但就像你说的,我这六叔论智计兴许罕有人能敌,可本身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愤郁之下孤身而去,除非上天庇佑,不然……老实说我跟曜野都不抱什么指望了,不过是莫彬蔚还有他那小厮虎奴坚持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其实荒郊野外的,不只有人还有野兽……不过是尽一份心力而已”

听出卫长嬴劝自己不要存太大指望的意思,宋在水深深叹了口气

卫长嬴沉吟了下,低声道:“表姐你如今才回京,就过来打探这事……是有什么缘故吗?”

虽然说宋在水早就察觉到了宋羽望跟宋在田有密谋,但现在司空府被焚,父兄亡故,太保府一片废墟,夫家同样需要穿重孝,对于宋在水来说,迫在眉睫的,不是应该着手帮助娘家或丈夫收拾这残局么?怎么会头一件来追查这么件都不知道如今来说重要不重要、是否已经完成的密谋?

宋在水脸色很是难看,好半晌才道:“因为有个幸存的老仆告诉我,父亲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是……‘我不甘心’,是么?”

“是这样,但是……这不是舅舅挂心你们吗?”卫长嬴怔道

宋在水看了她一眼,道:“你是知道父亲对端木家的怨怼的,怎么也这么想?我虽然在你方才说前事前不晓得父亲厌恶端木家,却知道一事,那就是父亲卧病时,没有请端木芯淼过府诊治我本来以为端木家记恨端木无色被休,如今才晓得不是这样假如父亲真的是为了担心我跟兄长侄儿们,所以才说不甘心,那应该早就派人备下厚礼、寻人说和,也要请得端木芯淼出手为何连太师主动陪同端木芯淼登门的好意也要拒绝?”

卫长嬴蹙着眉道:“当时,诸长辈都这么叹息我虽然有疑惑,可这疑惑又绕回到了舅舅为什么那么厌恶端木家上去这个我却解释不了,也只能当舅舅这么讲,是牵挂你们了”

“……看来只能冀望于卫咏尚在人间了”宋在水默然片刻,涩声说道,“祖父那儿至今连父亲过世的消息都没敢说,二哥现在整个人也差不多垮了亏得老仆说了父亲与大哥似有心愿未完之事,不管是真是假,我们兄妹如今也就指着这点先人遗愿才能支撑下去”

卫长嬴脸色一变:“二表哥如今可万万不能不振作”宋致澄虽然是长房嫡长孙,可他才几岁?宋在疆这会子若不出来撑住场面,江南堂必然衰落不说,甚至阀主之位也要落到旁家去了

阀阅固然尊贵,可一旦沦落旁支,与阀主一脉血脉渐远,子孙想要出头却也越发艰难尤其是本来的阀主一脉,失位之后,除非是像宋老夫人的父亲宋耽那样,没有男嗣,倒也罢了否则子孙必然受到任阀主一脉的打压甚至是谋害

卫长嬴的堂伯、敬平公的子孙就是个例子卫焕未必讨厌卫郑雅那一房,可为了把瑞羽堂传给自己的子孙,他必须要防备着卫郑雅这一房若不是这样,卫焕也不愿意卫家好好的没了一位海内名士

瑞羽堂这场暗斗,卫长嬴是亲身经历并且受到波及的,感触极深所以听说宋在疆现在似有颓废之意,自是为他们大急

这是涉及到后辈子孙命运的大事再怎么疲惫哀痛,也不能不起来争上一争啊

宋在水无精打采的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二哥也知道,你且放心,为了两个侄儿我们也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只是想起来还是觉得……心痛得受不了”

卫长嬴少不得又要安慰她一番,宋在水无可无不可的听着,因为她虽然来的早,却赶着卫长嬴带着长子进城去见沈藏锋说事情了,白等一天所以表姐妹两个说了一番话天色就黑了下来

虽然现在帝都内外都有大军坐镇,城门也尚未修缮好,以宋在水的身份,晚上进城也是可以的然而卫长嬴不放心她趁夜赶路,坚持留她跟自己住了一晚

但宋在水挂念城中,所以次日一早就起来,匆匆跟卫长嬴母子三人用了早饭,就告辞而去临行前,再三叮嘱卫长嬴:“一有卫咏的消息,务必立刻告诉我们”

“你放心,回头我会打发人去城里跟曜野说,盘州有消息来,他看过之后就抄一份给你们送去”卫长嬴点头,又问,“你们在城里好住么?若不好住,不如也搬到这边来,咱们也有个照应”

“大哥的丧事明儿就要开始了,等这事完了,再说罢”宋在水伸手掠了掠被湖风吹乱的鬓发,苦涩一笑,道,“如今我们都不太愿意去想明儿个的事情”

“……也好”卫长嬴扶她上车,道,“若有什么事情,表姐千万记得打发人来说……千万要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