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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准了。

短短的三個字,卻是頓時把恆卓淵,給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恆卓淵不做,那便是抗旨不遵!

恆卓淵若當真去掀開黑綢,且不說褚風國,在那上面動的,不為人知的手腳,單說若恆卓淵掀開黑綢之後,會出現的兩種截然不同的情況。

除卻褚風國的人,誰也不知道,這東西究竟是不是什麼寶物,有沒有韓成業說的那般神奇。

若是此物並無神奇之處,恆卓淵掀開黑綢後,其上顯露出來的東西,必然平平無奇。

恆卓淵一則會落得個,並非尊貴之人的話柄;二則可能被韓成業反咬一口,污衊恆卓淵損毀寶物。

這只是第一種情況。

第二種情況,若果真顯示出了龍騰盛景,那恆卓淵的麻煩可就大了!

畢竟,韓成業早有言在先,此寶物是由九五至尊碰觸,才會顯露龍騰盛景!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恆卓淵身上。

恆卓淵卻是面色不變,只深深的看了一眼蒼正帝,之後就說道:“臣遵旨!”

有那等敏感之人,立即留意到了,恆卓淵在自稱上的微妙變化。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璟王便不再稱蒼正帝為皇兄,而是比較冷淡的皇上。

而在剛剛,璟王的自稱,也從臣弟變做了臣!

不知道蒼正帝是否有留意這一點,總之留意到這一點的大臣,心中微微升起了一抹酸楚。

一個稱呼與自稱的變化,究竟暗藏了多少心酸?

無人能知。

眾人只知道,蒼正帝親手,將璟王推入了一個陷阱里。一個明晃晃的,寫着陷阱二字的事件里!

恆卓淵緩步上前,眾人的心也跟着提了起來。

卻見恆卓淵的腳步,在距離那所謂寶物,還有不足五步距離之時,竟是停了下來。

“璟王爺這是準備違抗,貴國皇上的旨意,還是連掀開綢緞的勇氣都沒有?”韓成業立即出言譏諷道。

“呵……”恆卓淵低聲一笑,“韓大人,請到這邊來。”

在韓成業的詫異眼神中,恆卓淵隨即一舉手,手中赫然出現一個酒杯來。

繼而,恆卓淵開口說道:“韓大人此言差矣。本王不過是想敬韓大人一杯,僅此而已。”

“敬韓某?”韓成業大為驚詫。

他聽見恆卓淵那低沉一笑,還以為對方又要說出,什麼誅心之言來,卻不想對方竟是要敬他酒?

“對!”恆卓淵微微勾唇,“韓大人是褚風國的使臣,也就是褚風國的代表,且請與本王一起,站到寶物跟前來,以便畫師記錄下,這有着重大意義的一刻。”

聽恆卓淵如此說,也甚為合理,韓成業就當真起身,走到了恆卓淵不遠處站定。

不過,他並非與恆卓淵並肩而立,而是站在了他對面。

似乎在表明着什麼。

恆卓淵也不以為意,只舉杯說道:“一敬褚風國陛下,為誠心與我恆朝修好,不惜忍痛割愛,將貴國珍藏至寶,不遠千里送到恆朝來!”

聞言,韓成業張了張嘴,他們皇上可沒有,誠心與恆朝修好的意思。

只是,恆卓淵又哪裡會,給他開口的機會?

只聽他不疾不徐,卻也鏗鏘有力的說道:“二敬韓大人,一路護送獻於我恆朝陛下的壽禮,甚為辛苦不說,還要守護在壽禮周圍,以免那些普通士兵,污了寶物的神奇!本王謹以水酒一杯,酬謝韓大人的勞苦功高!”

“韓某愧不敢當,也沒有……”

韓成業想要開口解釋什麼,卻見恆卓淵已然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又衝著他示意了一下。

看着恆卓淵面龐上,帶着的似乎甚為溫和的笑容,韓成業到了嘴邊的話,不知為何一下子就說不出來了。

恍惚了一下,韓成業接過侍從,送上來的酒,同樣一飲而盡。

“好!”恆卓淵贊了一聲,隨後說道:“酒已喝,本王這便掀開這黑綢,一展寶物之神奇!”

話落,恆卓淵就邁步上前,伸手準備去掀開那黑綢。

卻就在此時,他不遠處的韓成業,卻是忽然腳步微踉蹌的,猛撲了過來!

他那似是揮舞着,想要抓住什麼的手,更是比恆卓淵快一步的,抓住了那塊黑綢!

恆卓淵明顯的一怔,疑惑出聲:“韓大人這是……”

只是不等恆卓淵的話說完全,就聽“嘩啦”一聲響,那塊點綴了玉石的黑綢,已然被韓成業一把拉了下來!

這還不算,韓成業似乎太過急切,而有些用力過猛,在拉下黑綢的同時,竟是一頭撞向了寶物!

“韓大人小心!”恆卓淵驚呼一聲,伸手攙扶了韓成業一把,這才免除了他整個人,都撲在寶物上的情況。

一連串的變化,讓眾人根本反應不過來,也就根本沒有人留意到,恆卓淵在攙扶韓成業的時候,手指微動,從他身上摘下了一根,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上的銀針,繼而藏在了袖中。

恆卓淵不着痕迹的,微微往後退了幾步,開口說道:“若韓大人想要親手掀開黑綢,只管開口便是。看在韓大人勞苦功高的份上,皇上必然會同意的。何須韓大人如此急切?韓大人可有傷到?”

聞言,眾人也紛紛看向了韓成業。

開口讓璟王去掀開黑綢的,是他;搶着去掀開黑綢,甚至急切到,差點一頭撞死在寶物上的,也是他。

這個韓成業,究竟想做什麼?

韓成業扶着自己的額頭,只覺得暈暈乎乎的,說不出話來。

就在這時,只聽那剛剛失去黑綢掩蓋,眾人都還沒有詳細看清楚,究竟是何等模樣的寶物,忽然發出“嗡”的一聲怪響,一道青煙從中升騰而起!

“龍!真的有龍騰空而起!”有人驚呼出聲,“真的是龍騰盛……”

然後,那人就彷彿被人,掐住了喉嚨一般,驚呼聲戛然而止!

因為那道升騰出來的龍形,並沒有升向空中,而是彷彿被操控的幽魂一般,盤旋幾圈之後,竟是轉而投向了韓成業!

青煙龍形,消失在韓成業身上,將幾乎在場的所有人,都給驚住了。

只除了輕輕擺弄着,手中酒杯的雲湘瀅。

她的雙眸微垂,遮掩住了其中的光芒。

“呵……”

恆卓淵再次低沉一笑,將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間拉了回來。

只聽他似笑非笑的說道:“當真要恭喜韓大人了,被這世間絕無僅有的寶物,認定為最為尊貴的九五至尊!就是不知道,若褚風國皇上得知,會是何等樣的心情了。”

而直到此時,韓成業晃了晃頭,彷彿剛剛才反應過來,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瞬間臉色大變!

他抬頭看了看恆卓淵,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寶物,眼神中充滿了難以置信,以及幾乎要遮掩不住的恐慌!

“不、不,不是,不會的!不可能……”韓成業語無倫次的說著不,也不知是在否認,還是單純的不相信。

“是與不是,有目共睹。”恆卓淵微微擺手,“不過,韓大人需要解釋的對象,恰恰是貴國的皇上,而非本王。”

這一句話,似乎是戳痛了韓成業,他猛然撲向了恆卓淵,口中更是怒吼道:“是你害我!”

恆卓淵身形一轉,就避開了韓成業,這一下的凌厲攻勢。

“韓大人莫非是高興瘋了?”恆卓淵口中說著,彷彿是因着架不住韓成業的攻勢,身形微微踉蹌着連連後退,直退到了他原本的桌前。

只有少數幾人,才看得清楚,恆卓淵看上去,被逼迫的有幾分狼狽,但實際上他每一下踉蹌,都恰到好處的,避開了韓成業的攻擊。

韓成業凌厲至極的攻擊,全都落在了空處!

而雲湘瀅起身,扶住恆卓淵,抬手就擲出去一個酒杯。

酒杯被韓成業一掌,“啪”的拍了個粉碎,卻也灑了他一頭一臉的酒水,韓成業頓時激靈靈的打個顫。

“韓大人,鬧夠了嗎?你可不要忘了,這是在我恆朝地界上,這是我恆朝陛下的壽宴之上!”雲湘瀅出言厲斥。

與此同時,雲湘瀅掃了上首的蒼正帝一眼。

她是在提醒蒼正帝,這是你的壽宴,他國使臣如此追着攻擊恆朝親王,丟了臉面的並非恆卓淵,而是他這個皇上,是整個恆朝!

蒼正帝這才輕咳一聲,說道:“來人,帶褚風國使臣下去醒醒酒。”

“微臣遵旨!”

伴隨着一聲冷硬的應答聲,蘇文石冷着一張臉,大踏步上前,伸手便架住了韓成業,如同端着一個木桶一般,“端”着他往外走去。

並非韓成業不想抵抗,只是蘇文石出手直接又乾脆,他沒有反應過來。

待他反應過來,卻又掙脫不得。

韓成業只覺腰間,如同被巨鉗夾住,根本動彈不得分毫!

韓成業情知,他不能在此時此刻,被這麼帶出去,否則不等他回到褚風國,他整個韓家就要灰飛煙滅!

韓成業連忙出聲喊道:“放開我!恆朝陛下,韓某是被人陷害的!有人害韓某!”

“咳咳……”

這時,恆卓淵輕聲咳嗽着,開口說道:“皇上,韓大人先前,口口聲聲說是臣害他。臣不想背負着,陷害他國使臣的污名!所以,臣懇請皇上,讓韓大人把話說完。哪怕韓大人會拿出,不利於臣的證據。”

“不錯!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臣附議!”

是嚴天華站了出來,附和恆卓淵。“臣附議!”其他大臣,也同樣起身請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