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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已是申時3刻,天灰濛濛的,空中飄浮着幾朵烏雲,冷風颳得呼呼作響。青州府碼頭上,只有稀稀拉拉幾個人,與氣候暖和時的熱鬧景象大不雷同,倒是有34艘大船,船帆已經升了1半,船工們正站在船頭上,眺望城門的方向。

1騎官兵遠遠從城門急馳而來,到了碼頭邊上便飛快地翻身上馬,候在岸邊的1名黑衣中年男子立時迎了過去:“如何?可是蘇大人說的貴客到了?”

那士兵卻道:“蘇大人說,用不着你們了,把船駛回船塢里去吧。”

那黑衣男子1愣:“這是為何?可是那位貴客要在青州留宿,明兒再走?這風越刮越冷了,也不知道晚上會不會下雪,若是這時候不早,明早江面結了冰,可就走不成了”

那士兵有些不耐煩:“大人怎麼吩咐,你怎麼做就是,囉嗦什麼?”說罷轉身上馬,便調頭跑了。

那黑衣男子臉色沉了1沉,眼珠子轉了兩轉,有船工上來問他:“7爺,可是上頭不用咱們的船了?那船上的東西怎麼辦?兄弟們可費了大半天功夫,才把東西都置辦齊全的怎麼忽然又不用了?”

那位“7爺”瞪他1眼:“上頭怎麼吩咐,咱們怎麼做就是,囉嗦什麼?”頓了頓,“叫兄弟們進艙里避避風,我去問問是怎麼回事。”那船工縮縮腦袋,轉身去了,卻有另1名船工向“7爺”走近了兩步,兩眼盯着後者。他是個身材壯碩的男子,不過210來歲年紀,皮膚黝黑,骨骼精壯。

“7爺”與他默默地對視了1眼,做了個不顯眼的手勢,那船工微微點點頭,也轉身走了。“7爺”4處張望幾眼,壓了壓頭上的帽子,低頭離開了碼頭,來到了百尺外的1條街道上,拐進了1家不起眼的涼席店。

這時已是寒冬時分,涼席店怎會有生意?因此在局促的店面里,處處都落滿了灰塵,唯1乾淨的便只有櫃檯周圍。櫃檯里坐着1個人,長相平凡,穿着平凡,就象是再尋常不過的小夥計,看到“7爺”進來,也不過是翻了翻眼皮:“要買什麼?竹席?葦席?草席?本店貨品繁多,老少無欺。”

“7爺”卻開口道:“我是碼頭上的黑老7,有急事要見大人。”

那夥計總算看了他1眼:“什麼事?說吧,我會報上去的。”

黑老7有些急了:“真是要緊事我得向大人討個示下”

“愛說不說,大人忙着呢,件件都是要緊事”

黑老7暗暗氣悶,卻也知道這小夥計他招惹不起,只得壓低了聲音道:“按察使司蘇大人昨日吩咐備船,我報給大人後,大人吩咐辦的事,我都辦好了,可是方才按察使司的人卻來說,用不着船了,叫我們把船駛回船塢去。我想問大人,我們該怎麼辦?”

那夥計抬頭看他:“可是原本要用船的人決定在青州過夜?”

“不知道。”黑老7憂鬱,“我問了來送信的小兵,可他不肯流露,我本想要跟他套套話的,可他馬上就走了,我沒得機會。”

“廢物”小夥計冷哼1聲,“知道了,我會稟報大人,你回去等消息。”

黑老7不死心:“怎麼能回去等消息呢?我就在這兒等,萬1大人有吩咐,我也好馬上去辦”

小夥計死盯了他兩眼,輕蔑地笑笑:“黑老7,別太看得起自己了,不守規矩的人,王爺可不喜好。象你如許的貨色多的是,你要是嫌命長了,大可以在這裡等啊”

黑老7打了個冷戰,咬咬牙,還是不甘不願地離開了。他雖然盼望能在貴人面前多露露臉,但小鬼難纏,他可不想惹麻煩。

黑老7走了,小夥計立時便下了店招,關上店門,然後走回櫃檯,在櫃檯後的貨架上用指頭叩了3下,又再叩了兩下,然後是連叩7下。右邊的貨架無聲無息地滑開了,露出後面的1處小門,他走了進去,貨架又再滑回原位,店中1片寂靜,彷彿從未有人出現過。

小門裡的景象與門外大不雷同,通過長長的走道後,出口處是1間收拾得乾乾淨淨的房子,房子1角的門出去,就是1處院落,窗邊的大炕燒得暖烘烘的,對面的書桌旁還放着火盆,1個身穿藍衣的中年男子正坐在桌前寫字,見那小夥計進來,便抬頭問:“怎麼了?可是有消息?”

小夥計道:“黑老7方才過來傳話,說按察使司要的船,又不要了,還叫他們把船駛回船塢里去。他問接下來要怎麼辦。”

藍衣人皺了皺眉:“你確定蘇瑞廷是吩咐把船開回船塢去?明天不用么?”

“他沒吩咐說明天要不要用,但既然是要開回船塢,只怕多半是不用了。”

藍衣人放下了手中的筆,眉頭打起了結,沉默不語。

小夥計問:“大人,眼下該怎麼辦?看來柳東行很有可能不走水路離開青州了,可他若是不坐船,我們事先在船上安排的人手又如何能滲入康南呢?”

藍衣人輕輕用手指敲着桌面,問:“去問問,柳東行是不是要在青州驛站留宿,又打算走哪條路離開。”

小夥計領命而去,半個時辰後,他回來稟報時,神色間有些愕然:“柳東行已經從西門離城了。”

藍衣人飛快地抬起頭:“走陸路?怎麼走得如許急?可有異狀?”

小夥計搖搖頭:“看不出來,我們守在蘇家的人也說1切如常,只是蘇太太送了侄兒1個婢女和1個小廝,好象是給柳東行備下的。柳東行的妻子有些不高興,因此拒絕了蘇瑞廷安排的船,直接回驛站調集隨從,帶上行李,便從西門走了,她甚至沒有下馬車。”

藍衣人又問:“可知道蘇太太送的婢女和小廝是什麼人?蘇小姐還在府里吧?”

“還在府里。王嬤嬤1直守着呢,王府的太醫剛剛為蘇小姐診過脈。那婢女好象是針線上的人,除了有幾分姿色、儀止頗為不凡外,並沒什麼分外之處,倒是那小廝年紀不大,瞧着只有1012歲,1團孩氣,還在害傷風,從頭包到腳,穿得跟只球似的,蠢蠢笨笨地跑不動,柳東行叫管家帶他上了馬車,才沒拖後腿。”

藍衣人皺起眉頭:“蘇瑞廷跟柳東行可曾說過什麼?蘇太太跟柳東行的妻子呢?”

小夥計歪歪頭:“王嬤嬤守在蘇小姐身邊,因此蘇太太與柳東行之妻有1段時間是獨處的,說了什麼不清楚,不過蘇瑞廷與柳東行在書房發言,守書房的老9報說只是官面上的話,什麼報效朝廷之類的,沒什麼要緊的。”

藍衣人冷笑1聲:“他們原是親戚,柳東行又剛從恆安過來,蘇瑞廷便是待這個內侄再冷淡,也要問1聲妻舅如何,怎會只說官面上的套話?老9是不是又喝醉了?還是又叫哪個丫頭勾了魂去?”

小夥計嚇了1跳:“這......我立刻叫人去找他”

“不用了”藍衣人沉下臉,“既然老9撒謊,可見他當時根本不在場蘇瑞廷明知道王爺派老9過去是做什麼的,還要避開他行事,必然是有秘事要與柳東行商議我就不信,柳東行來了1趟,什麼都沒做就走了。趕緊派人追上去,搞清楚他到底從蘇家帶走了什麼,若有書信1類的東西,立刻扣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