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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些人領悟到,順着那些安排好的命運一路走下去,在冥冥之中的那雙眼睛露出得意目光的時候狠狠的刺回去就能夠達到理想中的破局時,這個故事就會有了不一樣的期待和結局。

正如杜宇收拾起焦躁的心思繼續陪王露陽享受難得的大學生活是一樣的,不過今天的課程有些讓人難以理解,所以杜宇和王露陽打過招呼後,就在大學教授憤怒的目光中施施然的走出了教室。

憤怒是有原因的,因為杜宇忽然就站起來離開,然後悶着頭略過教授和男生憤慨的目光,女孩們閃閃發亮的眼神。

杜宇覺得自己快要變成一個哲學家了,仰望星空的時候會想到繁星後面那一抹逃不掉的註定,抽煙的時候會想起自己沒有帶火。

這都是哲學。至少還沒完全懂得哲學是什麼意思的杜宇是這樣堅定的認為的。

做為一個魔導師,想要在到處都是人的校園瀟洒的打一個響指變出一簇火苗點根煙竟然是如此的艱難,而且陽光帥氣的外型也讓他走到哪裡都能感受到善意或者惡意的目光凝望着自己。

有些像回到了自己世界的感覺,杜宇自嘲的笑了一下。

就在他猶豫是不是放棄抽煙的慾望的時候,一個奇特的人影進入到他的視線。

杜宇堅定的認為和尚也是職業,因為在他的世界裡根本沒有這種異類的存在,捨得把頭剃光的人,基本上不是長年作戰的軍人,就是晚年難以抗拒的脫髮。

而這個世界,似乎正有着這樣一群人,宣揚着杜宇尚未了解的理論,孤單的等人問詢。

前方不遠處的長椅上坐着一個和尚,在學子岑岑的校園內,這樣的一個和尚看起來是那樣的顯眼和異類,可是那樹,那人,那椅子併到一起,卻又相得益彰,甚是和諧。

最吸引杜宇的,是那個還沒看清相貌的和尚嘴裡正叼着一根煙,悠哉的吐着煙圈,像是等待人前來問詢。

“兄弟,借個火。”杜宇禮貌的上前,嘴裡叼好了眼,含糊着說道。

和尚回過頭瞄了他一眼,這一眼讓杜宇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甚至看見面前這個人,他的精神也隨之恍惚了一番。

一般形容男子的時候,很難用上漂亮這個詞,一般頂天了的褒義詞也就是玉樹臨風、風流倜儻云云,再配上一些裝逼點內涵點的誇讚,一個人的影子就會躍然紙上,流連忘返。

可此刻這個和尚留給杜宇的感覺,卻只有漂亮兩個字。

白凈的臉蛋如果說明不了問題,那麼一雙只有極漂亮的女人才擁有的丹鳳眼則閃着一絲不明的光芒,小巧的鼻子和嘴唇,詭異卻又和諧的搭配在這個和尚的臉上,而這樣的臉型和樣貌,杜宇心裡轉換了無數個念頭,卻發現只有光頭才最適合他。

因為沒有任何髮型能夠讓這張臉可以更加完美的展現在世人面前,唯有光頭,才可以赤裸裸的襯托着這個男人的漂亮。

身上的僧袍早已黯淡陳舊,洗得發白,卻異常的乾淨,只是腳下那雙帶着大大的對號標誌的名牌旅遊鞋,卻有在瞬間給這個和尚之前一切和諧的地方加上了一絲詭異。

這大概就是人們常提到的不拘一格吧。

和尚的丹鳳眼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伸手遞過來一盒火柴。

沒錯,是幾乎已經絕跡的火柴。

“煙這東西,只有用最原始的火引燃,才會有那絲單純的味道,打火機這東西,真是暴殄天物。”和尚的聲音低沉卻又清晰的在杜宇的耳邊想起。

和追求各種古怪打火機的王聰不同,對於點煙火的苛刻,讓杜宇忍不住多看了對方几眼。

笨拙的用火柴引燃了嘴角的香煙,杜宇舒服的靠在椅子上長出了一口氣,他並沒有很大的煙癮,只是喜歡輕霧繚繞時那種寂寥的感覺,好像時刻提醒他只是一個外鄉客。

“你是個和尚?”吸了兩口煙之後,杜宇對身邊的這個人好奇了起來。這麼漂亮的男人,去做小白臉也比做和尚有前途啊。

“按理說,你應該叫我一聲大師的。”和尚歪着腦袋,饒有興趣的盯着杜宇,彷彿要把這個人看透一樣。“雖然我只是一個迷途的和尚,但我仍然是大師。”

“大師一般是指在某個領域很有成就的人,不知道你是否合格呢?”杜宇見對方有心交流,自然也提起了興趣。

“佛門自然有佛門的規矩和成就,對我來說,渡了很多人的心魔,不知道算不算有成就呢?”

“雖然我知道的少,但我也聽過一句話,‘心病還得心藥醫’,心魔這東西,只能自己領悟,你又是如何幫助別人渡呢?”

“正所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大概就是引領他們放下屠刀吧。”和尚正過身子,丹鳳眼中的光芒一閃,回應道。

杜宇默然的點了點頭,這句話他在書上看過,只是他這個外鄉客卻對這種理論有些不理解,甚至說……不屑。

“那他放下屠刀之前傷害的人怎麼辦呢?是否也就一併的忘了?”杜宇的口氣中流露出了一絲質疑。

“很多人都質疑過你的問題,放下屠刀是一種態度,立地成佛是一種結果,前塵往事自然無法再宣判,可是成佛以後,卻再也不會有殺孽,過去的和未來的,你認為哪個重要?”和尚已經被杜宇的言論勾起了興趣,轉過身和他辯論道。

杜宇覺得這個和尚今天出現在這裡不是偶然,而是一個必然,又輕巧的引起了兩個人對於道義的一點討論,是試探,卻也是求證。

“他死了,自然就不會有殺孽,他死了,自然也就對前事做了宣判,可他活着,卻背負着前人的罪孽,施捨給了後人希望之光,這種佛,要之何用。”杜宇不知道為什麼,忽然間提高了語調,引起過路的路人詫異的眼神。

和尚眼睛微微眯起來,像打量一件佛器一般認真的看着杜宇。

“佛不是執法者,只能勸說放下屠刀,還後世一片安寧,而一個一心向善之人,我們是否應該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丹鳳眼中,沒有傳說中的智慧光芒,只有一絲期待。

“如果沒有這種機會,每個人在犯錯的最開始就會想到最後的結果,可正是有了你們這種偽善的人,才讓眾多做盡了壞事之人最後被你們施施然一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牽引,變成了合法的流氓。”杜宇難得用了一個比喻,狠狠的諷刺着,因為手裡還攥着對方遞過來的火柴,不用擔心一會吵起來對方不借自己抽煙的火,所以杜宇異常有底氣的闡述着自己的觀點。

和尚忽然幽幽的嘆息了一聲,這聲嘆息里包含的東西很多,卻有一絲杜宇可以感受到的共鳴。

“所以我現在不是什麼大師,我也不去普渡眾生,我只是一個執法的和尚,為了你說的那些觀點。”和尚的語氣中,有寂寥,也有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