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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浩然與朱升、陶安、馮國用、李善長一席談話,說出了自己的很多想法,但是他並不急於去實行。因為他的那些主張過於駭世了,肯定會引起很多人的反對,造成自己的根基不穩。所以劉浩然計劃利用戰亂打天下的時機,先做些初步嘗試,如不完善的《權利律法》等等,接着大力扶植一批符合自己要求的群體,讓他們佔據社會主要位置,然後自己的主張與他們的訴求相符合,就能做到水到渠成了。

龍鳳四年四月,天下出名的鑽石王老五終於要結婚了,不,應該是大婚,他這次娶得是正妻。文武屬臣暗中較勁,加上劉浩然又心不在焉,所以江南行省丞相正妻一職居然遲遲未定。當蕭氏和秦羅相繼誕下一女一兒時,事情就變得微妙起來。最後在眾人的推舉下,由被劉浩然拜為老師的朱升出面,終於為劉浩然定下正妻。

劉浩然迎娶的正妻名叫薛如雲,是朱升的好友,衢州文士的薛廣文之女。薛廣文字正言,也算是當地的名士,曾經在衢州孔府求學,專於《論語》和《易經》。但是他的名聲在江南學子名士中並不顯,而且也不願意出仕,只是守在家中開館授徒。

朱升在書信中知道好友的女兒剛好十六,已經長大成人,而且小時候也見過此女,覺得長得也端正,當時正值眾人對劉浩然正妻人選議論紛紛之際,便起了心思。於是就去信邀請薛廣文到江寧學堂講學,並借口夫人想與其家眷會面,邀他一併帶妻女而來。

薛廣文不知原委,欣然受邀。

朱升以世伯的身份見過薛如雲,覺得她雪玉肌骨、容貌美麗,穿着不見奢華、惟覺淡雅,舉止穩重和平、展洋大方。然後借口考校她的家學,讓她以柳絮做詩詞一首。

薛如雲沉吟一會便得《臨江仙.柳絮》一首:“白玉堂前春解舞,東風卷得均勻。蜂團蝶陣亂紛紛。幾曾隨逝水,豈必委芳塵。萬縷千絲終不改,任他隨聚隨分。韶華休笑本無根,好風憑藉力,送我上青雲!”

朱升接着讓薛如雲以府院中的白海棠為題賦詩一首,薛如雲不一會便得詩一首:“珍重芳姿晝掩門,自攜手瓮灌台盆。胭脂洗出秋階影,冰雪招來露砌魂。淡極始知花更艷,愁多焉得玉無痕?欲償白帝宜清潔,不語婷婷日又昏。”

朱升覺得她的詩構思新穎,意境深邃,具有雍容典雅,含蓄渾厚的風格,不由大喜。最後找了機會單獨與薛廣文相談,提出了與劉浩然結親一事。

剛剛還在朱升對女兒才學讚賞中得意的薛廣文當即猶豫了,沉吟不語。朱升知他不喜與權貴結交,要不是看在自己老友的面子上,早就出言拒絕了。

朱升出言把自己的學生劉浩然好好誇了一番,說他胸懷大志又知禮好學,好容易才讓薛廣文先見劉浩然一面再說。

朱升大喜,當即遣人請劉浩然過府議事。

劉浩然聽說老師有請,立即趕到以江寧學堂學正名義賜給朱升的原集慶路總管府的朱府。

看到劉浩然風塵僕僕、汗流浹背的樣子,朱升看了一眼薛廣文,然後故意問道:“浩然,這是從那裡趕來?”

“回老師,學生正在訓練親軍,聽說老師有要事相商,所以匆匆趕來,還望老師見諒。”劉浩然拱手持禮道。

朱升滿意地點點頭,然後介紹道:“這位是老夫的好友,衢州名士薛正言,雪鶴先生。”

“原來是雪鶴先生,後輩學生劉浩然在這裡見禮了。”劉浩然當即向薛廣文深施一禮。

“丞相客氣了,我乃你治下小民,豈敢如此逾越。”薛廣文連忙回禮道,人家好歹也是聞名天下,執掌江南的一方諸侯。不過他對劉浩然前面一番尊師重禮的表現也相當滿意。試問哪位名士文人不希望有個名動天下的學生,又對自己敬重有加。

“雪鶴先生這次是受我之邀前來江寧學堂講學的。”

“那就要勞煩先生了,江寧學子這次有福了。”劉浩然笑着說道。江寧學堂經過數年的擴建和經營,已經和東南學堂成為南方文人的聚集之地,眾多名士文人以在這裡講學而為榮。而學正朱升又執行思想自由,兼容並包的方針,無論學術門派誰都可以來這裡講學,劉浩然也任其發展,只是要錢給錢,要地給地。

不過劉浩然在童學、縣學、府學卻另行一套,以行省的名義確定了教材,以孔孟儒家著作為主,兼容了老、法、墨等諸家,還加入了天文、地理等初級知識,以達到格物致知的效果。而且劉浩然還通過改編千字文、三字經,提出了現代國家、民族的概念,並在忠君的基礎上更加強學子忠國、愛國的思想。

而江寧學堂,劉浩然與朱升協商,根據分工不同,各盡其職的思想,首次對大學教育進行分科,設農、工、商等學科。為了堵住書生議論的聲音,劉浩然解釋說,江寧學堂出來的學子經過考核合格自然是要去做官的,分科是讓學子們熟悉治下事務,不要讀着一肚子聖賢書,卻不知道穀物如何耕作,經商如何運作,豈不是成了一個糊塗官?江南行省需要的學子應該是能經濟天下、治國安邦的學子,這才勉強應付過去。

從龍鳳三年開始,江寧、東南學堂開始從府學中進行聯考招收學子,由於江南從童學開始到府學,執行的是有教無類的政策,所以很多工匠、商人子弟也進入了府學,進而考入了江寧、東南學堂,又引起一場軒然大波,好容易被劉浩然借口國事艱難,需要人才等軟硬兼施給壓下去。

談了一會江寧學堂的事,劉浩然見朱升實在沒有什麼要事,而自己又事務繁忙,當即告辭而去。朱升見目的已經達到,也不挽留,讓劉浩然有點莫名其妙地離開。

老師到底賣的什麼葫蘆葯?剛才談事的時候,後堂好像有人才窺視自己,莫非?劉浩然是從戰場上出來的,又打了多年的仗,觀察非常細緻,直覺也非常敏感。想了一會,走出朱府的劉浩然隱約猜到了,隨即搖了搖頭,算了吧,這事老師出面,誰都不好反對。雖然做為現代人的劉浩然還嘗試再來一次一見鍾情找到自己的正妻,因為他上一次一見鍾情的秦羅由於身份是無法做正妻的,但是劉浩然也知道這事無法再拖下去,於是也接受了這個時代的習慣了。

劉浩然剛走沒多久,朱夫人便從後堂走了出來,在朱升耳邊低語幾句。

朱升不由放聲大笑,對薛廣文道:“你家夫人和如雲見過浩然,對他的相貌和談吐還甚滿意。”

“唉,婦人之見,如何能當真?”

“雪鶴兄,莫非你不同意?”朱升知道薛廣文已經心動,故意問道。

“唉,做父母的誰不希望兒女有個好歸宿。楓林兄推薦的,人品應該錯不了。只是這朱門深府,事有多變,恐怕苦了我家女兒。”薛廣文隱晦地提出了自己的擔憂。

“這個你放心,浩然是個赤誠之人,而且又見識卓遠,不會屈了如雲。而且如雲在你的教誨下,知書達理,頗識大體,應該應付得了。”朱升沉吟一會勸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