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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豪雨和陳佳諾相擁着走出了刑警辦公大樓,遠看像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侶,近看就不難發現兩人臉上的笑容都很彆扭。

“這樣走路總覺得有些不方便啊。”陳佳諾有點難為情的開了口,就在剛才那段不是很長的路程當中,他倆就險些互相絆倒過三次。可見他們都是初戀的牛犢,因為對那些老夫老妻而言,他們都懂——怎麼摟才能讓自己走得舒坦些。

至於張豪雨,他似乎根本沒把心思放在兩人突然升溫的關係上。此刻想得最多的,還是地獄道。

眼下殷坤傷重入院仍是生死未卜,唯一清晰地知道地獄道會轉移俯身的人也只有他一個。而同時他又不想把危險分擔給身邊的人,以至於在聽到陳佳諾的話後,他忙不迭的把手給撤了回來,似有歉意回道:“佳諾,有件事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

“那就別說了,我相信你的。”

陳佳諾發揮出賢惠的潛質,幾乎讓得張豪雨無言以對,不過有些東西他不得不說:“那個,先謝謝你的理解。我想說的是,今晚我恐怕不能請你吃晚餐,你知道的,我養父母還沒火化......”

“哦,原來就是這個事啊,那沒問題,你先欠着下次再請。”陳佳諾聲明大義,不想讓男朋友難做。

“那就好,那我現在得回去一趟,等這些事都過去了,我再聯繫你?”

陳佳諾頻頻點着頭,戀愛中的女人和結婚後的女人最大的不同就是:前者什麼都信;後者什麼都不信。

臨張豪雨離開前,陳佳諾忽然拉住他的手,叮囑道:“不管你要去做什麼,可要注意安全啊。”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說這句話,但總是有股不詳的預感壓在她的心裡,不得不說。

“一定!”這是張豪雨一生中第二次以這兩個字來作承諾。

天色漸漸拉下黑色的帷幕,月光如水,波濤洶湧。

張豪雨所在出租屋周圍的小巷寂靜異常,所有的事物都好似被黑夜所震懾:沒有行人,沒有趁黑出來覓食的老鼠,甚至連一聲蟲鳴都沒有。

就是在這樣一個萬籟無聲的環境里,突然響起了一陣木製樓梯“吱呀,吱呀”的呻吟聲,聽得人心裡發毛。

照道理,除了張豪雨還住在這裡以外,偌大一幢老式樓房早已無人問津,就連房東都極少過來。可來人的塊頭很大,肯定不是張豪雨。

那又會是誰?這是個問題。而等這位不速之客走到樓梯的中間位置時,出租房黑洞洞的二樓走廊上,又有另外一個黑影動了起來,他才是等着和地獄道大幹一場的張豪雨,“你真的來了!”

“張豪雨,只要從今天起你能主動離開佳諾,我也就不為難你!”幽暗的樓梯上響起樊中舟的聲音。

“我一直很好奇,‘慾望’究竟能讓一個人變得多瘋狂?”

“你很快就會知道了......”樊中舟的聲音變得陰陽怪氣,“我也很好奇,你是怎麼知道我能轉移俯身的?”

張豪雨冷哼道:“哼,你不需要知道了,因為你很快就會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哈哈哈......有趣,有趣。你是第二個說這種話的人,不過可惜的是你沒那個專員走運,這裡不會有人來救你!”樊中舟頓了頓,聲音恢復到原來的狀態,“張豪雨,你別怪我,是你知道的太多了......菩薩指點我來這找你,只為了一件事——就是要你死!你一死,我的仕途將暢通無阻,到時候陳佳諾也自然而然會是我的。要怪就怪你自己要和我爭......”

“什麼?菩薩?你知道你體內的是誰嗎?它是殘殺你同事的怪物,你就這麼信任它?”張豪雨發覺了異樣,他意識到對方的意志尚沒有被地獄道完全佔據,於是作了最後的挽留。

可惜,挽留帶來的最終結果卻是樊中舟拔出了他的配槍。

“呯,呯......”接二連三的槍響,驚動了正個小巷,硝煙味彌散開來。

短短的兩個月時間裡,張豪雨的身體上就多了三道傷疤:第一道是車禍送給他的,第二道是個怪異的符文,現在他的鎖骨又中了槍傷,鮮血正從傷口上不斷的湧出來,劇烈的疼痛讓他將牙齒咬得“咯咯”直響。

樊中舟將沒有子彈的手槍扔在一邊,走上樓梯,用陰沉的語氣嘲諷道:“要不是這裡光線昏暗,我只需要一顆子彈就能解決你!”

恰纔跳躲到一邊的張豪雨捂着肩頭,狼狽地站起身,苦笑道:“雖然我不想為了殺你地獄道而連累我的這位警察朋友,不過你必須得死,因為我答應了我的養父,得把你打入地獄的消息告訴他老人家。”

這句話對張豪雨而言並不陌生,在早上窺視死亡時他就曾以樊中舟的視角領略過這句話。

接着,一切都按照早上的窺視進行:那陣陰陽怪氣的聲音在出租房二樓的陰暗過道里響起,“哈哈哈,你和那個姓殷的小子一樣囂張,明明黔驢技窮了還敢大言不慚。瞧你們兩個還這麼年輕就要死我真有點同情......可惜啊,你們真不該來惹我的!哈哈......”

面對這樣的劣勢,張豪雨卻反而揚起嘴角笑得更加詭異了,然後扭頭對身後的食獹吩咐道:“食獹,看你的了!”

聞言,停在窗口的食獹突然張開嘴巴,“我想死”三個字真真切切的被吐了出來。這個聲音對樊中舟來說是再熟悉不過,分明就是在警局電閘房裡,自己對張豪雨說的。可這句話怎麼又會在這幢出租樓里響起來?他有點兒想不通。

地獄道給出了答案,在腦海里告訴他:“別遲疑,你只要殺了張豪雨就行。你的聲音是一隻食獹發出來的,你看不見它,不過它也傷不了你,這只是張豪雨這個小鬼耍的一點小把戲,無傷大雅!”

的確如它所說的那樣,食獹以‘言’為食,吃下去的聲音可以再重新吐出來。而與錄音機不同的是,由食獹重新吐出來的‘言’,不單單只是一個聲音而已,還帶着‘言’主人的各種信息。說簡單些,就相當於是樊中舟在這個出租樓里,真真切切的說了一聲:“我想死!”

至於地獄道說這只是一個小把戲,倒也不能說錯。畢竟食獹把吃下去的‘言’再吐出來,就好比是人類吃飽了撐着嘔吐一樣,只要嘔吐物沒多到可以淹死人的程度就的確傷不了人,頂多也就是噁心一陣過去了。

可事實上真的如此嗎?肯定不是,就連地獄道也不知道——在這幢出租房的地底居然會有着地怨珠!

而這才是張豪雨所設的真局!他要以邪破邪,用地怨珠來對付地獄道,不可否認,這原本是個低級辦法,不過現在他成功了。他很好的利用了地獄道的長處——轉移附身。那就放任它轉移到樊中舟身上吧,然後再等着被地怨珠一起吞噬!

只不過此刻的張豪雨仍然沒有脫險,他是否有能力活到地獄道被吸收為止,仍是個未知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