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赤道:“她到底是你什么人?”
车中人沉吟一会儿,道:“从功力来看,她的年龄应该可以做我娘了?”
那个女子很年轻,分明还是个未出嫁的大姑娘,大姑娘绝对不是娘,也绝对生不出孩子。
她显然听见了他们的话,因为她的脸已经红了。
朱赤被他的话惊呆了,张开的大嘴似乎忘记了合上,他吃惊地道:“你在开什么玩笑,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车中人在嘻嘻的笑,道:“有什么不可能?不信你可以问她。”
朱赤没有问,但却在看着那少女。
少女的脸更红了,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死死地盯着朱赤看,现在她的神情已不象在看雪,她已无心再看雪了,她象是在人,看一个死人。
她的手在不停地颤抖着,好象很生气的样子,气得连话都懒得说了。
朱赤怔怔地看着她,在她那杀死人的目光中,竟忽然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腰也笑得弯了下去。
车中人嘻嘻笑道:“现在你信了么?”
朱赤笑道:“现在我信了,现在你就是说太阳能从西边出来我也信。”
那女子的脸更红了,比她头上带着的梅花还要红,那样子就好象突然间做错了什么事。
刚才还能让朱赤不敢拔剑的她,现在却连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朱赤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他突然飞起,身形快如火红的狐狸,用尽全力向左擦地而去。
瞬间他已翻过雪山,就象一朵红花,没入山后。
人虽然不见了,但还能听见他的声音。
朱赤的笑声远远传来:“哈哈,松山雪凤,竟然做了娘,哈哈......”
那少女羞得脸更红了,待要去追,已然不及,站在那里跺起脚来。
她跺着跺着,忽然又停下了,吃惊地看着马车发起呆来。
车上这时下来了一个人,让她吃惊的是这个人既不是老人,也不是大人,却只是一个小孩儿。
是一个大脑袋,小个子,很着人喜爱的小孩儿。
少女本来是想冲着他发火的,现在却又发不出火来了。
世上有各种各样的人,有的人天生让人看了就喜欢,有的人天生让人看了就讨厌。
这个小孩儿显然属于前者。
他的神态,特别是他的笑容,好象能让人融化。
现在,这个小孩儿正看着她笑,笑得好可爱,就连雪也好象被他的笑得融化了。
少女似笑非笑,道:“你不是龙君。”
小孩点点头,道:“你认得他?”
少女没有回答他,却道:“就你一个人?”
小孩儿点点头,笑着注视着她。
“龙牌真的在你手里?”
“对。”
“可你只是个小孩子。”
小孩儿却不笑了,道:“小孩子就不可以有龙牌吗?”
这回轮到那个少女笑了。
她笑得也很甜,甜得能让人心慌。
小孩儿果然心慌了,道:“你笑什么?”
少女笑道:“你为什么乱说话,说我是你娘?”
说起这事儿,她的脸又红了一下。
小孩儿也不好意思了,道:“你的功力很深。”
“功力深就可以做你娘吗?”
“我猜你的年龄一定和你的功力一样。”
“年龄高就可以做你娘吗?”
“因为你救我。”
沉默。
女子忽然道:“我现在也可以杀了你。”
“为什么?”
“因为你乱说话。”
小孩儿呆了呆,道:“你不能这么做,这件事你也有责任。”
“我有责任?我有什么责任?”
小孩儿笑了:“因为你当时并没否认。”
少女气道:“我本来是要杀了那个人的,对于一个快死的人,根本就没有必要否认。”
小孩儿立刻笑了,嘻嘻笑道:“谁知道他又跑了?”
少女的脸立刻涨红了,狠狠地道:“这都怨你,乱搅一气,才会让他跑掉,既然他跑了,现在只好杀了你。”
孩子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不会杀我的。”
“怎么不会?”
“因为我相信我的眼睛。”
少女看了一眼那孩子的眼睛。
他的眼睛大而有神,很自信,也很真诚,并且正充盈着他那如春风般的笑意。
少女忽然又笑了,笑得很甜,甜得让人心慌:“可我却不相信你的眼睛,因为你看错了我的年龄。”
小孩儿也笑了,笑得很开心,开心得能让人融化,道:“你忘了,当时我坐在车里,并没有看到你。”
他叹了口气,侧头看着少女,道:“但现在我看到了,不但看到了,而且看到的还是一个美丽的女人。”
少女的脸又红了,道:“一个小孩子,懂得什么美丽不美丽?乱说什么?”
小孩儿依然侧着头,注视着少女,道:“有的时候,只有小孩儿才真正知道什么才是美的,什么才是丑的,不是吗?”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少女终于高兴了,高兴得笑了起来,笑得就象头上的梅花。
小孩儿看得似乎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