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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宴一直到很晚才散,众人中也有不少喝醉了的,石轶忙着招呼家丁和弟子将客人送回厢房,对于君莫寒向他道别倒也没有在意,只是笑着寒暄了几句,要他早些休息。

君莫寒一踏出正厅,便感到一阵清爽。夜意微凉,树叶时不时的沙沙声与厅内的喧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许是有微风的缘故,云被吹散,露出皎洁的银月,月光将玉石铺成的小路映的很柔和,让人的心境也逐渐平静下来。

君莫寒还未走到自己的厢房,便见石菁菁站在玉石路的中央,似一直在那里等他。夜色微暗,以致他看不出石菁菁此时是何表情,只是月光下眼眶微红,似刚刚哭过了。

君莫寒在离石菁菁五步的地方顿住了脚步,默默看着她,也不多言。

石菁菁见到君莫寒,本来积攒的怒气突然又发作不出来了,盯着他的脸庞半响,终于鼓起勇气,颤声问道:“爹爹向你求亲,你为什么要拒绝?”

君莫寒抱歉道:“菁菁姑娘,我一直以来,只把你当做朋友,并无非分之想。再者,我只是奉师命来石家堡贺寿,并未多想其他。”

石菁菁闻言,心下又沉了几分,她倒是希望君莫寒对她有非分之想。作为天下第一堡的掌上明珠,她长了这么大,头一次在众人面前如此丢脸,但她却偏偏对面前的罪魁祸首生不起气来。虽然石菁菁平日里心高气傲,但此时却只是觉得委屈,想着,眼圈更红了,小声问道:“是我哪里不好么?”

君莫寒温声道:“是我配不起菁菁姑娘,不是你哪里不好,很晚了,你不要多想,回去睡吧。”

石菁菁望了他一眼,知道此事没有回转的余地,虽心下不甘,但也没有办法。沉思些许时候,便转身走了,也没有多看他一眼。

君莫寒待石菁菁走远,也不回厢房了,便在石家堡散起步来。此处离正厅已远,喧闹声不再,只有微微风声,君莫寒在玉石路上踱步,心里沉思着,想起那日在正厅见到的那只玉箫,总觉得心里似抓住了什么,却又一闪而过,模糊不清。蓦然抬首,发现自己已经走到那日的树林里面,月光被略有些稀疏的树叶遮了住,不似刚才那般明亮了。

君莫寒心下苦笑自己,怎么不知不觉又走到这里来了。他心里明白,要想解惑,看来还要再找到那个女孩,问她要那玉箫,再仔细看些时候。

只是,谁又知道那女孩在哪里呢,从那日石家堡众人待她的态度看来,似乎那女孩也关乎着石家堡的某些禁忌。

不知那女孩和石家堡是什么关系。君莫寒想到此处,不禁微微皱起眉头,踱步向前,忽觉视野又暗了些许,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走到树林的深处,月光被浓密的树叶挡了开去,若不是树叶间的缝隙,恐怕已是漆黑一片了。

君莫寒暗自摇摇头,心想有些晚了,便转身欲回厢房,却不经意瞥到自己西北方向似有光亮,当下心中疑惑,难道这树林里还有他人不成。

心里想着,人便走了过去。

沿树林未走几步,视野便开阔了些许,树木也稀疏矮小了些,再行不到五十步,树木已然绝迹,月光直照到碎石路上,比刚才光亮的多,却让君莫寒不禁顿步不前。

碎石路尽头,是一间半旧不新的木屋,木屋外不似普通人家挂着些农作物,而是挂了许多花花草草,大多是平日见不到的。沿木屋数十步范围内,只有些许奇奇怪怪的树木,除此之外,寸草不生。

这里大多的花草树木,君莫寒是识得的。他从小跟着义父,不但学了武艺,还学了医术。义父平日里看似小孩一般,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却又喜欢闹脾气,但学识之广,是为君莫寒所佩服的。

这里大多的树木花草,都是草药,混在草药之中的,也有些许毒物,只是这木屋的主人竟将这些草药与毒物种在一起,能够让它们存活下来,实属不易。

木屋的窗子有些破了,若隐若现的烛光从窗内透过,却未见人影。在石家堡树林的深处,竟有这样的地方,与石家堡格格不入,让人感觉似并未身处在石家堡之中,让君莫寒不禁诧异。

本见到这些毒物,君莫寒不想多做停留,但又压不下心中的好奇,便抬步向那木屋走了过去。

待走至木屋门前,君莫寒轻叩木门,却不想木门被他一碰便向屋内开了去。他向屋内一扫,只见木屋内摆设甚是简单,一张铺有素色被褥的床,房中央一张木桌,角落还堆有些许的瓶瓶罐罐,别无其他。

房内摆设都是有些日子的了,但却干净的很,木屋正中的桌上摆着一盆花草,君莫寒识得那是十分稀有的紫曼君。紫曼君的叶子呈紫色,叶子与它的果实可做灵药,但若将其花与根用温火熬出汁来,却有剧毒。

一个女孩正细细的摆弄着紫曼君尖细的叶子,见有人突然推门而入,似吓了一跳,眼中满是戒备,待看清来人,眼中少了些戒备,却多了些不解,似不明白为何他会出现在这里。

这女孩不是楚夜离又是谁。

君莫寒顿觉得与这女孩的缘分似乎有些过深了,这样大的石家堡内,却让他们不经意在几日内偶遇三次,而君莫寒刚刚还在想着如何才能找到她。

君莫寒微微一笑,本欲叫姑娘,却又觉得楚夜离年龄过小,叫姑娘有些不妥,索性便不称呼了,温和道:“又遇到你了。”

楚夜离倒也感谢那日君莫寒为他求情,所以不似前两次那般冷漠,只是淡淡问道:“你怎么到这来了,君莫寒?”

若是旁人,直呼一个人的全名,自是很无礼的。但“君莫寒”三字从这小女孩口中叫出,君莫寒竟并不觉无礼,反而没有其他称呼那般生套,让人很是舒服,似她本该就这样叫的。

君莫寒倒也不回答她的问话,只是问道:“你怎么在这里?”,抬头扫了一眼木屋内,微笑道:“你住在这里么?外面那些花草是你种的?”

“恩”,楚夜离点头,却在听到外面的花草时,有一瞬的恍惚。

君莫寒得到她肯定的回复,有些诧异。要知屋外的那些草药毒物,欲将它们种在一起,全数养活,若不是对毒物研究极深的人,定是做不到的,君莫寒自己也没有把握能养活其中的一两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