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有什麼不能說的秘密
富家小院里,簡陋搭建的小廚房裡發出砰的一聲。隨後濃煙滾滾。
在廚房門口咬着一隻鞋幫子玩的不亦悅乎的多多狗,被這聲響嚇得一頭鑽進屋子裡,卻撞在聽到聲響而急忙忙跳出來的富文成腳上,又滾了出來,哀嚎連連。
“怎麼了?怎麼了?可燒到哪裡了?”富文成急忙忙的問道。
一臉灰的秋葉紅咳嗽着從灶火間走出來,揮散着濃煙,說道:“沒事,沒事,把鍋炒漏了.....”
富文成已經拉着她上上下下的看了遍,見除了一頭臉的灰,手腳完好,這才鬆了口氣。
“這些讓爹來做,爹不會,你在一旁說著就行了,油濺出來,燒到手可怎麼著?”富文成伸手幫她抿了抿垂下的頭髮,含笑說道。
秋葉紅嘻嘻笑了,自己用袖子在臉上一擦,說道:“我原本就不會弄這個膏藥,也是試着做,要是張師傅在就好了......”
門口有人咳了一聲。打斷了父女倆的談話。
顧媽媽抱着一油紙包的熱騰騰的包子站在門口,面帶不悅的看了眼富文成。
富文成正伸手給秋葉紅彈身上的灰,被她這一眼看的受驚一般,猛地鬆開了,往後退了幾步。
多多狗聞到香味,立刻竄了過去,摟着顧媽**腿搖尾巴。
“去,不知禮數的東西!”顧媽媽抖開多多狗,說道。
秋葉紅蹭的一下要炸毛,卻見多多狗啊嗚一口,將顧媽**褲腳撕下一塊。
“哎呀,你這隻死狗!”顧媽媽差點摔倒,又驚又怕的跺腳道,就要撿棍子打。
多多狗伏着身子沖她呲牙咧嘴低吼。
“媽媽,這狗也算跟我同甘共苦過來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還請媽媽手下留情,跟個畜生一般見識做什麼!”秋葉紅不冷不熱的說道。
顧媽媽看了她一眼,低下頭矮了矮身子,道:“老奴知錯了。”
“什麼錯不錯,奴不奴的,”秋葉紅沒聲好氣的擺擺手,“既然要做一家人,講這個就生分了,我們父女倆不是什麼老爺小姐,你也別一口一個奴的,別彆扭扭的好沒意思!”
顧媽媽低着頭說了聲是。
對着自己總是一副棉花團樣子。秋葉紅撇撇嘴,頗感無力。
“你去打水,給姑娘洗洗,吃飯吧。”顧媽媽淡淡說道,看了眼低着頭的富文成。
秋葉紅又不高興了,一把攔住拿起木桶的富文成,“爹,你是長輩,哪有伺候我的道理,你坐着,女兒打水給你洗。”
說著白了顧媽媽一眼,叫着多多狗到巷子口井台打水去了。
這個顧媽媽真是討厭!明明靠着他們父女倆吃飯,還總是一副我是女主人的模樣!
這個女人該不會裝出一副受苦受難的樣子,打量富文成老實,故意訛上他們的吧?
不行,得找個機會跟富文成商量一下。
秋葉紅撓撓頭,想到這個更是鬱悶,自從這個顧媽媽上門,她幾乎就沒單獨跟富文成說過話。
“慧姐姐,今個還出去不?”小玉坐在門口啃乾菜,見了她忙問道。
“去。等我吃了,來叫你。”秋葉紅笑道。
井台邊李家三兒正在打水,看見她來了,忙替她打了。
“慧姐兒,你要的那些手套什麼的,我娘做好了,一會兒我拿給你。”李家三兒說道,不容秋葉紅拒絕,幫她拎着水桶往家送。
上一次診治宋雪兒的貓掙來的錢,讓小玉和李家三兒都領到了工資。
這兩孩子,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掙錢,激動的恨不得日日長在秋葉紅家裡,更加奠定了秋葉紅在他們心裡的老大地位。
還沒到家門口,就聽見顧媽媽拔高聲音說話,似乎在發脾氣。
“.....她不知道!你還不知道?.....這些年,姑娘被你教成什麼樣子?......我讓你打聽的事怎麼樣?”
“七月十三.....”富文成低聲說了句話,聲音逐漸而低,秋葉紅豎著耳朵也沒聽清。
顧媽媽似乎沉默一下,隨後道:“....不能再拖了...這就告訴她.....”
“媽媽,別嚇着她....”富文成的聲音高了一分,微微顫抖着。
這說的是什麼?秋葉紅皺皺眉頭,李家三兒此時將水桶放下,發出響動,院內的談話戛然而止。
“誰?”富文成猛地拉開門,動作之快,將李家三兒嚇了一跳。
看到縱着眉的秋葉紅,富文成面上閃過一絲惶恐。
“慧娘...”他有些訕訕喊了聲,不自然的扭頭看了眼顧媽媽。
顧媽媽面色波瀾不驚。
到底有什麼不能說的秘密?秋葉紅狐疑的目光在富文成和顧媽媽身上掃了兩圈。
“你們說什麼呢?”秋葉紅抬腳進來,問道。
“沒說什麼!”拎着水桶的富文成。在院子里擺了桌子,安置碗筷顧媽媽異口同聲的說道。
才怪!秋葉紅翻個白眼。
“快洗洗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顧媽媽說道,一面親自舀了水,拉過秋葉紅,要給她洗手。
“我自己來!”秋葉紅收回手,瞪了她一眼。
顧媽媽沒有說話,站開了。
這個顧媽媽身上的氣息很熟悉,就像...就像富家大太太那一院子的婦人一般。
看來富慧娘的親娘家,也是個富貴榮華的,才養出來這樣陰陽怪氣的味道。
簡單吃過飯,李家三兒就在門口探頭探腦,給她送來了一布包。
“做的真好!嬸子的手藝真好。”秋葉紅就在院子里打開看,小巧的粗布手套,套袖,鞋套,布衣大褂.......
李家三兒得到誇獎,摸着頭憨厚的笑了。
“姑娘,怎麼又要出去?”顧媽媽站在屋內口說道,看着背着藥箱,跟李家三兒說笑着往外走的秋葉紅,微微皺了皺眉。
“單靠我爹養家,累死他老人家啊。”秋葉紅回頭說了句。不再理會她。
葯蜜庫,一如既往的生意良好。
依舊一身青布直綴的王大夫,彎着身子,飛快給眼前呼吸急迫,咩咩叫不停的一隻羊,針灸了俞穴,又放了舌底血。
“開服消食理氣湯.....”王大夫一面說道。
身後的學徒立刻拿筆忙忙的寫了,寫完不忘恭敬的捧給王大夫看一眼。
“大夫.....”牽羊的老漢,有些唯唯諾諾,遲疑半晌才道,“吃幾服?”
“三服。”學徒答道。一面將藥方子遞給他,“去,外邊抓藥。”
老漢動動嘴,要說話,學徒已經開始叫下一個問診的。
老漢嘆了口氣,牽着羊踢打踢打的走出去了,站到櫃檯前躊躇的摸了摸懷裡的,終於還是沒將藥方子遞過去,牽着羊低着頭出去了。
“生意來了。”坐在葯蜜庫門口上馬石上的秋葉紅,用胳膊撞了撞小玉,抬了抬下巴。
“哪個?”小玉將手裡剩下的瓜子放進荷包里,拍着手茫然的看。
“那個老漢,我瞧見他進去不一會兒就出來了,手裡空空的,沒抓藥。”秋葉紅說著站起。
“許是不用吃藥呢!”小玉道。
“什麼呀,肯定是嫌葯貴,捨不得抓唄,你看,藥方子還捏在手裡呢。”秋葉紅挎着藥箱抬腳就走。
“喂,人家開的葯他捨不得抓,咱們開的他就捨得了?”小玉忙喊道。
“試試唄。”秋葉紅扔下一句,伸手攔住了牽羊的老漢。
一番自我介紹後,連說帶勸的仔細診看的小羊,秋葉紅鬆了口氣,當是什麼大病呢。
站起身,秋葉紅含笑指着小羊道:“這位大伯,你的羊患了氣脹,我瞧着不輕啊。”
“對,對,果然是氣脹.....”老漢放下幾分狐疑,嘆了口氣,看了眼已經弓腰吭喘的羊,“吃多了,餓幾頓就好了吧......”
秋葉紅的目光看到他手裡的藥方子,轉念笑道:“大伯,餓幾頓可不行,葯還是要吃的。”
不待那老漢說話。就接着道,“我給你開個藥方,只花一個錢。”
瞧着她伸出一個手指,老漢有些不信,但又心動。
“小大姐兒,可是說笑?”
“當然不是,不過,我還要收五個錢的診費,不知道大伯可捨得?”秋葉紅笑呵呵的說道。
老漢面上一紅,被她瞧破心思,有些不好意思,道:“小大姐兒說笑了....我是想着..想着,一頭羊.....”
“那好。”秋葉紅笑道,一伸手,小玉忙從藥箱里拿出草紙和快要掉了毛的一隻筆,就放在藥箱上,提筆寫了,遞給老漢。
老漢才要伸手接,斜刺里就伸過一隻手拿了去。
“王...王大夫.....”老漢臉更紅了,結結巴巴的道。
秋葉紅看着眼前站着的高瘦男子,認得是葯蜜庫的高人,忙恭敬的笑了笑。
王大夫斜眼掃了她一眼,看着手中的藥方,慢慢念道:“小旋花一斤?童尿一盞.......就這個?”
“是,王大夫,看可妥否?”秋葉紅忙恭敬的道。
王大夫哼了聲,轉臉看向那老漢,“你沒錢抓藥?”
老漢被他這麼一問,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窘迫之極,正難堪時,卻見王大夫將這藥方往自己手裡一塞。
“停止飲喂,揉按腹部,系椿樹枝於角,任其咀嚼,”王大夫負手淡淡道,目光落在秋葉紅身上,“不吃藥也可。”
老漢大喜,忙道了謝,再不敢留,牽着羊擠過人群就走。
“喂,我的診費。”秋葉紅眼見煮熟的鴨子飛了,忍不住喊道。
“你可是富慧娘?”王大夫哼了聲,看着她問道。
秋葉紅再看那老漢早跑得沒影了,有些喪氣,忽聽到這個王大夫說出自己名字,不由愣了愣。
“是,小女正是富慧娘。”秋葉紅恭敬的答道,一面抬眼看此人。
他的年紀最多不超過二十五,因為蓄着兩撇鬍鬚,看上去有些老成,形容也算俊朗,尤其是眉眼之間帶着淡淡的傲氣,因為自信而來的傲氣。
“你是獸醫?”他又問道。
“是。”秋葉紅垂下目光,點頭道。
他這個一個高人,不會是因為自己在他門外撿生意而生氣吧?沒那麼小氣吧?
“你也配稱獸醫?”王大夫冷笑一聲,慢慢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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