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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卓揣着倆饅頭,回到資料室,發現這裡已經人去樓空。他退出資料室,伸長脖子左右張望,低聲嘀咕:“不會自己先回去了吧?本少爺就說了這麼多片子,怎麼可能一下子就能找得出來,早逝早點放棄該多好啊,也省得本少爺白跑這一趟。”

說著,他從保溫盒裡拿出那倆白面饅頭,想着人都走了,糧食也別浪費了。他張開口,正要咬下去,一直手從他身後伸出來,悄無聲息地拿走了他的饅頭。

他被嚇得了一跳,回頭一看,見到是簡凌,這才鬆了口氣:“我說,你怎麼總喜歡從人家背後冒出來?總有一天,本少爺這顆小心肝要被你嚇破!”

簡凌若無其事地將饅頭塞進嘴裡,斯條慢理地啃着:“這麼容易就能被人從身後靠近,說明你的警惕性實在很差,如果換做是敵人,很有可能就被幹掉了。”

對此,段大少表示很不屑:“你別小瞧人,本少爺這段時間可是一直在鍛煉身體,身手可比你想象中要強得多!”

“哦?”簡凌咽下饅頭,眼神明顯不信,“就你這小身板,我還真沒看出來你有多強。”

她的話化作小箭,咻地一下刺中段大少的玻璃心,只聽見嘩啦啦的聲響,全碎成了玻璃渣。

自尊心嚴重受創的段大少表示很憤慨:“我在鍛煉中心訂了一間vip訓練室,有本事咱兩上那兒一較高下?!”

“不用跑去鍛煉中心那麼麻煩,咱們基地不是就有訓練室么?去那兒隨便比劃兩招就成了。”

“好,就這麼說定了,回頭你可別被本少爺打得哭出來!”

簡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能讓我哭出來的男人還沒出生。”

“......”段大少咬牙,決定不跟她一般見識。

簡凌一邊啃饅頭,一邊往前走:“時候不早了,下班回家吧。”

“那張被調換的片子找到了?”

“嗯,找到了。”

聽到這話,段大少立馬好奇了。大步跟上去,不停地追問:“被調換的片子是哪個病人的?知道是誰幹的嗎?難道真是帕迪醫生?”

想起剛才在辦公室的事情。簡凌面不改色地繼續往前走:“好奇殺死貓,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

見到簡凌不肯說,段大少不幹了:“喂,本少爺好歹也陪着你在資料室里找了那麼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怎麼能過河就拆橋呢?太沒人性了!”

“你要是再囉嗦一句,更沒人性的事情我都能幹得出。”

段大少依舊不肯罷休:“就讓我知道一點唄,我又不會告訴別人......”

簡凌瞥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身後:“雲燕。你怎麼沒穿衣服就到處亂跑?!”

段大少立馬扭頭,瞪大眼睛去尋找,結果只看到一條空蕩蕩的走道。別說雲燕了,就連一個人人影都找不到。他知道自己被耍了,氣呼呼地轉回身,卻發現原地空無一人,簡凌早就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被狠狠擺了一道的段大少炸毛了。對着電燈發誓,此仇不報非君子!

回到公寓的簡凌,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給惦記上了,她打了個電話給夏,可是對方的電話一直處在無法接通的狀態。無奈。她想要給簡辛打個電話,但是看見時間已經不早。想到他很可能已經睡了,她還是決定不去打攪他的好夢。

她剛鑽進被窩,通訊器就響了,接通知後,是范維的聲音。

“這次誤診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

簡凌爬起來坐在床邊,目光落在光溜溜的腳丫子上:“您特意在這時候打電話來說這話,難道是已經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不管真相如何,我希望你能暫時按兵不動,可能你會受到一些委屈,但事後不會虧待你。”

簡凌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話里的意思,冷冷笑道:“您這是把我當成魚餌呢?還是要把我當成引線呢?”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聲音忽然變得滄桑了許多:“我的身體最近越來越不行了,我要趁着自己還有力氣,盡自己最後一份力,完成醫療部的改革。這不只是我的願望,也是謝部長的遺願,我要為下一次的交接,掃清所有障礙。”

“接班人是季醫生?”

“這件事還沒確定,我需要再考慮考慮,”范維頓了頓,“如果,季月能成為下一個首席,你能不能和她友好地合作,振興帝國的醫療部?”

“不能。”

不是她小心眼,而是她太清楚季月的性格,季月有肚量,但那點肚量只夠容納受控制的人。她不是季月能夠控制得了的人,依照季月的手段,如果控制不了,勢必要將其徹底毀掉。

范維無奈地嘆了口氣:“季月的事情暫且不提,這次的事情能不能讓你多多擔待一點?”

簡凌想了一下:“可以,但我有兩個條件。”

“說說看。”

“幫埃蒙申請一份正常傷兵該有的撫恤金,還有就是,讓白科長回到醫療部。”

沉默了一下,電話那頭應了一聲:“可以。”

掛斷電話,簡凌倒到床上,看着雪白的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與此同時,外科辦公室里,躺在地上昏過去的帕迪緩緩睜開眼,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他使勁揉了揉嘴角的淤青,坐回到椅子上,面部肌肉因為疼痛而有些扭曲。

通訊器響起來,他拿出來看了看屏幕,神色微微一變。他按下接通鍵,壓低聲音說道:“你好,這麼晚了有什麼事?”

......

“她剛剛來找過我,但我只告訴她誤診的事情,沒說別的。”

......

“你放心,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我心裡都有數,絕對不會亂說話。”

......

“我知道了,到時候我會出面指證她,絕對不會讓她再有翻身的機會。”

空蕩蕩的辦公室里,帕迪一手握着通訊器,一手拿着冰塊輕輕按在嘴角上。星光透過窗戶灑進來。落在他的左臉上,右臉深深埋在黑暗之中......

第二天。簡凌醒了個大早。

她剛到醫務科,就被白綠叫到辦公室,推門走進去,她發現辦公室里除了白綠和賈新,還有兩個陌生的年輕男人。他們全都身着西裝革履。看向簡凌的目光,帶着一絲審視。

白綠將她叫過去,經過介紹,簡凌得知這兩個男人是檢察院的檢察官。

其中一位檢察官對着簡凌說道:“我們這次前來。是為了徹查埃蒙死亡的事件,作為這件事故的重要人物,我們希望你能配合我們的工作。”

來得還真快。

簡凌面不改色。淡淡地回答:“嗯,有需要就直說,我會儘力配合。”

兩個檢察官到來的消息,像乘了風般,迅速在醫務科里傳播開來。眾人對此事猜測紛紛。其中最多的目光,都集中在接受調查的簡凌身上。

接受請求,簡凌帶着兩位檢察官參觀了當時進行急救的急救室,並且聯合當時在場的所有醫生護士,將當時的情況再次重演了一遍。兩位檢察官並不懂得醫術。他們將簡凌所說的,以及其他人的口供全部錄下來。並且把重演過程也全部錄成影像。

整整一天時間,就花費在這件事上。

檢察官離開之後,已經下班時間,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簡凌一個人坐在辦公室里整理資料。段卓偷偷摸摸地溜進來,還沒靠近她,就被她用餘光給掃到。

她抬了一下眼皮,就沒再去管他,繼續做事。

段卓厚着臉皮湊過來:“你不會真的出事吧?”

“你覺得呢?”

“埃蒙出現誤診,錯不在你,他們不應該懷疑你,”段卓顯得很不忿,“急救的時候,負責確定腦傷的人是我和帕迪醫生,就算要接受調查,也應該是我們兩個。我明天就去跟白科長說這件事,讓她出面幫你澄清!”

簡凌瞥了他一眼:“身後有人。”

段卓無語地朝她翻了個白眼:“我不會蠢到連續被同一塊石頭絆倒兩次,你少耍本少爺!”

話音剛落,兩隻手就陰森森地掐住了他的脖子,一股冷氣從他身後冒出來:“嗨......”

段卓被嚇得一蹦老高,奮力掙脫掉那雙手,踉踉蹌蹌地連退數步,驚恐地瞪大眼睛。等看清沈秋那張欠扁的笑臉之後,他登時就炸毛了,隨手抓起一隻杯子就往沈秋扔過去:“**你大爺!”

沈秋伸手接住那隻無辜的杯子,端端正正地放回到桌上,笑得特別壞:“沒想到你這小子膽兒這麼小!”

段卓氣得臉紅脖子粗:“你特么差點嚇死本少爺!回頭別讓我逮到機會,否則我非把你嚇得哭出來不可!”

“行啊,叔等着你哦~”

簡凌敲了敲桌子,冷冷地掃了兩人一圈:“要鬧滾出去鬧,別在這裡礙眼。”

“誒,別這麼冷淡啊親,”沈秋湊過來,笑眯眯地看着她,“我可是特意來通知你,埃蒙的妻子已經鬧到軍事法庭了,聽說醫療部那邊對這事非常重視。更要命的是......這事兒也不知道是誰走漏了風聲,那些媒體記者也都受到消息,全都睜大眼睛盯着這件事的進展。如果,你被列為嫌疑人的事情傳出去,那些媒體肯定都得高興壞了去。”

前幾天她還在電視上義正言辭地指責那些觀眾和記者,今天她自己就鬧出誤診導致士兵死亡的醜聞,這兩件事要是聯繫在一起,那些天天沒事找事兒的記者們,肯定會鬧個人盡皆知。

簡凌面無表情地看着電腦屏幕:“已經都知道了。”

聞言,沈秋和段卓趕緊伸長脖子圍過來,看見屏幕上那些有關某軍事基地醫務科誤診傷兵導致死亡的大標題,全都愣了一下。

這下子,真是滿城風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