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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凌既要割腕放血,又要忍住心底對於鮮血的強烈渴望,接下來的每一秒鐘,對她來說,顯得格外難熬。

不知道過了多久,簡辛的眼皮忽然動了動。

簡凌心中一喜,伸手按在他的頸動脈上,跳動已經恢復正常頻率!

她立刻收回手腕,望着猩紅的傷口,她的口舌一陣乾燥,忍不住低頭舔了一下。

腥甜的滋味直擊味覺深處,令她戰慄不止,渾身的細胞都好像重生了一般,鮮活興奮得無法自已。

好想,好想再舔一口......

她正準備伸出舌頭,腦海里忽然響起夏認真的聲音:“我喜歡你,我想和你認真地過日子。”

她本能地一驚,僵住身體。

從小到大,她看過太多的人情冷暖,性子變得異常冷清,不懂得表達感情,不會刻意與人親近,平靜並且孤獨地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她深知這樣的自己不會討喜,這個世上沒有人天生就該遷就她,所以她也做好了孤老終生的準備。

可夏的出現,就像個惡作劇之後的驚喜,以一種闖入者的姿態進入她的視線,令她在哭笑不得的同時,又覺得隱隱的欣喜。

她孤獨地走過了那麼多路,她只是習慣了孤獨,但這並不代表她就真的喜歡孤獨。在這世上,沒有人天生就喜歡孤獨。

她與夏從相識相戀到結婚生子,用了整整三年多的時間。

彼此的身體、性格、甚至信念,全都完全相反。卻又完美融合。

若是錯過了他,說不定就再也找不到一個像他那樣能夠無條件遷就自己的男人了。她告訴自己,要做一個好妻子,安心地與他過好每一天。直到某天老得動不了了,她可以拉着他的手共赴黃泉。

簡凌,你要趕緊醒過來!睜開眼睛。看清楚你現在的樣子,不要沉淪,不要忘記你的決定與承諾!她一遍又一遍地在心裡這麼說,可是身體就好像脫離了她的掌控,舌尖緊緊貼在傷口上,貪婪地吮吸鮮血。

不能輸,不可以放棄。快點醒過來啊!

她猛地睜大眼睛,嘴巴迅速離開傷口,抬起頭,茫然地看着鏡子里滿嘴鮮血的自己。

剛才發生的事情一點點浮現出來,終於令她回過神來。

差點就真的變成了一頭野獸。

她迅速用紗布將傷口包紮好。然後幫簡辛檢查了一番,他的體溫已經漸漸恢復正常,心跳和脈搏也都在自行恢復,已經完全脫離生命危險,相信他很快就能蘇醒了。

她按耐住心底的欣喜,收拾好工具藥物,左手將還未醒來的簡辛拉起來摟住,此地不宜久留,必須立刻離開。

她看着面前錯綜複雜的鏡子牆。眼中厲光一閃,右爪抬起,慢慢握成拳頭。

猛地朝鏡子牆砸過去!

拳頭落在鏡面上,卡擦一聲響,以它為中心點,無數道裂紋迅速向外蔓延開來。

等她收回拳頭。面前的整面鏡子牆瞬間碎成粉末。

她一手摟着昏迷不醒的簡辛,一邊大步往前走,遇到鏡子牆就是一拳揮過去。

在絕對的力量之下,所有的障眼法都只是華而不實的虛招,結局只能是化為烏有。

一路走到底,整間房子的鏡子牆幾乎都背她回了個乾淨,就連最後的一道實牆也被她砸出一個大窟窿。

她使勁嗅了嗅,發現封寒在上方的樓層,正要往上追去,卻發現簡辛的眼睫毛動了動,看樣子他馬上就要醒過來了!

簡凌在欣喜之餘,猛然想起自己此刻的模樣,不由得心裡一慌。

絕對不能讓簡辛看見她變成獸族的模樣!

絕對不能讓他知道自己真心疼愛的妹妹竟然不是人類!

簡凌抬頭看了一眼封寒逃去的方向,咬了咬牙,最後還是決定摟着簡辛從窗口跳出。

她還沒有來得及往下跳,就看到天空飛過的懸浮汽車,那車子的顏色和牌號都很熟悉,似乎是夏曾經用過的一輛車。難道是夏趕來了?!

她心中既喜有驚,權衡之下,立刻調轉方向,摟住簡辛沿着大樓牆面迅速往上跳躍。

很快來到天台頂,她將簡辛平放到一個最顯眼的位置,然後強行扭轉天台頂的霓虹射燈,將燈光對準簡辛。

做完這些,她跳到天台外面,單手掛在牆面,於黑暗之中露出半張臉,親眼看着懸浮汽車停在天台,夏帶着兩個軍人從車裡走出來。他們一眼就看到躺在地上的簡辛,正好這個時候簡辛也醒了,他們似乎都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

看到這裡,簡凌終於放心,悄無聲息地鬆開手指,整個人立刻就如同斷線的紙鳶,迅速往下降落。

她落在一處小平台上,雙腳輕輕一踮,矯健得好似花豹,又再度高高彈起,在黑暗之中爬上早已盯住的一個大落地窗。

強行拉開上了鎖的窗戶,她走進去,所有房間里的燈都亮着,地上是散落了一地的畫布,那張被踢碎了的茶几已經被換了個新的。

封寒卻不知所蹤。

她循着氣息,一路追蹤。

空蕩蕩的大樓走道里,她的身影如同鬼魅,快如閃電,無聲無息。

拐角處,她剛準備轉彎,一顆高密度合金鋼炮忽然從右邊的房間里衝出來,狠狠將她砸飛。

鋼炮落地,發出激烈的巨響,震起煙塵陣陣。

待到煙塵稍稍散去,一個高瘦的身影從房間里走出來,他正是封寒。

他雙手提着直徑一尺寬的槍炮,小心翼翼地靠近躺在地上的簡凌,確定她已經被砸暈過去,這才稍稍鬆了口氣。他走到她身邊。一手鬆開槍炮,伸進她的耳釘空間里。

由於強烈電磁的干擾,導致烏蘭無法正常運作,就連基本的防禦程序也都無法執行。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封寒從耳釘空間里掏出一塊透明芯片。

這就是裝載了他記憶的芯片!

有了它,他就能找到小凌的下落!

他激動得手指都在發顫,小心地將芯片收起來。再去看躺在地上的簡凌,卻發現她正睜着眼睛面無表情地看着自己!

她是什麼時候醒來的?!

還是說,她壓根就沒昏迷過!

他慌忙後退,剛提起槍炮,就被簡凌一把抓住手腕。

她使勁一扯,竟是生生將他的整條右臂都強行扯下來!

頓時鮮血四濺。

“啊啊啊——!”封寒捂住自己右肩,凄厲地慘叫。臉色蒼白如紙,面部因為極度的痛苦而扭曲異常。

望着他那血口模糊的傷口,簡凌忍不住舔了舔乾澀的嘴唇,腥甜溫熱的味道更加刺激了她的味蕾,令她渾身的**細胞都開始叫囂起來。

鮮血。好想要更多的鮮血。

原本強行抑制住的獸性又再度覺醒,轉瞬之間,徹底奪走了身體的主導權。

她朝他亮出鋒利的獠牙,牙尖寒光閃閃,猩紅的豎瞳里充斥着兇狠野蠻的氣息:“愚蠢的人類,受死吧!”

不再給他逃跑的機會,她帶着凜烈的煞氣撲過去,一爪子拍下去,扯掉他半張臉的皮肉。白骨隱隱可見。

封寒何曾受過如此痛苦的折磨,連躲都沒有躲,死死捂住傷口,疼得在地上直打滾,眼中就只剩下深深的恐懼與絕望。

從簡凌身上散發出來的強大氣息,令他不由自主地發抖。這是弱者出於對強者本能地臣服與畏懼。此時此刻,他深知自己根本不是簡凌的對手,他逃不掉,他只有死路一條。

簡凌踩着死神的步伐,走到他的面前,一腳踩在他的身上。

只聽見幾聲骨頭骨裂的悶響,他胸口的幾根肋骨相繼斷裂,狠狠插進內臟。

疼痛更甚,封寒連叫都叫不出聲音,只能盡全力地張大嘴巴,眼眶睜裂,如同一隻瀕死的魚。

殺死他,就如同捏死一隻螻蟻,輕而易舉。

簡凌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他,眼中泛起見血之後的興奮之色,嘴角噙着殘忍的微笑:“卑微的人類,生不如死的滋味如何?”

封寒絕望地看着她,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微微眯起眼睛,散發出危險的鋒芒:“這就是你們虐殺其他生物的代價,我將為了我的同胞和族人,殺了你,報仇。”

最後幾個字,輕飄飄地從她嘴裡吐出,卻宛若利刃出鞘,血光閃閃。

她抬起腳,對準他的胸口,正要用力踩下去之時,外面忽然想起一個年輕的陌生聲音。

“這裡有人!將軍大人,上小大人,快來這裡看看!”

簡凌的腳停在半空中。

接下來,就聽到夏和簡辛的聲音相繼響起,簡凌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但身體里卻突然湧起一股力量,倔強並且強勢地將獸性壓下去。再次睜開眼,簡凌的眼神已經恢復成平常模樣。

她看了一眼腳下已經奄奄一息的封寒,再聽到門外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來不及權衡,她幾乎是出於本能地,躲進黑暗之中。

等到外面的人都走進來,她已經順着樓梯往下滑去。

夏和簡辛帶着幾個人剛一走進來,就見到倒在血泊之中狼狽不堪的封寒。

兩個士兵幫忙將封寒扶起來,見到他右臂已斷,右邊半張臉也已經被毀,整個人就只剩最後一口氣了。

到底是自己的親生弟弟,夏皺起眉毛問道:“誰把你傷成這樣?”

封寒努力撐着最後一口氣,不去回答他的問題,沉默地推開一名士兵的手,搖搖晃晃地走到一堵牆壁前面,找到那個隱藏的紅色開關,輕輕按下去。

一個機械化的電子聲音立時響起:“警報,警報,自爆程序已經啟動,這裡將在三十秒鐘之後引燃爆炸,請儘快撤離。”

眾人愣住。

封寒靠在牆壁上,捂着口袋裡的芯片,嘴角勾起一個意味不明的冷笑......嗯,明天或者二更,也或者三更?儘力而為吧~

*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