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分，天下諸王並立，人族祖地，八十一州之地，皆都自立為王，弱者不過掌控兩三州之地，最強的韋王已經控制了十八州之地，雄踞南方，要以當初楚皇之路，天門關為首，重新逐鹿天下。”

一座茅草屋之中，兩個士子對立而坐，論天下大勢。

“諸王並立，亂世將起，明皇留下的八十一座踏天仙門也被地仙界之中的勢力掌控，虎視眈眈，隨時加入這場亂局之中。”

“百家林已經傳出名義，號召天下文人士子一同參悟文道，也合該是我等文人崛起之機。”那士子眼中精芒一閃，渾身文氣涌動，衣袍無風自動。

“兄長對文道的修行已經到了法的境界了。”

他對面那士子一臉的驚嘆，要知道以往的文氣只有護身之能，不受到諸邪入侵，可沒有半分神奇之處，可是等到文道長河顯露與世間，一些原本的大儒一瞬間堪比天師的修為，強橫無比。

而其餘領悟了文氣的文人，皆都能開發出一些文氣的妙用，能直接利用文氣影響到現實，調動天地靈氣，這便是法的境界，與道士的法術十分的相似。

“兄長修行文道三十餘載，蹉跎在這茅草屋之中，一身學問無人知，反倒是一些沽名釣譽之輩得到追捧，而如今兄長一身文道修為不會作假，倒是要讓這些人好好瞧一瞧什麼才是文人。”

那稍微年輕一些的士子，一臉的狂熱，他剛剛才孕育文氣，還很弱小，未曾有神異顯露而出，可是對他這兄長所知甚詳，被屈就，一直鬱郁不悶在這茅草屋之中。

他這兄長的文道修為未曾到大儒境界，在這之前便是無法顯露出神異之處，大儒一胸腔浩然正氣，一聲輕喝，都能勾動人道法度之力，具有不弱的實力，在這之前，文道中人，並無什麼手段。

而大儒何等稀少，整個大明上百億以上的人口，不過數十大儒，分居各方，明都也不過十幾個大儒，對於尋常人而言，要想見到一面，難如登天。

“文人可以有傲骨，可不能有傲氣，大儒境界對我而言還是一道難關，至於亞聖境界更是困難，至於傳說之中能涉及到天道至理的文道聖人的境界，更是遙遠，我等文人即使領悟出文氣，也不過是剛剛開始。”

“餘生三十有三，困居這茅草屋十五年，對外物早就看的輕了，不過以本身參悟的文道，在於止戈，在於平息，亂世之中恰好可以一試一試手腳。”

這兄長名為鄒左，鄒家在平安縣也算是一個豪族，不過鄒左性格不受到鄒家喜歡，本身也很高傲，只能屈居在此，至於弟弟鄒右也知道他哥哥有才得，即使他在鄒家混的不上不下，也偶爾前來觀看這個未曾成家立業的大哥。

兩兄弟倒是感情深厚。

天下這麼大的變動，鄒右知曉之後，自然將消息告知了鄒右，哪能想到，不過短短時日，他的哥哥好像參悟出不得了的文道手段。

文氣乃是自身的信念意念凝聚到極致，且符合天道至理，凝聚而成，只能蘊含在內心之中，凡是能夠影響到外界，皆都不會平凡。

尤其是文道長河才剛剛出現，前路近乎沒有人開闢而出，此刻能領悟出一些文道手段之輩，也定然是驚才艷艷之輩。

鄒右也聽聞了一些百家林的傳聞，已經有文人領悟出無上玄奇的手段，其中也包括了曾經享受天下盛名的大儒，一個個的手段之玄奇，比天師手段都要來的厲害。

仙道修行資質最為重要，尋常人可是修行無門，且各大宗門也很少在人族收門下，天師雖多，仙道對於絕大多數的普通人來說依舊是無門。

至於武道，對意志，身體天賦要求也高，資源要求更是不少，生死之間的歷練不在少數，能有所成就也是極為少數，相較於普通人而言，窮文富武者一句話一點都沒錯。

至於文人，徐渭在位之際，早就開闢了無數書院，至少如今任何一個人族都會幾百字，有些資質有限，確實學不會高深的學問。

人族歷代大儒無數，都傳下典籍，這些典籍任何一部都蘊含文氣之道，細心參悟皆都有所得，基本的物質需求滿足了，皆都可追求文道，奈何文道本身就是人道之中的一種，不經歷世間世事變化，不增長學識，除了那些天賦異稟驚才艷艷之輩，不會有所成就。

即使有那種天才，也會逐漸泯然眾人矣，上天賦與的才能終究有限，而後天能夠學習得到的將會是無限。

外面的風呼呼的掛着，破舊的茅草屋之中一縷縷寒風正在不斷的孕育，鄒右緊了緊衣袍，也不知如此惡劣的環境，他的兄長如何堅持下來。

“你看這燭火如何？”

茅屋之中，唯有兩人對坐的桌子點燃一盞油燈，不到拇指寬大小的火苗正在跳動着。

“明滅不定，能帶來一點點的溫暖，可惜太少了，若是點上火爐，那兄長的屋子便更加暖和。”

“濁火的光明微弱，照明足以，不過方寸之地，而對弟而言，此刻卻需要的是溫暖。”鄒左搖了搖頭道：“正如天下人所需要的一般，能夠感受到，卻是終究很難接觸道。”

“弟想要一觀文氣玄妙，兄長也不會吝嗇。”

“濁火若比長日明，一室再無半寸暗。”鄒左口中輕輕的吟誦道，隨即一道文氣湧入到那燭火之中，一瞬間，那燭火本來橢圓形狀變成了一輪暖日，光明大盛，整個茅草屋盡皆都是溫暖，都是光明，而那光明卻絲毫不刺眼。

“以濁火做比長日，兄長好手段。”第一次見識到文氣顯露出神通的力量，鄒右更加驚訝，也無比嚮往，以往他讀書都是被這兄長督促，可是兄長大才，卻屈居在此，讓他心中不免生出讀書無用，做些商賈之事，生活也自在一些，文氣羸弱，被深深惡壓在心中。

至於科舉，雖取天下之才，可是在明都之前，還有大大小小無數的考試，才有資格參加科舉，早就不如當初開國之際，這一層層下來，才是重要，身後有沒有背景也很重要，這鄒家確是沒有這個能耐。

“此濁火可長明七日時間，這便是神通的力量，與道士的法術頗為類似，不過我等文人只需心念調動，以詩詞，言語等等調動文氣，自然便能夠溝通天地靈氣，文道力量，發揮出種種不可思議的能力。”鄒左繼續道，“這一輪長日，為兄在無數的貧寒困苦之中不知道觀想了多少次，所以才能輕易將這濁火轉化為長日，帶來溫暖與光明，為兄的心中也同樣對光明十分的嚮往，而如今這茅草屋也沒有存在的必要。”

那一輪長日不斷的跳動，突然飛上空中。

光芒透露而出，過於猛烈，便是火焰，將這一切付之一炬。

“光明掃盡一腔怨氣，好不自在。”鄒左放開聲音高昂，挺直胸膛。

火焰頗為玄妙，未曾傷及到兩人，但是茅屋之內的一切皆都消失，唯有一個角落一堆被翻看破舊的書籍，上面流轉着淡淡的文字，免於遭難。

“兄長此次外出，便是如同龍入大海，一定能翻出一片天地。”鄒右也在一旁恭賀道，他也為自家的兄長感到高興。

“你這小子，這些年拍馬屁的功夫倒是長進不少。”

鄒左笑罵道，隨即眼神看着遠方，寒門降臨大地，距離明皇隕落已經有半年之久，四季輪轉，冬季到來。

人間四季，時節變化，皆都有天庭掌控，不會有任何異常，一旦異常發生，便是天地大變。

明皇隕落這麼長時間一切都十分的正常，上有天庭仙神調節，下有人族宗門，明皇麾下各大部門維持運轉，明皇雖取，武王還在，天下間不會出現大的動亂。

“有修行之人來了。”鄒左正在與鄒右交談之中，突然感受到靈氣一陣波動，隨即不遠處的道路之上，出現了一對姐妹，腳下的玉履潔白無比，如此嚴寒的天氣穿的也不濃厚。

那兩姐妹看到鄒左兄弟，頓時面露出喜色，不由自主的縮地成寸，瞬息之間落於兩人的面前。

“不知兩位仙子來自何方？”鄒左十分自信，若是妖族身上的妖氣會引起他文氣的波動，可是兩女沒有，說明是修行中人，相貌如此美貌，氣息猶如仙女一般，想必也是正道之輩。

邪道修行者，遇到鄒左這等身懷文氣之輩全都繞道而行，一不小心引起了文氣反噬自身，修為就會大損。

文人像來對修行者保持恭敬，但是也不畏懼。

“我們乃是崑崙修士，前去蠻荒尋找靈物，不小心迷路了，不知此處是何等地界，距離昆崙山還有多遠。”

曼珠施了一禮，開口詢問道。

“此處乃是西北州，距離崑崙大約有十萬里之遠，兩位仙子恐怕要過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夠回到崑崙。”鄒左皺了皺眉頭，這昆崙山和這邊的方向相差太遠了，不過也想到修行之輩，皆都有神通在身，或許另外有所機緣，不過這兩位仙子有些糊塗，連路都不認識。

修行之人，大多對天機有所了解，天機之中，方位只是最為基礎的，就算是鄒左出現在一個陌生的地方，他也能利用星象來測算出自身的位置，這是極為簡單的奇門之道，在人間廣為流傳，只要不是愚笨之輩，都能夠參悟而出。

“十萬里，這麼遠。”沙華有些驚訝道，兩女在人間不敢放開手腳施展遁法，避免妖氣泄露，只能靠着腳步而行，日行不過三千里，至少需要將近月余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