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王升吞服離裳分出來的媧皇本源之力後,感知能力已經比之前大幅度提升,仙識也更強了些,探知範圍也比此前的瑤雲更遠、更細節。
但瑤雲得了靈曦相助,有了某些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變化,讓她此時的感知能力反而還要超過王升、以及普通天仙許多……
比她生前似乎更強了些。
王升朝着古戰場的方向疾馳,憑赤羽凌空訣飛了好一陣,仙識才搜尋到這兩名天仙的蹤跡……
來人應該是鳳黎門長老,一名頭髮花白的老嫗、一名短髮齊耳朵的少女……看似是少女,修為在天仙境界,說不定早已活過了多久。
這兩人來的好快。
秋穎一行人出事,只是在半天之前;從鳳黎門的星辰飛到此地,哪怕是天仙,全力趕路也不太可能做到。
除非她們本來就是在這附近……
王升忍不住罵了句:“這鳳黎門還真就這麼狠,竟然拿弟子一死一傷出來做苦肉計?”
瑤雲卻在他心底提醒道:‘是否要對他們出手,早下決斷。’
出手?
此時雖然能依靠人劍合一獲得境界臨時提升,但始終是‘偽’的天仙境實力;
雖說這兩人的氣息都不算太強,也就天仙境前期的境界,王升不靠人劍合一,一對一甚至都能敵過一人,但畢竟……
這是兩名天仙,怎麼也要給這個境界足夠的尊重。
心底雖然在猶豫不定,但王升的身體已經做出了反應:
龍劍被他取出背在身後,龍靈被他喚醒,環繞在他四周;無靈劍提在手中,一股股柔和又與自身完美契合的靈力,匯入了道軀仙力,自身境界瞬間膨脹。
而這一切,並未驚動那兩名趕路的鳳黎門天仙。
‘試試吧。’
王升心底道了句。
如果這事真是鳳黎門在算計,半用苦肉計半強逼,讓星海門與之聯手對付天風……接下來,星海門這一門的老實人,會被鳳黎門的蛇蠍毒婦給欺負成什麼樣?
這件事上,自己絕對不能陷入被動!
故,此時冒險一試,欲要偷襲這兩名天仙。
他也不會直接殺人,只不過是‘請’他們兩人去星海門做做客,畢竟兩名天仙的戰力對鳳黎門也頗為重要,若是削弱了鳳黎門的實力,那就等同於給天風送溫暖……
算準兩人飛行的速度,王升隱於虛空,自身殺意降低到最低,但氣息卻已是攀上了有生以來的巔峰。
星辰之力在無靈劍上緩緩匯聚,此時這把並不太鋒銳的靈劍,卻似乎已是擁有劃開乾坤、斬離大道之力。
那兩名天仙卻是完全想不到,在十三星還會有人能臨時起意,想對他們兩名天仙‘高手’半路敲悶棍……
……
‘採薇,此事對我鳳黎門來說頗為重要,能否滅掉天風,就看是否能將這離裳、爻星子、皮卡丘三人拉來我鳳黎。’
藍慧琳記得很清楚,有些昏暗的靜室內,坐在蒲團上的師父如此說著。
皮……
聽到那個名字,她當時便是有些心慌。
‘可,師父,我們不能與他星海門直接結盟么?為什麼非要用這般算計……’
‘此舉正是為了與他們結盟,只不過,若是沒有一點由頭,星海門怕是難以就範。
他們如今所想,更多的是經營自身,想讓咱們與天風廝殺,哪裡會主動出來與天風打生打死?
這次施以算計,便是逼着他們星海門不得不出手,稍後再略施小計,便可讓他們與天風正面相抗;待時機成熟,這兩派兩敗俱傷,我鳳黎便可一舉將兩者擊破,自此十三星便再無敵手。
今日一兩人赴死,便是換明日我鳳黎門千百人得活,有何不可?
此事,為師只交由你來做,便是不想讓你有什麼閃失,這裡有一粒保命靈丹,你在事發前提前服下,自可護你不死。’
靈丹……
師父的話語還在心底迴轉,藍慧琳略微睜眼,看着自己儲物法寶中那隻小小的錦盒,此時的目光頗為複雜。
她正躺在床榻上,翻身向內,身上蓋着薄被,自身氣息起起伏伏;畢竟是從鬼門關中走了一遭回來,重傷在所難免。
那枚靈丹她並沒有提前吞服,而是想着自己去做那赴死之人,救下要被師父犧牲的師姐妹。
哪怕救一人也好。
但她根本來不及,那場伏擊來的太過突然,自己被打飛的太過迅速,而自己只能按計劃行事,將此事引到星海門……
“絳荷……”
唇間發出低喃聲,一滴眼淚從眼角滑下。
三位在周遭保護的星海門長老對視一眼,目光中都有些許同情,繼續不言不語護在這鳳黎門的女弟子身周。
遭逢如此大難,這位採薇仙子的神志都有些不清醒了。
不知過了多久,殿外傳來了腳步聲,三位長老同時抬頭看去,卻見是門內的皮卡丘長老,於是同時從蒲團上起身,拱手問候。
“皮長老怎麼道袍上有血?”
一位女長老眼尖,發現了王升道袍上染到的血跡。
“之前外出,遇到了兩隻妖魔在鬥法,上去勸架來着。”
王升笑着回了句,三位長老都是一陣不明所以。
“三位可否讓我與採薇仙子獨處一陣?”王升道,“我與採薇也算是舊識,想勸慰她幾句。”
“自然,皮長老請,我們去殿外等候。”
“多謝三位長老,”王升拱手行禮,三位長老還禮,一同離開了這座小殿。
王升走到了角落的床榻前,隨手在旁攝來了一張圈椅,坐下去之後緩緩舒了口氣……
藍慧琳輕輕閉着眼,眼睫毛在微微顫動,卻是不知該如何回身,只是在那靜靜的躺着。
王升打了個響指,無靈劍散發出一縷仙光,將此殿籠罩了起來。
隨後,王道長手肘搭在圈椅的扶手上,十指交叉,注視着這位也算美人的鳳黎門十三仙子之一。
他開口,先是舊事重提,“還要多謝你,離開血礦之後替我保守了秘密,並未將此事稟告給你師父。”
藍慧琳那消瘦的肩輕輕抖了下,王升本以為她會繼續裝睡,不曾想,她低聲回了句:“我曾立過誓,自不可能反悔。”
王升問:“你覺得你師父,也就是鳳黎門的門主,算不算是個好人?”
“自然,師父宅心仁厚,對我們都有養育之恩、傳道之得,”藍慧琳低聲應着,“不管外人如何評說,師父在我們這些弟子心底,始終是位……好人。”
“是嗎?那她當年為何要讓你去血礦送死?”
王升聲音漸漸變得低沉且有力,“當初的你,在血礦之下煎熬了百年,應當也能想明白一些事。”
“那是我做錯了事,師父以此責罰,”藍慧琳轉過身來,有些虛弱的咳嗽了兩聲,目光之中卻帶着幾分祈求。
她在求王升不要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