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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清肺润燥的甜羹炖好了。”梁七走进里屋唤了声道。

“你先盛出些喝,近日我瞧你也常常咳嗽。”裴国师嘱咐了一声。

梁七倒也不客气,遂自己盛了一碗,顾不得烫便喝了一口,笑道:“师父您老人家最是疼我。”裴国师听后面上淡淡笑了笑,披了件外袍走了出来。

“师父,我瞧着门口的那两尊神兽石像近些日子来有些不专心,今晨郡主临出门前还告诉我说昨夜有妖物入了她的房间。”梁七想起早晨少婈出门前说的话,便对门口的石像起了抱怨。

“竟有这事?郡主也未同我说。那妖物如何处置了?”裴国师惊讶道。

梁七轻笑了笑道:“郡主有一身好本事,将那妖物就地正法了。”复又吃了一口道:“还未到晌午便见郡主回来了,可是两顿饭都没见她出来,也不知是如何了。”

“你等会儿歇下前去敲门问一问情况,如若不便,就先去瞧瞧蘅汀她们,方才我还见她们在院子里逗那猫儿玩呢。”裴国师嘱咐道,心里对少婈略有些不放心起来。

“罢了,我现在就过去看看。回头她们若是睡了,倒是真的不便了。”梁七赶忙扒拉完碗里的甜羹,嘴里还未嚼尽便出了房门。

还未等及裴国师给自己盛好一碗甜羹,便有家丁急跑着进来了,进门就喊:“国师,郡主受了重伤,宫里来人请您和蘅姑娘即可入宫。”

裴国师听得一愣,少婈不是回来后便一直未出房门么,怎么突然受伤被抬进了宫里呢。裴国师也不敢再犹豫一二,便道:“快去准备两辆车马,我即刻便出门。”

家丁得令便步跑着下去办了。裴国师被这消息惊得一时轻咳不止,但还是费力起身去更换衣物,还未等束好腰带,梁七便回来了,迎门便道:“师父,郡主不在房中……”

“方才宫里来人传话了,说郡主受伤了,现在安置在宫里,你快去请蘅汀一道前去。”裴国师嘱咐道,梁七也顾不得缓一缓便又跑去了。

这边厢的蘅汀正抱着玄珀在少婈的屋子里来回踱步,见少婈的床铺还有躺睡着的痕迹,倒像是少婈白日里在房中歇了一天,可是她又是为何出门呢,还未归来。听梁七说昨夜又有妖怪侵入她房中,难道又有何不测?蘅汀心里越想越是担惊受怕,转身间看到窗纱破了一处大洞,似是被锐器划开。这难道是……

“蘅姐姐,不好了,婈姐姐受了伤,宫里来人请师父和你即刻入宫。”梁七疾跑进来传话道。

“什么!姐姐受伤了?”蘅汀一听立即慌乱起来,怀中的玄珀似是明白了,忙跳了下去,转过身子朝着蘅汀他们急叫了几声。蘅汀自然是顾不得玄珀的着急,抬步便往自己房中跑去。

希羽在门口迎着蘅汀,差点被撞倒,便扶了一把蘅汀问道:“姐姐,你为何如此慌乱?长姐是找到了吗?”

蘅汀摇摇头道:“长姐受伤了,我去取药即刻入宫。”说罢便急着走,见希羽要跟着便又嘱咐道:“希羽,现如今府中就你道行最高,我觉得姐姐受伤有蹊跷,你留下来守着府邸。”

希羽见蘅汀作此安排便也不多言其他,待蘅汀与裴国师整装好出府,希羽与梁七立在门口送着,希羽关切道:“希望长姐并无大碍。”蘅汀点点头,便转身上了马车。

梁七见马车渐渐消失在视线里,便示意希羽回到门里来,向来他在希羽面前都是略显局促的,是因为心生喜欢而紧张不已。希羽则没有丝毫顾忌,到了门里问道:“方才我见你与宫里来传话的人说了几句,他有没有交待长姐的伤势到底如何?”

梁七见希羽突然问话,紧张地有些许结巴,却还是毕恭毕敬的答话道:“那侍卫……侍卫只是说婈姐姐背部伤势较重,失血过多导致昏厥了。”

“伤势这么严重?”希羽很是惊讶道,左右手指来回翻合着,神色看起来倒很是不安。

“希羽姑娘且宽心,上回婈姐姐护驾时受伤都被救回来了,这回想来也不打紧,毕竟蘅姐姐有灵丹妙药。”梁七宽慰道。

“那是,若是如此我便放心了些。”希羽展颜笑道,走了几步突然回头道:“你左一个婈姐姐,右一个蘅姐姐,叫得可是亲切呢。”

见希羽突然说出打趣他的话,梁七的脸瞬时便潮热一片,幸得是夜深,看不到他那一脸飞起的红霞,他低着头声道:“姑娘可是觉得我僭越了?”

希羽笑着摇摇头道:“玩笑话罢了。对了,回头你在院里守着,玄珀还在房里,你去看着些,我等下去宅院周围巡视一番。”

梁七本想出言劝希羽留守,他去巡视,想着夜黑风高,姑娘家的不适宜乱跑,但话到嘴边又想起希羽道行远在他之上,便改口道:“那便依姑娘的话,我现在就去。”

希羽见梁七走远的背影,嘴角噙着笑,心里想着这子倒是个憨实性子。转而走到一处树影里,旋即化出真身,飞上半空,向着东边天飞去。

蘅汀坐着略微颠簸奔行的马车,一路急切着,不住地挑帘向外看着,还未行至宫门前,便见一道青光跃进了车厢。蘅汀还未警觉起来,便见一个青黑衣袍的少年跪坐在她面前。

“鳞钧,你这是打哪儿来的?”蘅汀认出来人便惊讶地问道。

“仙上,主人背脊遭人刺了一刀,伤势严重,我本想救了主人后带她回府中,奈何不耐与那守门神兽缠斗,便将主人送去了宫里,如今见你们入宫,我想着主人该是有救了。”鳞钧陈言道,说话间也不欲拖泥带水,很是利落。

“你救了你家主人?在哪儿,姐姐是为何被伤的?贼人是谁?”蘅汀一连串的发问道。

“我正是因为察觉主人受伤才从房中携着剑身脱鞘而出,赶到时,见主人化出真身已经受伤,那贼人正要将主人收入囊中。可惜我无能,救护主人心切,只是划伤了那贼人,只见得那人是一女子,身着紫衣。道行远在主人之上。”鳞钧答话道。

“如此我便理清了些,方才我在府中逗玩玄珀时,侧耳像是听到了几声龙吟,起初还以为是错听了。只是你说的这女子,我也是从未见过。”蘅汀蹙着眉头疑惑道,“倒也无从查知是何方神圣了。姐姐也并未招惹谁啊。”

“我也觉得奇怪,不过那女子倒不像是要杀害主人。不过我划伤她的臂膀,伤口颇深,若不及时医治也不好。”鳞钧说出了自己的所想。

“回头我得回一趟桃止山让父君查一查这事。”蘅汀说着,又朝鳞钧身后望了望问道:“鳞钧,你孤零零的一个人跑来找我,剑去哪里了?”

鳞钧见蘅汀这么一问,便轻挠了挠头略显尴尬的说起了勤政殿前的遭遇,蘅汀听后也是也是气笑不得,便道:“裴国师的神符倒还是有些用处的,我也没曾想你这剑灵竟也属于鬼怪精魂一类。”

“如今倒还是要劳烦仙上将我带入殿中,想来剑也已经被拿到了殿内。”鳞钧恳请道。

“那倒也不麻烦,只是需要委屈你入我这收纳妖鬼的葫芦里待一会儿了。”蘅汀说罢扬了扬从袖管里掏出来的紫金葫芦。

鳞钧倒不嫌弃,施了一礼便钻进了葫芦里。

魏翊煊在寝殿里睡得正香,德全推门而入也没有吵到他,想来那安神香着实管用,德全进了寝殿里里外外环视了几圈,乃至房梁往上都仔细查看了一番,并未发觉有异样,便替魏翊煊又掖了掖被角,正欲离去,却听见魏翊煊微微梦呓出声。德全回望了望魏翊煊,心里琢磨着到底要不要将其叫醒,好让他过去看一看少婈的伤势,但是又怕他过去瞧了之后关心则乱,万一哪里不痛快了,又不知要责罚了谁去。

正想着,魏翊煊忽然翻了个身子,似乎是醒了些,双眼微微睁了一瞬,见德全立于身前惊得猛然坐起来道:“你是要吓死朕啊。”

德全被魏翊煊一声吼得立马跪伏在地道:“奴才该死,将您吵醒了。”

魏翊煊倒也不恼,揉了揉眼睛道:“退下吧,平日里也不见你这般惊慌。”

待魏翊煊复又躺下,德全才起身,轻手轻脚的走出寝殿门,还未等关紧殿门,便有一宫女跑过来道:“德公公,国师大人他们已经快到了,还需奴婢们准备些什么,还请您示下。”

德全赶忙竖起一根手指贴于唇下道:“嘘,声音点,别让圣上听到了。”

宫女立即会意,便低着头等着德全吩咐,还没等德全说出些什么,身后的殿门猛然被拉开。“德全,你是不想要脑袋了!还敢欺瞒朕。”魏翊煊板着脸问道,转而问那宫女道:“你来说,到底是有何事?”

宫女没敢立即回话便朝德全递了个眼色,德全只好摆摆手示意她直言。“回陛下的话,圣安郡主受了好重的伤,现在偏殿里等着国师大人过来诊治。”宫女如实说道。

魏翊煊听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指着德全道:“你现在倒是会做事了!回头朕再找你算账!”说罢,便也顾不得穿衣往偏殿去了。

“陛下,您还未更衣——”德全喊道,慌忙进了寝殿去拿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