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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啊……”

冰天雪地里的夜,格外的静谧,忽然传来鬼哭狼嚎的救命声,让少年不禁蹙了蹙眉毛,披衣而起。

待他走出地宫,看见被树枝挂着衣服悬空悠荡的人时,颇有点忍俊不禁。只靠在地宫门口,抱膀戏谑地看着,“你深更半夜地又来我荒丘做什么?”

几乎快被冻成冰棍儿的阿九,冻的不听使唤的嘴巴也显得木讷得多,“想,想偷袭你……来着,结果……出师不利……”

“噗……”少年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眉眼清亮,笑容惹眼。

阿九第一次看少年笑,呆了呆。

被他自树上放下来后,阿九冻的已经双腿已经不听使唤,哆哆嗦嗦,浑身僵硬。少年吸了吸鼻子,斜视她一眼。

见她一副偷鸡不成蚀把米,还委屈巴巴地模样,忽地,心情好,将她打横抱起,抱进了暖烘烘的寝宫。

把所有的被子都给她捂上了,结果阿九还是哆哆嗦嗦,不停的打喷嚏。他没办法,只得将她抱在怀里,一整夜,都在不停地给她输玄力。

隔日清晨。阿九元气复苏,少年却是没什么神采。见她没什么事儿,便放心地睡了过去。

一整夜都在给她输玄力,这会儿,终于可以放心休息了。

这一睡,便睡了半日。少年晕晕乎乎地醒来,发现浑身动不了,抬头一看,自己居然被五花大绑地绑在了床上。

而屋子中央的八仙桌上,红衣少女悠哉地翘着二郎腿,尚在品茶。

“你绑我做什么?”他黑脸怒问。

阿九闻声,悠悠地转过头来,转着茶碗儿,笑意盈盈,“报仇啊!”

“你……”君冥绝差点没把肝儿气炸了,“你还有没有点良心?我昨晚可是救了你,你就这么回报你的救命恩人?!”

阿九皱了皱眉毛,“谁让你救我了?昨晚不就和你说明白了么,我是来找你报仇的!”

少年彻底气绝。这死丫头莫不是属狼的?

默了一会儿,见阿九仍旧坐那儿有滋有味地啧儿啧儿品茶,少年磨了磨牙,一字一句道,“你到底想怎样?”

诶?阿九等的就是这句话。

她一改之前的不着调儿,即刻笑意盈盈地向他走来,坐在床边,俯身看他。水灵灵的眼睛,透着一股子说不白道不尽的邪气儿和狡黠。

他甚至闻到了她脸上的脂粉气,这味道让他没来由的乱了心神。为了掩住心底的慌乱,他拧着眉毛,瞪着阿九,“你离我远点。你阿哥没教过你,男女授受不亲吗?”

“教过!”阿九却也不瞒着,“可阿哥也说过,对待自己的男人,断断没有相距太远的道理。”

“……”自己的男人?他什么时候成了她的男人了?

“不知羞耻!”少年将脸转向一边。谁料又被一双葱白的手给搬了回来,阿九眉眼含笑,“你就从了我吧!我会保护你、对你好、给你所有、许你欢颜……”

“保护我?”少年眉梢挑了挑,好心提醒一个事实问题,“别做梦了,你保护自己都成问题!”

他以为阿九被戳中了弱点,定会气的再阴他一回。谁知,她非但没生气,反而高兴的眉眼欢喜,“你居然没有拒绝我?你答应我了?!”

他看着自己面前欢呼雀跃的少女,忽地心下一软,“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太好了!”阿九高兴到蹦起,抱着他的脸便啃了一口,旋即夺门而出,就这么跑了。

“喂,你干什么去?你倒是给老子先松了绑啊?”

“回去给阿哥报喜,你等着,一会儿我阿哥就会过来。”

“……”

阿九一贯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来去如风,于行动上绝没有半点的拖泥带水。很快,便将阿兄领来了。

彼时,少年还在床上被绑的结结实实。门外,忽地乌泱泱来了一大伙人。

为首的一人玉冠高束,着九龙黄袍,蓄青须,年纪约莫四五十岁,眉眼深邃,神情肃穆,自带气场威严。自进屋起,他的目光就一直锁定在少年的身上,不同于一般老者的祥和,而是透着一股子莫测的冷意。

老者的身边,站着不谙世事的阿九。尚且喜笑颜开地指着床上的少年,“阿爹可是看到了我选的人,怎样?阿兄与他,是不是都没有可比性?”

“放肆!”黄袍老者一声厉喝,吓得阿九瑟瑟地躲入身边的蟒袍公子的身边,喏喏唤了声,“阿兄。”

被她唤作阿兄的年轻公子,亦是蟒袍玉带,器宇轩昂,眉目神情间比之阿九更多了几分沉稳的气息。

他挡在阿九前头,向那黄袍老者道,“父皇息怒,阿九年幼不知事,七弟恐也不知实情,这里的事情,就交给儿臣处理吧!”

老者听后,良久,幽幽一叹。走至少年的身边,见他被捆着,嗤了句“成何体统!”,遂吩咐跟在后头的宦官,“都是死人吗?还不过来给老七松绑!”

阿九即便再不知事,也过了及笄之年,焉能不知父皇口中的老七是何意?

她是南洲国唯一的小公主,生来便得父皇厚爱,无论怎样胡作非为都不会受罚。宫里无聊的久了,便整日去宫外找乐子,混日子。

她不是不知,她还有一位自出生时,就被送出宫去抚养的七哥,但却没人告诉她,七哥究竟被送到了哪里,为什么要送出宫?

可这天下之大,她好不容易寻得了一个自己欢喜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巧合?她不信!她不服……

震惊的又何止阿九一个。

不是没想过自己的出处,不是没渴望终有一日,会有家人来认他回去。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出身皇族……

“冥绝!”南洲皇一声长叹,看着眼前清瘦而又陌生的少年,眉眼深邃,饱含沧桑。默了须臾,在少年身上轻轻拍了三下,起身离开。

在经过阿九身边时,南洲皇帝冷声吩咐随身宦官,“把九公主给朕带回去,关进公主阁,没有朕的命令,不得出。”

一行人离开,偌大的地宫中,只剩下了大皇子君衡文。他坐在少年的床边,见他眉眼无波的看着自己,脱口道,“皇长子君衡文,或许,你该唤我大皇兄。”

少年了然,转头看向空荡荡的殿宇……半晌,唇边忽地绽出一抹自嘲的笑容,低声道,“阿九,说她是巫医族族长的女儿,我不知道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