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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是抱着戏谑的心态看的,结果,看着看着,俊眉不知何都拧成了一团,恨不能夹死一只苍蝇。

这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这是要诅咒他八十岁之前都娶不到女人,等一把年纪了再扮一回老牛吃一把绿草?

最可气的就是最后一句,一树梨花压海棠……这女人把他当成什么了?

“嗤……”

男人饶是不屑的轻嗤,面上也未见丝毫的寒意,难得的眉眼舒缓。只在那幽深的黑眸中,蔓延着让人猜不透的情绪……

说是宠溺吧?又带了三分疏离;说是鄙夷吧,又带了三分喜悦……没人能看的穿,那些背后的复杂和荒凉的源头,为的到底是些什么……

就在夜玄凌陷入沉思之际,有暗风拂袖,吹得屋内烛光几经摇晃。他身姿未动,侧膝曲起,一只胳臂慵懒地搭在上头。

沉沉问了句,“什么事?”

隐在暗光处的黑衣侍卫,闻言,单膝跪地,回禀道:“林家的林天宝,今下午被凤三小姐给废了……恐是,再不能人道。”

“我让你护着她,只要她还活着,其他人的事,与咱们无关。”夜玄凌眸光一转,又道,“林家那边,若敢轻举妄动,不妨给他们一点教训。”

“是,属下明白。”

“她现在在哪儿?”该死的,不是答应了今晚过来给他疗伤的么?这么晚了,居然连半个人影都抓不到!

于他而言,疗不疗伤什么的显然并不重要。只她在身边,能换得自己一夜好眠,便也就值了。

上次,她虽然成功逼退了他的寒毒,但这过程中,除了让他泡泡暖泉水,施针,按摩揉捏之外,并没露出过什么出神入化的好医术。

不过哄人睡觉的功夫倒是不赖。像他这种天赋惊人,精神头极其充足鲜少睡眠之人,竟都被她哄的一夜酣眠。

竟也不知自己从何时起,开始贪恋清晨梦醒。有人在身边静静守候,有人执牙梳金簪绾发……

总也好过……不知梦是什么形状的!

很多很多事情,很多很多秘密,他不得不背负着一点点渺茫的希冀,一个人扛起所有。眼下,她的凤凰劫,她的曾经、她的过去、他们之间的所有……

都成了被封印住的尘埃。

“禀殿下,凤三小姐在一刻钟前,去了回音谷。”

那黑衣侍卫的话将将说完,又一黑衣侍卫凭空立现,双膝着地,头低伏,“殿下恕罪,凤三姑娘在回音谷口遭神秘人袭击,现下,生死不明。”

“砰!”书案梨木顷刻间碎如齑粉,男人瞬间面色森冷,沉沉质问,“谁?查清楚了吗?”

“既像沧澜宫的人,又像碧落山庄的人,对方武阶甚高,属下只能与其打个平手。”

“冷冥现在何处?”

闻言,殿门外,闪进来一名身材魁梧的冷面将军,“属下在!”

“守护好东宫,若有半分差池,本殿饶你不得!”

“末将遵命!”

夜玄凌匆匆出了东宫。

无风寂静的夜,一派安详宁静之象,像极了暴风雨前的宁静。

回音谷。

顾名思义,这是是个相对比较神秘的地方。尤其是在夜里,各种声音都会在山谷里不停的回响,这里绝对是个胆小者慎入的地方。

各种诡异的叫声,还在不停的回响,就连刚才两伙黑衣人发生激战的打斗声,也在一遍遍的回放。

让人根本分辨不清,山后面激烈的战斗,是否还在继续?

刚才的两拨黑衣人,一拨是杀她的,招招狠厉,丝毫没有留情的意思;另一拨却好像是救她的,实力略逊于率先袭击她的黑衣人。

当时战况尤为激烈。那才是赤果果的高阶武者对决,看的她简直目不暇接,满眼都是崇拜的小星星……

出神入化的高阶对决让冰洛一时仰慕到忘形,忘了处境,一不小心,被突入其来一股玄波击中,栽下了山崖。

衣服挂住了横在崖壁上的一棵松柏,好歹捡回一条命。可整个人悠悠荡荡地悬空在山崖间。弄不好,下一刻就得粉身碎骨。

这真不是闹着玩的。

折腾了好一阵子,好不容易爬回了树上,结果,衣服还被刮破了。真倒霉!

不过好在此遭也算福祸相抵了。她竟然在阴差阳错间,从崖壁上发现了十几颗碧华草。总算不虚此行,冰洛满意地将所有的碧华草取下,装进了空间中。

费劲巴力地从悬崖上重新摸回了陆地,她的处境还是不怎么好过。这山崖底下到底通向哪里,她完全不知道。

能不能在黎明之际、碧华草枯萎之前赶回去,完全是未知数。

崖底下的小凉风,阴嗖嗖地刮着。专朝着她破了衣洞的地方钻。“阿嚏!”小女子哆哆嗦嗦地打了个喷嚏。

就在这时,一道紫色的闪电划破了天际,将黑暗中的山谷照亮了瞬间。

暴风雨,很快就要来了……

黑漆漆的回音谷,因着天际乌云密布,能见度几乎为零。这么晚了,她来这里干什么?这该死的女人,回音谷是她一介弱女子该来的地方吗?

想到凤冰洛现在有可能的处境,男人的心,忍不住又沉下了几分。

无惧天际惊雷电闪,夜玄凌亦然盘坐在地,合掌,凝神,蕴灵力……很快,连续三具分身化形而出,朝着不同的方向,搜寻。

尽管这样,会散去他的大部分玄力,他仍然完全不在乎般,不见一丝犹疑。

稀稀落落的雨点,如豆般洒落。夜玄凌在山谷间并没有发现动静,另外三具幻影亦没有其他发现。

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疼痛遽然从心底涌起,只觉得心脏似被一双看不见的厉掌狠狠攥住,一点一点,似要取了他的命一般。

这疼,亦如七百年前……

不不,这一次没有万一,一个万一都不能有。眼看雨势渐渐大了起来,他不得不加快了寻找的步伐。

总这么搜罗下去也不是办法,他蕴足内力,正想呼唤她的名字,远处,很远很远的地方,忽然传来一道细如蚊音的动静。

声音很小,他却听得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