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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炒飯上的熱氣逐漸消失了。

夏極這才察覺到了餓,他坐到桌邊,燭光里,裹着蛋液的米粒金黃,飯上撒了香蔥。

看了一會,他還是將飯都吃了下去。

然後讓人準備了葯浴,泡在木桶里,這段日子的勞累才告一段落。

春山花月夜。

少年感受着藥力在熱水裡慢慢滲入皮膚,暖暖的感覺在心底生出,剛才的情緒終於被徹底壓下去了。

有着混沌道痕,他對於心境的控制強大到難以想象。

除非他自己願意,否則沒有任何心魔能將他拉落懸崖,拉入那滾滾的海浪中。

夏極舒服的嘆息了聲,抬頭看向明月。

此刻。

數百里之外,穿着紅衣,拖着紅裙的嬌小少女也在淺淺寒煙里望着明月。

火紅裙裾搭在山崖的冰涼黑石上,鋪成雲霞。

身側則是放着一個漆黑金花的小筒。

她看着明月看的不由痴了。

然後淡淡吐出一句:“月光明亮亮,心裡很不爽”

說完十個字,她好像才華用盡,再也說不下去了,所以就呆住了,摸出幾根繡花紅線,在掌心玩耍着。

“要麼,還是回去吧?我有點想他了真的好想他,想讓他做飯給我吃了。”

咕咕

腹部響了兩聲。

“好餓啊。”

紅衣嬌小少女起了身,忽的又喃喃道:“這不是正好嘛?我終於不用做爐鼎了,因為我已經逃離了聖門,他們到現在都沒找到我。

那就不回去吧!”

她咬咬牙。

轉身走了幾步,再轉身,忽的眼淚就流了下來。

好似發生了什麼事而令她受到了委屈,看着遠處,眼淚繼續刷刷落下。

她神色複雜,呢喃着,想吐出那個名字,卻只是支吾出一個“夏”字,就說不下去了。

站了好久,紅衣少女嘆了口氣:“算了,還是回家吧,聽潮劍宗我也想爹了。”

想起年少時候溫暖的家,那時候自己還是個嬌小迷人、名動八方的小才女,少女露出了笑。

那就回家!

此時此刻。

在遙遠的王都,太子府。

太子驅散了所有侍從,正面帶自信的微笑坐在自己院落里。

他真的很得意啊,因為不僅假聖子在自己掌控之中,就連那個人的心愛之人也會成為自己的妃子。

那個人神秘莫測,令自己敬畏又如何?

他心愛之人還不是會被自己征服,在榻上婉轉承歡?

“寧夢真”

想到這裡,他微笑更甚,甚至笑出了種征服一切的霸氣。

他喜歡的並不是寧夢真的容貌,而是因為她的身份啊。

一個神秘的黑暗聖子。

一個橫空出世的假聖子,大魏刀王。

征服了這女人,就好像征服了這兩個可怕的男人,會給太子帶來巨大的快感。

思緒轉了轉,他自言自語道:

“魏國這制度早該動動了,父皇軟弱,先皇無能,大好的江山怎能與人共享?”

太子舉杯,杯中一泓酒如春水。

水中倒映出星月交輝。

猛然他拳頭緊握,那鐵杯竟然被拳力捏扁,酒水濺射,又從掌心、指尖流出,“天下是我的!”

太子一抬頭,沉聲道:“高格。”

陰影里走出一個如同黑霧的侏儒狀人形,聲音冷冷回了個字:“在。”

太子道:“那個大人物到了哪裡了?”

這侏儒閉目感應了一番,然後道:“弟弟說還有半個月能到皇都。”

太子有些不自信:“那個大人物真願意幫我?”

侏儒道:“他可是鳳陽公主的夫君,而鳳陽公主是你親祖奶奶,他和你本就有着血緣關係,何況,他也早就想變一變這個規矩了。”

太子恢復了微笑,自言自語道:“不錯,變才能通,通才能長久,如今,我掌控了聖門的聖子,只需再讓他去說服思無邪,獲得了這兩人的支持後,我再去說服父王,說服更多人。”

侏儒冷聲道:“他們不願呢?”

太子微笑,聲音裡帶着熊熊燃燒的野心,一字一頓道:“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吾乃一代雄主,豈會被這些小事所困?”

侏儒細細的笑了起來,然後隱入了黑暗裡。

他名為高格,弟弟名為高樓,兄弟兩人相貌一樣,功法一樣,更難得的是竟然心意相通。

這心意相通可不是說著玩的。

而是一種“即便身在千里之外,我一念所動,你也能知道”的這種相同。

這種心意相通,不僅可以傳訊,更可以使得兩人“雙劍合璧”,使出某些功法的時候,威力大大的增加啊。

所以,太子如果有要事要辦,都是把高格留在身邊保護自己,而高樓去往執行事務,這樣子,他就能第一時間了解事情的進展了。

那麼,這大人物究竟是什麼人??

按照輩分,他竟然是太子的祖爺爺,要知道鳳陽公主可是皇家少有的天元強者,戰鬥力雖然有待商榷,但天元中最短命的也能活到一百五十歲。

而鳳陽公主比較貪玩,到一百歲時才生了個女兒,也就是太子的奶奶。

如今鳳陽公主已經不在了,這意味着這祖爺爺幾乎已經兩百多歲。

無論太子的祖爺爺是誰,對夏極,對聖門,都是一種莫大的危機。

他可能是天元,更可能是凡人根本難以抵抗的通玄啊!

太子野望,更得超凡相助。

而夏極,竟然還不知道!

兩三日時光很快過去。

聖門山腳,馬車備齊,十八名弟子身穿聖門白衣,九男九女,男的英姿颯爽,女的聘婷秀雅,都騎馬立在那豪華的馬車旁。

馬車車夫很獨特,身形雄壯,膂力強大,戴着黑鐵發箍,背着短刀,正在靜靜等待。

今日,是聖子出行,前往六府三州的聖堂巡視的日子。

裹着黑金長袍,帶好了不少換洗衣服的夏極,側頭再看了看為他送行的天王與藍月。

無聲的目光里,懷着珍重,以及一種彼此才明白的默契。

門主已死,夏極只有以最快的速度成長為門主,這才可以使得聖門度過難關。

否則,一旦魏國出現“需要思無邪出面解決”的事情,思無邪卻無法出現,那問題就嚴重了。

現在對外還能說思無邪在閉關,到那時候,就是沒有任何退路了。

更何況,厲靈能帶着詩三百的神兵碎片找上門來,這就意味着消息早已泄露了。

這根本就是雪上加霜。

此刻。

陽光如劍,每一劍都刺破了鬱鬱蔥蔥的暖色,把大片斑駁的光投落在山道。

投落在馬車上。

光影隨着風如春水般潺潺而動。

鷹鉤鼻老者身着老氣的寶藍色衣衫,運氣揚聲道:“送君千里,終有一別,老夫在這裡預祝聖子此去坦途浩蕩,一切順利!”

藍月帶着嫵媚的微笑,站在一側。

執事長老只有兩人,而門主不在,整個碧空山就是擺着空城計。

這兩人留在此處,也是危機十足。

智慧長老依然昏迷不醒,寧夢真依然不知所蹤。

但天王長老已經開始秘密召回一些聖門真正的力量,用來護山,守山。

這個時候,聖門千萬不能出事,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而,長老本能的嗅出了些危險的味道。

但他為了夏極安心出巡,竟然不說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