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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欢看着白华亘古不变的脸色,想去质问却找不到合适的态度言语。

璃欢又近一步,而白华再退。

男子如清风俊朗,又好似清风一般,在她身边拂过,再逐渐淡退。

璃欢才想起来早就该被翻出的一个疑问。

这个自称白华的男子,让她一眼就记在心里留在身边的男子,他到底是谁啊。

气氛微冷,白华低首沉吟,而后抬眸看了眼钟灵喻。

钟灵喻知会一声,默默带着段生悄然离开。

看见这一幕的璃欢几乎笑出声来。他到底是谁,能这么容易的让灵喻听他命令?

风不知何时大了起来,风雪毫不留情刮蹭着璃欢的脸,仿佛有一个巨大的漩涡,旋转在风雪下的他们之间。

好似就算疑惑再深,只要璃欢敢迈出一步,便会被卷进万劫不复。

“我曾答应过你,待钟灵喻事毕,便给你机会教你知道周凌藏经阁中,竹简上记载的东西。”

璃欢摇着头,脸衣袖下的手也在跟着摆动拒绝,手足无措的样子像极了迷失方向的小兽。

她什么也不想知道,她只想要回小邪,只想要回当初那个对她温柔浅笑的白华,然后回到陌重身边,永远不再踏出陌府一步。

她不想知道事实,这两个字代表了欺骗与被欺骗,无论哪一方都让她感到恐怖。

“现在时机到了,我且问你,竹简上的记载和救百里邪的方法,你要了解哪一个。”

“不,白华,你和我,我们一起去救小邪吧。”

落雪山上漫天大雪,夜色沉静如水,飘扬的雪花似被无情随意扔下,如同单薄站立在雪中的璃欢,而对面男子温柔不再。

白华定定看着她,女孩子手足无措的凄楚模样也不能使他的眉角温和半分,那一刻,璃欢的心沉入谷底。

“哈?你要我选?百里邪生死不明,你还要我选?什么竹简,无非就是陌重喂我毒药,想取我心头血救他妻子。拜你所赐,我全部都想起来了,为何要逼我承认,承认他骗我,灵喻骗我,你也骗我,我只剩下小邪,为什么现在却连他都要失去。”

“这么说,你是选择了百里邪。”

璃欢简直崩溃,她那般质问,白华依旧一脸淡漠,她恨不得挖掉白华平静的眸子,她甚至怀疑,白华再没有更多的情绪。

“百里邪本为鬼腹子,阳寿极短,托与你缔结契约之福才得以残喘至今,可如今,白烨簪已完全作为他用。”

璃欢恍然醒悟,打断白华言语,伸手去抓白华的衣袖。

“我明白了,你可是因为我将那白烨簪给了阿重在生我气?白华,不是这样,阿重只是借去,你若介意,我可以马上……”

还没等歉意说出口,在璃欢抓住白华手时,那男子终于不在闪躲,却化成了一缕青烟。

璃欢傻傻看她自己的手,还有凭空消失的人,口中喃喃他的名字。

“白华?”

茫茫雪海中只剩她一个人的身影。

“尊主安好,请何小姐放心。”

青烟本渐渐消散,却似乎被指引着,又聚集在一起,缓慢被吸入一个精致的青瓷瓶中,青瓷瓶被一红衣女子敬重捧着,等到青烟完全进入瓶中,那女子才似松了口气,小心翼翼收入袖中。

“你是谁?”

女子抬眸去看璃欢,触及璃欢容颜时美丽的眼睛微微睁大,掩饰住那一丝微小的惊讶,女子勾起嘴角,妖娆明媚。

“练融。”

这一声却不是练融自己说的,钟灵喻因为担心璃欢,这才出来看看,见璃欢与练融站的那般近,心中焦急却不敢轻易说出口,眼中满是防备,下意识护出手住身为魂体,脆弱不堪的段生。

练融闻声看过去,不同与钟灵喻,她似乎毫不将钟灵喻的防备放在心上。

“你竟被净化过?”

钟灵喻不可置信,几番探测后却感受不到练融身上的煞气和敌意,如是问出,练融却只是轻轻一笑。

“不过只是承得尊主点化,削去煞气,我本就为魔,何谈净化?”

“你说的尊主可是白华?你是他的人?”

听璃欢如此说,练融竟慌张的单膝跪下,两手指间相错,贴近与额头,披身的红纱就散乱的落在地上,恍惚一摊触目惊心的红。

这礼来的奇怪,在世一百三十几年还从没见过这样的礼。璃欢也没太理会,只是从来也没人对她下跪过,无非是有些奇怪。

“何小姐不能乱说,臣子只是敬仰尊主,丝毫无过举念想,勿要折煞下属。”

璃欢却半分都没听懂练融话中含义,只是觉得这女子怎么一惊一乍的,她也没说什么可以让她吓得跪下的话呀。

不明所以,璃欢糊里糊涂道。

“反正意思就是,你说的尊主就是白华呗?话说我也没见过你,你知道我本姓何?”

见璃欢如此憨厚可爱,练融不禁染上几分笑意。袖中瓷瓶却忽然一热,练融大惊,这才发现自己还跪着礼,暗骂了声糊涂,又扫了眼全场的人,见到并没有招来怀疑,这才小心起了身。

“小姐过谦,您可是尊主捧在心尖的人儿,下属怎能不知。”

听她如此说,只让璃欢又想到刚才种种。就算刚刚那是白华幻象又如何,幻由心生,他就是不想被她触碰才会那般冷漠还一蹲再躲。

璃欢越想越委屈。

“捧在心尖,怎么可能?只要他有一点在乎我,刚刚也不会……”

练融本耐心听着,奈何瓷瓶又升温几分,心中焦急,只能打断璃欢。

“练融来此只为替尊主传话,如今话已带到,何小姐接下来该如何做,当务之急是什么,心中也该有个定数。练融失礼,尊主还有吩咐,练融告辞。”

轻一矮身,练融也闪身不见,听清练融的话,璃欢只是轻笑一声,这个练融知道的还真不少。

当务之急?

璃欢刚松懈下的神经再次紧绷,无非就是拿回白烨簪,与小邪再立契约,救他性命。

“璃欢?”

璃欢闻声回头,看见一脸担忧的钟灵喻和段生,扯出一个笑容。

“没事,白华叫我去找阿重,拿回白烨簪就能救回小邪了。”

那笑容看的钟灵喻几乎心碎,上前几步紧紧抱住璃欢,璃欢却脱出钟灵喻怀抱,仰着小脸看她。

钟灵喻喉咙一紧,有些不敢直视璃欢清明的眸子。若是她问她和白华到底是什么关系,她该怎么办!

“灵喻,我没事,从这到陌府,以我的速度,小半天就到了。”

璃欢眯眯眼,她敢这么放肆的笑,不怕被看出端倪,是因为她根本流不出眼泪。

“灵喻,我要走了。”

钟灵喻哽咽,睫毛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璃欢又笑笑,她不用再担心钟灵喻,因为这落雪山上还有段生。

向段生招呼了一下,璃欢将钟灵喻的手放在段生手心,转身化作小狐,就着茫茫雪夜,瞬间消失。

“璃欢。”

钟灵喻冲着无边无际的落雪山大喊一声,接着远处传来一声狐啸。

从身后抱住钟灵喻,段生语气温柔。

“我还在。”

抓紧腰间的手,钟灵喻踮起脚与段生额抵额,在男子深沉的眸中扑捉自己雪白的影子。

她等这一刻也等了许久啊。

还未等两人双唇相触,洞中摇晃出一人影,俊逸的面孔却显现一种不认尘世的迷茫。

“璃欢走的匆忙,竟忘了将他带走。不过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

段生含笑,皇城中发生的一幕幕逐渐浮现。钟灵喻知道段生的打趣,想起那时她对他的欺骗,还差点送了个未婚妻给他,不禁脸红,恨恨在男子腰间轻拧一下。

段生大笑,声音远远回荡在落雪山中。

狂奔带起的风冰冷刺骨,茫茫雪海中,有一个细小的身影闪电般飞驰而过,迈出山门一霎那,璃欢收住了身形。

她一直在忍,头脑好似被风暴侵袭过,破旧的过去片段隐隐闪现。璃欢痛苦抱头白皙的脸映着夜空凉月,咧开的嘴隐约可见洁白虎牙互相交错,咬的咯吱响。一声咆哮卡在喉咙,璃欢噤声。

还在落雪山范围中,灵喻会听到。

拖着疲惫难过的身体,璃欢选了个方向一直走,忽而飞奔忽而静行,也不知过了多久,天都亮了,那头脑中炸裂般的痛才渐渐停下来。

不知身处何处,璃欢这才想起来看看四周,一夜的疯走,也不知到了哪里。

身边不时有人走过,或是儒妇,或是樵夫,形形色色却无一不是带着清晨的困倦。身后吆喝声起,空气中传来食物的香气,璃欢一愣,忽然想起她已经许久没有吃过东西了。

闻着声,璃欢随着人们向前走,脑中不时抽搐的一痛,她也不在意,眼前一片繁荣,而璃欢经过的巨大城门上,三个鲜红的大字似要滴出血。

瀛洲城。

“姑娘,买包子吗?”

璃欢被叫住,叫住她的商贩婆婆满眼慈爱,璃欢刚要答应,右手中空空的感觉一下子渗到她心底。她曾经一直牵着的小手已经不在了,苦笑一声,璃欢没回应,失魂落魄走过一条又一条街,最后寻了个角落蹲着,等脑中来袭的疼痛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