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他们都走了,咱们进去玩吧,不是,进去说吧,嘿嘿嘿嘿。”
钟玉看着璃欢那小模样好笑,佯装生气瞪了她一眼,看她小心翼翼略带委屈的眉眼心中才消了气。
把璃欢撵回府内,钟玉马上去招待就被皇城民众热情招呼了一番的段钟两大家主。
“陌府失礼,两位快快随我进来。”
钟玉话里话外言明了只能进去两人,段源钟项虽皱眉头也无可奈何,只能甩手扔下一众家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在这皇城陌府可万万不得再出差错了。
“段哥哥还在里面,我也得进去。”
一道甜腻腻的女声飘过来,钟玉一个激灵,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粉裙女子跑过来紧跟在钟项身后,钟家主神色尴尬,不是钟灵喻又是谁。
钟玉有些混乱,他用了钟家女儿身体近半年习惯了那声音,没想到如今换了身体再去听,那声音竟如此甜腻,喘气都像撒娇一样,难道她曾这般对着璃欢陌重还有段生说话么,钟玉脑子一麻不敢再想。
不过看着钟灵喻娇俏的模样钟玉倒是生出几分熟悉,想到段生还在府中,拆散一对准夫妻可不是君子该做的事情,便勾唇笑了。
“竟忘了你,灵喻,快一起进来吧。”
灵喻,自己叫了自己名字感觉还真是妙哉。
钟玉这副皮面着实不错,不然哪会连宫中那些以恪守宫规的小宫女们看到他都心神荡漾害羞脸红。
钟玉的笑容看的钟灵喻晃了心神,不自觉羞红脸颊,暗想这声音真是好听而且还十分耳熟。
对了!不就是指引她去找段哥哥的那个人么!
钟玉领了两位家主外加一个钟灵喻入了大堂,剩百余位随从被搁置在结界外,面面相觑求入无门。
璃欢毫无形象的窝在椅子上吃糕点,小腿一摇一晃连头都没有抬。
再一次进入陌府段钟两位家主很是感慨,那神情看的钟玉越发感到抱歉,便尽量做的客气些。
记得上一个宿体,上上一个宿体都是女子,现在忽然换了男子身份一些细节还来不及改正。
钟玉说话时习惯性的抬袖遮唇,桃花眼带笑意,俊秀的挺拔身型偏偏一步步迈的平稳细致,又带了一丝女子的秀娟,非但让他看起来不会觉得奇怪还更赏心悦目,直看的钟灵喻又一次脸红。
段生还像个翠绿竹子一样溜直溜直的杵在正堂中央,看见钟灵喻进来没反应,看见钟项进来没反应,看见他爹进来也没反应,唯独当钟玉走进来段生才似有些迷惑的眨了下眼睛。
段生的一举一动钟玉都看在眼里,自己不知不觉间竟荣获了一颗少年芳心?哎,这可不成。他且婚约在身不说,自己现在可是个男子啊。
钟灵喻扭扭捏捏走过来,声音甜的像抹了蜜。
"我记你的声音,你可是那个对我耳语的人?"
说话就好好说话,脸红什么啊,还耳语,不知道的恐怕会以为他钟玉做了什么下流的事儿呢。
钟玉僵着笑脸点头称应。
"正是小生。"
得到了答案的钟灵喻异常激动,救了她的人竟然是这样出众的男子,他为什么要救她?
定是自己倾城貌迷住他了。可惜她这一辈子只认定了段生,只怕这男子要为此伤心许久了。
没想到此事竟被钟灵喻提起,原本还愁着如何向段生解释,这倒开了个不错的头,段生还傻呵呵杵在那不知道在想什么,让他一时间找不到话头开口。
钟玉趁机拱手又转向段生。
"段先生,别来无恙。"
段生慌忙回了一礼,这是怎么回事?干着嗓子问道。
"是你救了喻,喻儿?也是你与我定下十五日之约?"
段生一乱钟玉也跟着乱,这孩子这么慌张做什么,搞得像他俩有奸情似的。
"额,没错。"
段生有些崩溃,想当初千辛万苦说服自己不去在意非人之物,妖鬼神论,他不是偏执之人,甚至想过不管别人怎么看,就算她的喻儿是异类又如何,他也会一样呵护她喜欢她,有什么能比心仪之人是异类还要来的悲惨?
真真让他碰上了,他朝思暮想的人竟然是个男子,男子!一直以来的坚持忽然毫无意义,他曾想过,要与他的喻儿山河共赏,举案齐眉。
男的,她却是个男的?
“段生,你没事吧。”
因为段生看上去实在不像没事的样子,钟玉好心问他一句,手还没拍上他的肩那男子就颤抖了一下仓忙躲开。
躲啥,我有狐臭么?
璃欢忽然噎了一下,一边喝着茶水一边拍着小胸脯顺食儿。
段源也是担心自己的儿子同时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这位俊俏的公子出手救了他的准儿媳妇儿。场面似乎有些奇怪但是又不知道怪在哪里,段源轻咳一声打破了沉寂。
"多谢少侠仗义相救,这两个孩子能得以重聚全仰仗少侠。这次会黎川便为他们两人准备大婚,先生您也算是给他们牵线之人,不如…"
"父亲,不可。"
"伯父,不可。"
钟玉懂了段源的意思,可他完全没有要去黎川的打算,本想着须得委婉一点的拒绝哪想到竟被段生抢了先。
他自己拒绝是一回事,被段生拒绝却是另一回事。
钟玉心中不快,眼神冷漠的瞟向段生,不可?他倒想知道是怎么个不可法!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段生钟灵喻四目相对,一个面色惨白,一个不胜娇羞。
如此近距离的看那张熟悉的脸,段生再没有半分欣喜,眷恋。分明是一样的眸子为何流出的却是另一番光彩。
钟玉给他的感觉熟悉的令人心惊,断袖,不伦,如同巨石般,狠狠砸进他心海,明明一心牵挂可又连一眼都不敢向那人望过去。
让他去观礼?万万不可!怎么说也是她的救命恩人,又心系与她…
钟灵喻态度坚决,她只爱她的段生哥哥,恐怕要辜负这男子一番情谊,而且她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璃欢仍在吃她的糕点,不时向外看去,阿重怎么还没回来捏!
天空飘了薄雪,扬扬洒洒。小小的六角冰晶缓慢落下,不等坠落就融化在空气里,雪成雨滴,淋湿了院中一众人。
天色变得阴沉,恍惚和十八年前的惨淡雪夜层层融合,段源猛然想起了往事,凌厉眼光扫向段生,神色复杂。
"各位请入大堂,用些姜汤,祛祛湿气。"
钟玉侧身相迎,笑意盈盈。
"不必,父亲,我们还是快些回黎川吧。"
到底是客,段生两次出声折了钟玉的面子连段源都觉得不妥,早日回黎川倒也正是他所想,话说这孩子今天怎么了,平时虽肆意妄为了些可还是懂得进退的未曾像这般不顾方寸过啊!
段生几乎是下意识的拒绝,双手无措的抓住段源的衣袖。
隔着势头变大的雨雪,段生鼓足勇气向钟玉看去一眼,风气迷眼,远处那人身材高挑,挺拔秀丽,狠狠刺痛段生眼瞳。
果然是绝世男儿。
钟玉的视线直直撞过来,段生将手收回衣袖间,身影倥偬,逃也似的步出陌府,钟灵喻在他身后唤了两声,同样紧随而去。
钟玉手臂还置在空中,嘴角笑意退却,雨水打湿长衫,凉意、湿意刺激着肌,肤竟及其难受。
院子空旷了不少,段源上前说了好些话,大多是替他不懂事的儿子道歉,钟玉低头认真听着,眨眼间又发现貌似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钟玉抹了把脸,后知后觉的发现雨竟下大了。
大冬天的下什么雨。
"既然如此,我们也不打扰了,钟先生,后会有期。"
前边的话模模糊糊,唯有最后一句异常清楚的钻进钟玉耳朵。
他听见自己有些僵硬的声音。
"后会有期。"
黎川与皇城相隔岂止千里,何来的后会有期。
璃欢从椅子上跳下来朝着钟玉喊了两声。
“灵喻!”
没反应。
“灵喻,灵喻!”
仍旧没反应。
钟玉默立许久,陌府门前又成冷冷清清,那人曾不止一次的在她面前落荒而逃,而这次,该是最后一次了。
钟玉扶着有些疼痛的额头,如梦一般。
额头被什么东西直直撞上,这回是真挺疼的,钟玉吓一跳,低头看见璃欢踮着脚尖伸长了胳膊,可是伞翼还是没能好好撑在他头顶。
璃欢羞赧一笑,讨好失败了,长那么高干嘛!
钟玉蹲下身,璃欢这才得以成功将伞撑开在他头顶。
“我看看,磕破没。”
女孩呼呼往自己额头上吹气,钟玉微微暖起来。
“没关系,我又感觉不到疼。”
对啊,他不是被活活吓死的小太医,更不是段生的未婚妻钟灵喻,都只是寄宿她魂体的容器,刚刚去针扎似的感觉是哪来的?是错觉吧?
阿欠。
璃欢揉揉鼻子,打了个不大不小的喷嚏。
钟玉叹息一声,轻轻拥璃欢入怀。
或许是因为动物敏锐的直觉,眼前的男子似乎异常悲戚。璃欢乖乖的没动,这一抱恍惚抱了好久。
"回屋吧。"
"好。"
段生,你是一场梦,如今,人离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