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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雲等道州的援兵來了,才離開‘廬雲關’,回到錢府後,將身上的衣衫換了,便去拜見柳氏。走前他說是要出去會友,也許要住上幾日,那柳氏向來痛他,見他難得出門一趟,也就答應了,只說回來後就去見她,免的為他擔憂。

但錢中偉卻不在家,而是去了蔚寧府。那裡有他的一位故交好友,任漕運督查使,對江北道的鄉紳都比較了解,那軍糧之事迫在眉睫,可是耽擱不起,這也正好,免去了錢雲的一番編詞。

又過了數日,前方傳來捷報,北魏軍被鎮北軍圍殲在‘廬雲關’以北五十里的一處山坳里,據那俘獲的北魏將領說,那些城池之所以看不到‘廬雲關’釋放的狼煙和繞過前面的眾多關隘,全靠一名喚作‘逍遙子’的仙師施法相助,只是到了最後一處關隘‘廬雲關’時,因那仙師元氣消耗太大,才沒能繞城而過,被守城的士兵發現,只好拚死攻城。

那些鎮北軍將士那會相信,都道是胡說,只將他們收監了,擇日分批押往京師,領取封賞。

大風酒樓中,錢雲聽了鐵氏兄弟所言,也是好奇,又聽兩兄弟說起被人救的過程,沒想到他們外表憨厚,口才卻是不錯,只把錢雲說成了活神仙,叫他忍俊不禁,只差沒將口中的酒水噴出來了。

那鐵氏兄弟以為錢雲不信,拍着胸脯發誓句句屬實,又道若非那神仙救命,燒了糧草,助岳介如殺了主帥,只怕這次不定是誰勝誰負了。

錢雲要他們不可外傳,免得被別人說是妖言惑眾,兩人道只是對他才說,別人那是不會多言一句的。

三人吃了會酒,錢雲道:“你們這次有功於朝廷,就是討些封賞,也是應當。如果想進府當差,我也可以幫着向義父說叨,不知道兩位兄弟的意思如何?”

鐵豪道:“我們散漫慣了,受不得拘束,這次也不是為了朝廷,而是替兩淮的百姓出力,不用封賞,那進府當差嘛,就更不用提了!”

鐵軍道:“我大哥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錢雲更是佩服兩人高義,問及童虎與楊志如何,鐵豪道:“他們與我們不同,若是有賞錢,可與二人,其它事情,商量着辦就是。”

錢雲道知曉怎麼做了,就不再說起此事,邊吃酒,邊聽兩人說起武林見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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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中偉從蔚寧府回來,雖然知道了‘廬雲關’大捷,可臉上並無喜色,那軍糧之事,還毫無着落,眼看就到了限期,若是備不齊軍糧,那可是吃罪不起的!

“義父您回來了,聽說是去蔚寧府籌措軍糧,可是有了着落?”錢雲替他沖了壺清茶端了上來。

“哎,還是沒有法子啊,看來只有??哎!”錢中偉接過茶杯吃了口清茶嘆道。

“若是蔚寧府唐世叔那沒有辦法,孩兒倒是有個主意。”錢雲這兩天一直在思索此事,與鐵氏兄弟還有一幹道上的好漢接觸後便有了計較,只是風險頗大,還得錢中偉肯應承才好成事。

“哦,你有什麼好法子,當說無妨。”錢中偉有了前面錢雲‘廬雲關’一事的襄助,對他以不再當一般少年看待,見他說有法子,立時感興趣起來。

“這法子嗎??需要這般才行!”錢雲將聲音放低,把自己的計劃,如此這般的詳細說了一遍。

錢中偉聽後臉上忽喜忽憂,良久才下定決心:“雲兒,就按你說的去辦好了,所需物資一應從公中支出,兩淮的兵士儘管調配,但凡有要我出面的,可提前知會與我,只是這事了了後,需不留痕迹,免得日後授人以柄。”

“是,義父!”錢雲見他同意,也是高興,畢竟自己的主意要是能實現,不僅可以解決掉錢中偉的軍糧之危,還能暫時平抑兩淮高漲的米市,對於那些困苦的百姓,也算做了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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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天後

三艘大船從淮河上遊方向駛來,船上面載的都是一個個麻袋,一隻船怕有三四百袋之多,到了淮陽碼頭,下來個管事的,叫十數名苦力,將一隻船上的麻袋都扛下來,再一車車直往城中運去,有那苦力不小心摔倒,將肩上的麻袋跌落在地時,竟然從破洞中灑出白花花的大米來。

於是有人傳說,這是外省的糧食到了,有那好事的,更是注意到,那一車車麻袋,被運到了城裡一家新開的米店,米店的名字叫做‘大盛米店’,據說是南召國最富盛名的大米之鄉,延慶府‘大盛米庄’的分號。

那碼頭上三艘大船的麻袋不到一日就都卸空,可接連五日,天天都有同樣大小的船隻停靠在碼頭上,一車車的麻袋直往那‘大盛米店’運去,也不知運了多少,淮陽城裡的人都眼瞅着,心道,這新開的米店一下到了如此多的糧食,不知要怎麼出售,有那要買糧食的,也觀望起來,想看看價格再說。

如此一來,又是過了三四天,淮陽府內的其它米店,生意少了近三成,那些店老闆一個個都是人精,早就派人盯着‘大盛米店’,可是奇怪,這新開的店面光從外面運糧進來,卻是不開門做生意,也不知道搞些什麼名堂,把這些人都弄糊塗了。

但就是這樣,也影響到他們的生意,正要派人去詢問,手下來報,那店子今日貼了告示,說明日大早開門營業,米價一升,三十文錢,這消息不僅把這些淮陽府的米店老闆給震驚了,就連整個淮陽府都被震動了。

為什麼了,因為淮陽府米價原來是,三十五文錢一升米,這三十文錢一升米,可是便宜了五文錢,一斗米就便宜了五十文錢,那一般的百姓,每戶一年也就掙個四五貫銅錢,這如何不叫整個淮陽府震動?

淮陽何府內,數十名米店老闆聚集在此,他們雖然各有米號,但都只聽一個人的話,那人即不是淮陽府府尹高德尚,也不是淮陽兵備道錢中偉,而是淮陽府最有錢,米店最多,人脈最廣的何財東。

當官的如過江之舟,只是在這停泊,不會長久滯留,並且因為立場問題,利益關係,許多方面是無法協調的,只有同為淮陽府米業老闆的何財東,才能顧及他們的利益,進則同進,退則同退,攻守同盟,形成一個外部商家無法逾界,內部官家難以掌控的商會,這商會的會長便是那聞名江南道的何財東了。

“何老闆,這新開的米店,不按常列,到了淮陽府既不與我等協商,也不來拜會與你,還公然將米價降到三十文一升,這樣擾亂行市,總得想個折,敲打敲打他才是。”一名米店老闆說道。

“是啊,這樣下去,我們還要不要做生意,要趕緊想個對策才是!”其它老闆也是符合道。

“各位老闆,先不要着急,他既然來此開店,遠來便是客,他可以無情,我們不能不義,這不還沒開張嗎,等他開張,看看形勢再說,這三十文錢一升,呵呵,附近數百里的府縣可沒有這個價,等等看吧,也許就是賣上幾日而已。”何財東笑道。

“那好,我們就暫且看看他能瞎折騰幾日,若還是如此,屆時何老闆可要有決斷才是。”

“不錯,大家也別慌,他能有多少米賣,過幾日便會恢復三十五文一升的,我們就等等看好了。”

二天後,淮陽府內某處。

“黃家嫂子,知道么,那‘大盛米店’開張了,據說只要三十文一升,”少婦道。

“是啊,我也打算去買上幾斗米回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漲上去的。”另一名少婦笑道。

“張家媳婦,你還不知道吧,今天只賣二十九文一升了!”從一邊走來的老婦人道。

“什麼只賣二十九文了,那我趕緊回家,叫那口子去買米去!”少婦聽了轉身就走。

一天後,淮陽府內某處。

“叫你別買那麼多,你偏不聽,這下好,現在二十八文錢一升了。”男的衝著他媳婦罵道。

“誰知道還會降啊,這米價原來只見漲,那有跌過的。”少婦委屈的哭道。

又是一天後,淮陽府某處。

“什麼,又降了,現在二十七文一升了,那我再等等看,說不定還會降的。”

又過了兩天

淮陽府首富,何財東府上,除了新開的‘大盛米店’,其餘所有淮陽府的米店老闆都聚集到了此處。

“何老闆,你說等幾天看,這下好,那‘大盛米店’現在賣到二十五文一升了,我們店子都幾天沒有開張,這怎麼是好,您得拿個主意啊!”米店老闆有人道。

“是啊,上次我們都聽了你的,可現在那廝根本就沒有罷手的意思,這樣下去,我們可是要虧大發了。”

“是啊,快給大家拿個主意吧????”眾人紛紛說道。

“好了,各位的意思我明白,那人能有多少糧米這麼賣啊,大家不要謊,現在先撐住,他這價格維持不了多久的。”何財東道。

“怎麼撐,我們可比不的你何大老闆,就是淮陽的店面不開張,其它州府的店面還照常營業,我們就只是這幾家店鋪,每天的開銷不小,這樣下去,他沒有什麼事,我們可全都倒了。”

“不錯,我們不比你啊,這鋪子一天沒生意,就虧損一天!你若沒有法子,那我們就只好和他拼了,現在賣出去還多少能撈回來點,再這麼降下去,可是本都會虧沒了。”

何財東這時才覺得有點不對,但又說不上是哪裡不對,只好說道:“這樣,大家先回去,我再思量下,然後再聚如何?”

“好,但最多等到明日此時,不然,我們就只好隨行就市了。”

“不錯,何老闆我們明日此時再來好了,到時可要想好法子啊!”其餘的米店老闆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