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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章一个都没有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丛叫做野心的苗芽,只要浇灌一些水,甚至不需要肥料,苗芽很快就会长成一棵大树,树荫会遮住一整颗心,处处阴暗。

王咆便是如此,他知道自己要想出头上位,要想从一个人物变成万众瞩目的大人物,只有眼前这个机会了。虽然这只是他仓促编造出来的谎言,但他坚信只要王伏宝真的率军返回都城,到时候木已成舟,就算王伏宝不愿还能有什么办法挽回?率军围困都城,不反也不得不反了!

王伏宝没有子嗣,他是王伏宝唯一的后人。

如果王伏宝真的能坐上那把椅子,那么自己坐上去还会远么?

坐在自己军帐里的王咆将酒壶中最后一滴烈酒倒进嘴里,然后将酒壶甩在地上。他极认真仔细的将自己的甲胄穿戴好,这是他受伤归来那日所穿的旧甲,甲胄上的伤痕依然还在,虽然缝补过但胸口上那一道狭长的痕迹依然清晰。

他刻意选择了这件旧甲,是想提醒自己不要忘记曾经险些死去。而既然活了下来,那么有什么理由不更好的活下去?

将铁盔戴好,王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走出了军帐。

在军帐外面,二百多名王伏宝的亲兵已经整装待发。王伏宝是个极重义气的人,他部下的老兵对他都心存感激。王群路将今日这行动定义为关乎王伏宝生死存亡的大事,这些老兵们心中也都很紧张不安。

毕竟这次他们要杀的,不是敌人而是自己人。

百姓们对皇帝有着与生俱来的恐惧和敬畏,士兵们对将领也是如此。让他们去杀敌他们心里不会有忐忑犹豫,可让他们去杀军中的将领,他们谁都不会淡然处之。

“今日之事,不只是关乎大将军的前程,也关乎你们自己的前程......事成,大将军登基大宝为九五之尊,你们荣华富贵享受不尽。这话虽然的俗气了些,连我自己听了都觉着有些做作虚套。但你们也应该都知道,现在我的话绝对没有一丝虚假。”

王咆再次深深的吸了口气,握着刀柄的手更紧了一些。

“你们都是大将军的亲信之人,料来你们也知道陛下对大将军本就颇多忌惮。为什么?因为大将军在军中威望很高。功高震主......陛下若是不死,早晚都会对大将军下手。你我的生命与大将军紧紧的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现在正值生死存亡之机,我拜托诸位了!”

王咆竟是单膝跪下,郑重的行了一个军礼:“今日之后,我与诸位皆是兄弟。同荣辱共富贵!”

“王群路!”

王咆起身,看着王群路肃然道:“我父子二人性命,今夜都交到你手里了!”

“少将军放心!”

王群路道:“事关生死,属下不敢轻慢!”

王咆点了点头,在王群路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拍随即快步往王伏宝大帐的方向走了过去。二百多名亲兵在王群路的带领下紧紧跟着,到了大帐外面之后散开将帐篷围了个水泄不通。之前守在帐外的亲兵已经得到了王群路的口信,所以并没有声张。

王咆走到门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甲后撩开帘子走了进去。

“父亲......王薄抓到了!”

进了门之后,王咆装出几分急切的样子道。

“在哪儿?还不速速押进来!”

王伏宝忍不住起身吩咐道。

听王薄被生擒而不是被杀死,在场诸将也都松了口气。他们看向王咆的眼神也逐渐柔和了下来,心此人果然是没有谎的。若是他谎,怎么可能敢将王薄生擒?若陛下没死,他怎么敢和王薄当庭对质?

独孤秀和苏志也是一样,听王薄被生擒忍不住互相看了一眼。两个人微不可查的颔首示意,眼神中都带着一丝隐藏的极深的杀意。

“父亲......”

王咆顿了一下道:“王薄有机密事只肯对您一人,所以孩儿没将其带进大帐。”

他抱了抱拳道:“但孩儿知道父亲必然不会单独与之相见,为了让诸位叔伯安心,孩儿斗胆做主,将王薄绑在点将台下面。请诸位叔伯与父亲移步,往点将台一同问话。我愿意与王薄对质,且看是不是我了谎话。”

“这......”

听他这样,独孤秀等人倒是有些脸红。却忽略了一件极重要的事......若是王咆真愿意对质,为何偏偏要绑在外面,而不是带进大帐?

王伏宝至此对王咆的话深信不疑,他起身道:“既然如此,咱们便一块去瞧瞧,那个两面三刀的墙头草,那个逆弑至尊的叛逆临死之前还有什么话要!”

众将都有这个意思,随即起身跟王伏宝一块往外走。

王咆率先出了大帐,对外面围着的亲兵们使了个眼色。王群路会意,打了个手势,亲兵们随即缓缓的将硬弓拉开。

当王伏宝率先走出军帐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群眼睛赤红的或持弓或持刀的甲士。

一瞬间,他似乎就明白了过来。

“不要!”

王伏宝大声喊了一句,却被王群路和王咆两个人架住胳膊拉向旁边。走在他后面的独孤秀和苏志两个人诧异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十几支羽箭放翻在地!

......

......

王薄从来没有发现自己这么倒霉过,哪怕过往十几年间什么样的倒霉事都经历过,但他依然觉着这些倒霉的事加在一起也不如今天倒霉,运气差的人或许出门摔进深坑里,而他今天简直是走一步摔一次。

才从夏军大营里狼狈不堪的逃出来,仗着他这么多年来逃命积累下来的宝贵经验成功将那些追兵甩开。才刚刚在一片草丛里坐下来准备喘口气,辨别一下方向再往都城方向赶路的时候......他就被人围住,十几柄在月色下反射着冷幽幽光泽的横刀将他团团围住。

是燕云军的斥候!

慌不择路间,他竟然朝着燕云军驻地这边冲了过来。现在他才算明白,为什么自己那么轻易便将王伏宝派来的追兵甩开了。那些夏军骑兵根本就不敢靠近燕云军大营二十里之内,而自己则一头撞了进来。

“我与你家主公乃是旧识,有极深的交情!哎呦......都了是朋友,你们就不能轻一些?勒死我了......”

他一边哀求燕云军的斥候捆绑的力度一些,一边观察着是否有机会逃生:“我告诉你们,你们如此对待我,等回到大营之后燕王殿下必然不会轻饶了你们,给你们一个机会......现在就给我松绑,我还能在燕王面前替你们美言几句......哎呀,干嘛打人!”

“哎呀!不许打脸!”

王薄一缩脖子,脸上被扇了一耳光火辣辣的疼。

“抱歉!”

打他的斥候队正笑了笑,极其可恶的道:“是我打偏了,我真不是想扇你的脸,我是想扇你的嘴。”

王薄大声道:“我与你家主公真是至交!”

那斥候队正刷的点燃了火折子,揪着王薄身上那一身大夏的官服笑了笑道:“白痴到了你这个地步的,还真是不多见......看这身紫色冠袍,还是个品级不的大人物......我家主公根本就不在此处,你若是主公至交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