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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死死的盯着眼前這具冰冷的屍體,剛才聽見的聲音是從這張毫無血色的口中發出的嗎?難道是幻覺?

“姐姐,你在哪裡?”

這是梓素的聲音沒錯,這不是幻覺。

梓顏循着聲音的方向找去,卻看到靈堂的前方,梓素就鮮活的站在那裡。

這是怎麼一回事?

這是梓素的靈魂,還是她壓根兒就沒死?

旁邊守靈的丫頭廝們都嚇壞了,退縮到一個角落,抱成一團,嘴裡一個勁兒的喊着:“鬼,有鬼!”

梓顏才不怕梓素的鬼魂,她走過去,摸了摸梓素的臉,又捏了捏梓素的胳膊。

這麼真實的觸感,讓梓顏相信,梓素還活着。

梓顏喜極而泣,她緊緊的擁抱着梓素,高興的叫喊着:“梓素,你還活着,你還活着!”

友仁也走了過來,他擦乾了眼淚,疑惑的問道:“素香?你沒死?”

梓素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她不明白,為何自己出去了一會兒,回來之後就已經給她支起了靈堂。

梓顏問道:“剛才你去哪兒了?好多人去找你都沒有找到。”

梓素支支吾吾的說:“我沒去哪兒啊,就只是出去轉了轉。”

其實,梓素是出去找她丟失的手帕去了。那是梓顏送給她的手帕,她不心給弄丟了,又不敢讓梓顏知道。

她這才悄悄的出門去找,可是她把昨天走過的路仔仔細細的都找了一遍,也沒有找到。

梓顏不關心梓素去了哪裡,對她而言,梓素是死而復生了。只要梓素還活着,別的什麼都不重要了。

可是梓素很是不解,她問道:“這靈堂是給誰辦的啊?到底是誰死了?”

是啊,到底是誰死了呢?

如果梓素沒有死,那棺材裡面躺着的,究竟是誰呢?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誰也不知道。

梓素問道:“那你們又不知道是誰死了,怎麼就認定那人是我?”

梓顏拿出了那方手帕,說道:“因為我從那屍體的身上撿到了這個。”

梓素驚呼道:“我的手帕!怎麼會在那個人的身上?我都找半天了。”

比梓素還要震驚的是友仁,他看到梓顏拿出的那一方手帕,正是昨晚三太太拿出來誘惑他的那方手帕。

難道說,那棺材裡面躺着的,是三太太,陳善潔?!

是了是了,昨晚善潔正是穿了一件普通的丫頭的衣服,跟那具屍體身上穿的一模一樣,髮飾也相同。

想必是昨晚友仁說了那些絕情的話,讓善潔起了輕生的念頭,才跑去跳井的。

友仁真是追悔莫及,他撲到那棺木邊上,低頭痛哭着,嘴裡呼喚着善潔的名字。

雖然友仁對善潔早已沒有了夫妻之情,甚至有時候還充滿了厭惡,可是善潔畢竟是與他共同生活了十年的人,這麼突然的就沒了,還是因為他沒的,叫他的良心如何過得去?

友德不明所以,上前安慰道:“友仁,你糊塗了,這人是個丫頭,又怎麼會是善潔呢?”

友仁沒有解釋,昨晚的事他無法對人說出口。

梓顏想了想,也猜到了這死的人是三太太。

既然梓素沒有被三太太謀殺,那三太太為何會突然不見了?而且各房各院的丫頭都沒有少,整個梅家少了的就只有三太太了,那這個躺在棺材裡的人不是三太太又會是誰呢?

友德聽了梓顏的分析,也覺得很有道理。他又走到那具屍體前,仔細的端詳着那人的面容。

此時,屍體已經流出了許多水,面目已經不像之前那樣浮腫了,依稀可以從這屍體的臉部看出三太太的影子。

友德也着實嚇了一跳,這事可大發了,梅家的一位太太投井了,這種事想瞞都瞞不過去。老太爺和二老夫人那邊得有人去說,三太太的娘家陳家那邊也得讓人去通知一聲。

友德這下可頭疼了。

這時,還是大太太站了出來,她從容的吩咐着下人們,將三太太的遺體抬出憶桐軒,挪進北院去,喪葬規格也得按照太太應有的規模來。

她又吩咐三太太身邊的貼身丫頭樺香,讓樺香把三太太的衣服和髮飾都換掉,換成三太太平時的打扮,免得惹人非議。

大太太還讓友仁身邊的廝權生,親自跑一趟陳家,不要提及三太太跳井一事,只說是三太太突然得了重病,暴斃。

友德見大太太安排的井井有條,對她也是刮目相看。

大太太又對友德說道:“老爺,老太爺和二老夫人那邊,您還得親自去說,您說的時候悠着點兒,千萬不要嚇着他倆老人家。”

友德答應着,便跟大太太一同出了憶桐軒。

頓時,憶桐軒一下子都空了,人也走了,東西也都撤走了。

梓素對梓顏說道:“姐姐,你要不要也跟去看看?”

梓顏搖了搖頭,說:“不了,他們梅家的事我不摻和。我還是跟你一起待在憶桐軒吧,下午我再送你出去。”

梓顏還處在失去梓素的恐慌中,沒有緩過來,只想跟梓素待在一起。

友德和大太太來到了老太爺的屋裡,二老夫人正好也在。

友德吞吞吐吐的說道:“父親、母親,今天家裡出了點兒事,不是什麼好事……”

二老夫人見友德欲言又止的,知道肯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便急忙催促道:“出了什麼事兒,你倒是趕緊說啊。”

友德:“您二老可得做好心理準備啊。”

二老夫人着急:“我跟你父親心臟都很好,你不用擔心,趕緊說。”

友德:“是北院出事兒了。”

二老夫人:“北院?北院出了什麼事兒?你快說啊。是友仁出事兒了嗎?”

友德急忙說道:“不是,不是友仁,是善潔。”

二老夫人一聽不是友仁,倒是微微鬆了一口氣,問道:“善潔又鬧出什麼幺蛾子了?”

友德緩緩的說道:“善潔,沒了。”

二老夫人還沒反應過來:“什麼沒了?丟了什麼要緊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