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看不見了。菲奧娜發現在進入某段深度後,周圍的環境就變成了漆黑一片,光源彷彿消失了一般,兩人的視線中只剩下無止境的黑暗。
“呃......菲奧娜,我、我們怎麼辦?”凱撒的聲音有些顫抖,她畢竟沒有菲奧娜那麼鎮定,在絕對的黑夜中,她的速度已經降到最低,只能憑藉著飛爪的觸感一步步向下,深淵底部似乎有着吞噬人心的惡魔,讓她不想再往下探測。
“我其實真的很佩服你們,深淵是我們的家園,為什麼你們敢毫無準備的下來尋找我。”
“瑪姬”的聲音忽然回蕩在偌大的深淵中,四方都有飄來,完全無法分辨音源的具體方位。
警戒!
兩人同時緊繃起身體,與此同時,凱撒終於平穩落地,她長出一口氣,渾身已經被冷汗淋濕。
踩着的土壤很結實,觸感卻又十分奇特。
她們什麼都看不到,據妮克斯大人說,深淵底部像是埋葬了一座城市,但她從沒提過在這裡會喪失視野。
“其實,我就在你的身邊。”
肩膀被輕輕拍了一下。
菲奧娜瞬間炸毛,一把抓住凱撒的手臂,背後木匣子里的劍光一掠,卻斬了個空。
該死,在丟失視野,無法感知的情況下,她就是一個盲人,凱撒害怕地躲在她的身後,周圍是“瑪姬”滲人的笑聲。
她在玩弄她們,時而出現,時而隱匿,在深淵裡,她如魚得水,而她們卻處處被束縛。
菲奧娜知道,現在只能盡量拖延時間了,只要黑皮回去稟告情況,就會有更強的姐姐下來,那時候,解決這個傢伙就不是問題了。
“既然你佔據了絕對的上風,為什麼不一口氣殺死我們?還是說你,辦不到?”她旋轉着身體,凱撒退開到一邊,這種最直白簡單的挑釁似乎起了作用。
對方開始低吼,有些不悅。
哧溜
臉頰被什麼利刃划過,菲奧娜腳尖一點,身體傾斜而過,勉強避開了這奪命一擊。
左邊臉頰火辣辣的疼,想到“瑪姬”刺穿黑皮的指甲,她大概了解了,對方在這裡也沒有什麼武器和特殊待遇,唯獨只是佔據了地利而已。
“哈,區區仿製品而已,有什麼資格在我的面前叫囂。”“瑪姬”冷笑,聲音時而高亢,時而低沉,“人類的身體里種入我們的血肉就妄圖得到神靈的力量?你再怎麼修鍊,也只是一個四不像的垃圾罷了。”
“是么?”菲奧娜的身影突然在迷霧裡消失,“你的廢話實在太多了。”
雖然對方刻意將聲源擴散,不過只要她使用的是人類的身體,就有跡可循,菲奧娜的目的當然不只是挑釁那麼簡單,她希望通過大量的交談辨別出對方的方位。
利刃穿刺而過,叮的一聲輕響,觸感不對,是岩壁!
她猛地回身,木匣子里飛出兩柄銀色匕首,入手之後就像是連接在她身體上一樣,迴旋,倒刺,兩個動作一氣呵成,對方發出一聲悶哼,再度隱匿於黑暗中。
菲奧娜拿起匕首舔了舔,鮮血的味道格外誘人,她抽出岩壁上的利刃,有些可惜,那兩下恐怕只是擦破了她的皮膚,視野不佳,還是無法把握致命之處。
“瑪姬”死裡逃生一回,很快就學乖了,不再說話,潛伏在黑暗裡,準備一擊必殺。
魔女的身體素質遠超常人,包括傷口癒合速度等等也是非常驚人的,“瑪姬”看來很了解這一情況,所以不會輕易動手,只要出手,必須給菲奧娜留下難以治癒的傷口才行。
雙方在暗中對峙,菲奧娜全神貫注,緊盯着四周,只要將身體融入戰鬥場景中,就可以密切觀察到所有的動向,看不見,無法感知,那就依靠戰鬥的本能。
這是芬里厄給她上的最後一課。
“格格”
奇怪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她猛地抬頭,依稀能看到兩個巨大石像的輪廓,心裡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轟隆!
隨着炸裂的悶響,兩個巨大石像碎裂開無數石針密密麻麻朝着她的腦袋籠罩而下。
菲奧娜運起全身的魔力到雙腳想要離開這塊區域,卻發現身體忽然不能動彈了......
“呵呵。”黑暗裡響起“瑪姬”的笑聲,不知何時,兩隻骷髏的手臂從土壤里鑽出,死死抓住了菲奧娜修長的雙腿。
“菲奧娜!”凱撒一聲驚呼,在千鈞一髮之際從側方撲來,一把抱住她,骷髏的手臂無法承受這樣的衝擊力應聲而斷,兩人翻滾落地,菲奧娜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飛起來一般,等到落地時,密密麻麻的石針有一大半瘋狂落下!
最後時刻,她翻了個身,將凱撒壓在身下,兩人四目相對,然後石針猶如雨點般灑下,鋒利無比,直接刺透了她的皮甲和背後的木匣子,麻木感、疼痛感和深入骨髓的撕裂感讓菲奧娜忍不住發出一聲低吟。
凱撒露在外面的大腿被石針戳到,那些包裹着她的魔導裝置救了她兩條腿,被盡數粉碎,裡面的大腿卻是完好無損。
菲奧娜就沒這麼幸運了,四肢,身體都被許多石針洞穿,翻卷的皮肉和骨頭依稀可見,鮮血浸滿全身,被狠狠釘在地上,無法動彈。
“菲、菲奧娜......”凱撒眼中滿是淚水,這個蠢貨,本來可以拿自己去擋這些石針的,為什麼偏偏在最後時刻還要翻身?
“噗”
鮮血噴了凱撒一臉。
她實在是說不出話了,石像里還蘊含著無匹的深淵氣息,這是預謀已久的攻擊,甚至還考慮了凱撒不動腦子莽上來的性格。
陰寒的笑聲在深淵裡回蕩。
背對着“瑪姬”,凱撒看到菲奧娜滿是鮮血的手在兩人懷裡動了動,她不解地看着夥伴,只是一枚石針穿透了她的手臂,凱撒已經痛不欲生,難以想象為她擋下大部分石針的菲奧娜此刻該多痛苦。
“好了,孩子們,我們的遊戲到此為止了。”
“你們已經做得很棒了,如果有光的話,也許你們能贏我,可惜,在深淵裡,是不可能有任何光源的,這裡沒有奧能元素,只有無盡的虛空和深淵。”“瑪姬”不忘稱讚一番她們,在人類的意識中,這種行為稱作最後的諷刺,讓她心情舒暢。
光?
什麼都看不見。
面對面,凱撒都很難看清菲奧娜的臉頰。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瑪姬?瑪姬是你么!我聽到你的聲音了。”
一束不算明亮的光芒在深淵底部忽然升起,三人同時愣住了。
提着那盞魔導燈的辛吉爾和安格羅斯攙扶着走來,他們身邊還有衣衫襤褸的諾曼。富品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