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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夫人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俗话说,一山难容二虎,原本宁静的云南政界,被沙定洲这么一搅局,直接的后果就是导致了段鹏的“异军突起”,相对而言,黔国公沐天波的势力却因此而大大受到了削弱,再加上京城的“失事”,更是让沐天波的威望跌到了低谷,一些人甚至怀疑观望起了黔国公,并不认为其拥有“统领”云南的能力和水平。

而面对出现的这种状况,却非段鹏所愿意见到的,这让他感到有些无奈。要知道,“枪打出头鸟”,有个“人”在自己前面“顶”着,好过于把自己直接暴露在“舆论”最前列的。况且,李定国,刘文秀还盘踞在临安府,沙定洲占据着阿迷州,滇东等等地方,还有许多的事情,都是需要这位“德高望重”的黔国公去出面协调的。

众人散去之后,段鹏来回的在屋内踱着步子走动着,希望能寻找出一条“妥善”的途径出来,以解决目前的困局。但,踱的越是久,反而越是让其感到思路的打不开。

突然之间,段鹏停了下来,他冲着屋外喊了句,“新社哥,我去外面走走。”

一直守候在外面的王新社,闻听屋里的招呼,马上闪身而入,道:“少爷,让弟兄们跟着吧?”

段鹏摇了摇头:“不必了。”

“嗯。”王新社也就不再言语了,他知道段鹏的习惯,思考问题时,一般都是在走动中“想”的,而衙门里的地方太小,段鹏不满意的。

于是乎,段鹏径直穿过衙门后院的小门,很快消失在了昆明城里的大街小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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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明城里的一处僻静小道上,段鹏正踯躅的穿过这里,他与很多人的思考方式不一样,行走之时,眼睛会不停的眨动,但却能机械的规避迎面而来的行人。

不过,今日的昆明城里,与往日有着很大的不同,虽然依然是络绎不绝的,但数量却几乎少了一半以上。

不经意间,段鹏已经整整走了近两个时辰了,但他依然是保持在先前自己的那个框架之下,并没有找寻出彻底的解决办法来。猛然间,一段悦耳的琵琶声,缥缥缈的从前方传来,打断了他的思路。

事实上,自打沙定洲叛军围攻大理城起,段鹏就一直绷紧着自己神经,丝毫不得有过松懈的时间,为避免危险的出现,他甚至没有把自己的父母家人迁来昆明。这下忽闻此声,让他的心中油然生起了一种“缓释”的心境来。不由得,顺着这琵琶声他来到了一座“辉煌”的酒楼之处。

“客官,您来了,里面请!”门口的小二热情的招呼着,并引领着段鹏进了楼,“客官,您是雅座,还是。。。。。。”

“就这吧。”段鹏顺手指了下角落里的一张桌子,背靠墙角,眼可环视大堂全景及窗外。

“好嘞,客官,您用点什么。”

“嗯,三两竹叶青,半斤酱牛肉吧。”段鹏笑着说道。

“三两竹叶青,半斤酱牛肉!”这位小二冲着里面大声的喊叫着,可他说完,又冲着段鹏说道:“客官,您要不再来点花生米下酒?”

“行!那就再来盘花生米吧!”见到如此会做生意的小二,段鹏也不想拒绝,“小二,今天好像人不多啊。”

“这位客官,今天是三月三啊,人都去“耍西山”去了。”小二笑着回应道。

“哦。”段鹏一下子明白,他口中自言自语道:“昆明城,三月三,数万人,游西山,华亭怪,太华寒,龙门险,滇池宽。”

“是这么个理!客官,看来您对西山很了解啊。”小二殷勤的说道。

“哈哈哈。”段鹏并没有回答他,其实这几句是陈毅在当年《昆明游西山》里写的,“小二,刚才这琵琶声。。。。。。”

“哦,这筝声啊,是楼上雅座六公子弹的,客官,您稍候,我马上把酒给您送来。”

“嗯。”

不一会的工夫,酒菜上齐,段鹏独自自斟了起来。而此时楼上的琵琶声陡然开始转变,旋律变得极为急促,一股肃杀之气阵阵传出。

就着这琵琶之声,段鹏默然的把桌上的竹叶青,大口大口的独自干完,他回首到了这异世几年的坎坷之路,几番风雨,几度春秋,历经沧桑。末了,他大喊一声,“小二,再来半斤!”

待这半斤竹叶青再下肚,段鹏有些飘飘然了,但桌上的酱牛肉却未动一筷。

“小二!结账!”已经醉意朦胧的段鹏没有忘记这茬,他双手扶住桌子站了起来。

“哎,客官,您的酒钱,楼上的六公子已经帮您结了。”小二满脸堆笑的说道。

“哦,小二,你这里是不是经常能白吃啊?要这样的话,那我下次再来好了。”段鹏满口酒气的说着。

“客官,您说笑了,今天真是六公子帮您结的。”

“嗯,有理无往非君子也!小二,前面带路,我也去表个谢意,怎么说都是人家请了我嘛。”

“客官,这。。。。。。”小二似乎有些为难。

“小二,你这是怎么了啊,只是谢谢这个六公子而已,前面引路吧。”

见段鹏这么一说,小二这才麻着胆子,带着段鹏上了二楼的一间雅座里,在门口喊道:“六公子,这位客官想向您表达下谢意。”

一阵之后,里面这才传出一个银铃般的声音,“那就让他进来吧。”

于是,段鹏把门一推,只听得“咣当”一声,他旋即就把脚伸了进去,可这眼睛刚看到里面的人,这脚就停在门槛之上,没敢再落下去,而他的眼睛,却猛然转了过来,看着这位小二,似乎有着太多的不明白。

“不是说六公子的吗?怎么里面是两个女人?还是两个面容姣好的女人!”段鹏内心狐疑着,但凭心而论,这俩个女人都长得极为秀气,其中那位手抱琵琶的,更是皮肤细白,一副江南女子的模样。

仅仅是这么一恍惚,段鹏马上镇定了下来,但姿势却不是那么的雅观,正好站在了门槛两边。

“这位,这位六公子,多谢你的款待,更谢谢你的琵琶曲子。”段鹏说话,变得有些结巴了起来。

“行了,你的话说完了,可以走了。”见段鹏浑身酒气,“六公子”身边站着的那个女人用一种极不耐烦的口气说道。

而那位坐着的“六公子”倒没有介意,反而是莞尔一笑道:“公子也知晓音律?”

“惭愧!”段鹏大着舌头说道:“我对这些可是七窍通了六窍的,只是能听出些金戈铁马之意,敢问“六公子”,您刚才弹的曲目是?”

“十面埋伏。”“六公子”并没有轻视段鹏的“无知”。

“难怪!汉高祖和楚霸王的垓下之战!”

“是,刚才我还未弹完,只弹到了“九里山大战”。”

“那六公子能否让在下一饱耳福,全部听完呢?”

“好的。全曲分列营;吹打;点将;排阵;走队;埋伏;鸡鸣山小战;九里山大战;项王败阵;乌江自刎;众军奏凯;诸将争功;得胜回营。”六公子细细解释道。

“洗耳恭听!”段鹏说着,他的那只脚也跨进了雅座里,寻了个椅子坐下。而他这么一坐下,肚中的竹叶青就如翻江倒海般的翻滚了上来,直冲得段鹏眼前之物一阵的“乱晃”,“不好!”他心里暗叫了一句。

可这边,六公子已经摆好了架势,只听得“沧啷”一下,酒楼雅座间再度响起了跌宕起伏的琵琶激情。

荡气回肠的“项王败阵,乌江自刎”回荡,即使是这位根本不懂音律的段鹏,也依稀从中“听闻”出了西楚霸王的那种无奈,回想到自己,段鹏甚至有了些许伤感。

正是这种荒荒渺渺的心境,让段鹏产生出了一种别样的心态,再加上在这种音律的烘托之下,导致本已深醉的段鹏一下子陷入了昏睡之中。

两个时辰之后,他方才醒来,而此时的雅座已人去楼空,仅留下空旷的琵琶声萦绕在段鹏的心间。

挣扎着站起,段鹏猛然发现一件男人的青色衣裳正搭在他的肩上,他微微摇了摇头,一把拽了下来,顺手拿在了手上,转身下楼离开了这家酒楼。

然,他这一出门,散落在酒楼里的一些食客马上起身,尾随而去,而在门口的大街之上,另一些假扮做“百姓”的人,也紧随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