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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啊,救命啊,安小姐落水了……”一道女声颤抖地传入船内。

虽然声音不大,但三人只是各自喝着杯中酒,并无交谈,因此听得一清二楚。三人闻声皆放下酒杯,赶紧来到船头,却看到南宫凂一人呆立于船头。

“扑通”一声,肖旭仲已跳入水中。

“怎么回事?安小姐呢?”南宫凛皱眉问道。

南宫凂被吓得不轻,花容失色的小脸强做镇定,却忍不住一番梨花带雨,“我与安小姐在这船头吹风,她弯着身子看船下的水,一不留神便掉了下去……”

“怎么会出这种事?”南宫凛在船头打了几个转,脱了披风,一跃便跳入了河中。

楚惟愿意味深长地看了南宫凂一眼,眸光乍寒,南宫凂竟觉得从头冰到脚。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南宫凂疑惑道:“不知世子何意?”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楚惟愿负手而立,冰冷的话语出口,让人发颤。

南宫凂眨巴眼,一滴泪水便滑落了出来,“我不……”

“你好自为之吧。”楚惟愿漠然地打断了南宫凂的话,纵身跃入水中。

南宫凂立于船头,突如其来的一阵强风吹乱了她的发丝,露出一双歹毒嫉妒的眼睛。安纯好真是好命,三个男人竟都为了救她跳水!

不过一会儿,肖旭仲与南宫凛皆无功而返。肖旭仲垂头丧气地靠在船栏边,身上的水顺着发梢、衣袖、裤腿向下淌着,也顾不得擦,只耐心等待着等楚惟愿的消息。南宫凛接过宫人递来的干净手帕,一边擦着水,一边冲南宫凂咆哮着:“她掉下去,你怎么不救她?”

“我不会游水……”南宫凂啜泣道。

“你给我跪下!”南宫凛直指南宫凂,气得指尖发颤。南宫凂难道会不明白这安纯好的重要性?

南宫凂咬咬嘴唇,脸色有些泛白,顺从地跪了下来。船上的宫人见北泱皇子大怒,北泱公主都跪下了,也纷纷跪下请罪。

肖旭仲一愣,虽早已听闻北泱国女子低微,但南宫凂好歹是个北泱公主,竟是南宫凛说跪下就跪下。南宫凛与安纯好也并无多大关系,他为何因为安纯好竟这般责骂南宫凝?肖旭仲不便干涉,把头扭向一旁,注视着河面,期望着楚惟愿破水而出。

船上的气氛有些压抑,南宫凛捡了披风披上。虽已是四月末,夜间也还是偏寒,再加上浸了水,被风一吹,浑身都冰冷。

水花声“哗啦”响起,却是在船尾。南宫凛和肖旭仲一听到声音便从船身穿过去,正碰见湿漉漉的楚惟愿。

“安小姐呢?”肖旭仲问道。

楚惟愿拿了自己放在座位上的披风,向外走去,“她在外面。”

两人随着楚惟愿走到船尾,看见安纯好蜷缩着躺在木板上。楚惟愿将手中的披风把安纯好裹紧,道:“这船上可有配御医?”

肖旭仲摇摇头,“没有,只有几个太监宫女和厨子。”

“安小姐现在昏迷不醒,需要赶紧医治才行。”南宫凛喊来太监,命他们往岸边驶去。

之前小船在河面飘了许久,已经到了中心,离岸边比较远,周边又没有相邻的船只,若要驶到岸边,恐怕得小半个时辰了。肖旭仲瞅见安纯好发青的脸,焦急道:“安小姐已经意识不清,还需那么久,来得及吗?”

三人虽都有功夫,但毕竟船离岸的距离较远。若是施展轻功,还带着一个人,怕是支撑不到飞上岸,就会中途落水。

南宫凛转身向船头走,“我去叫凂儿过来,渡些气给她才行。”

楚惟愿眉头一拧,道:“不必了。”那个南宫凂有问题,若让她来施救,搞不好会把情况变得更糟糕。

南宫凛疑惑地看着楚惟愿,肖旭仲也是一脸不解。

“船太慢了。”楚惟愿拢了拢安纯好周身的披风,横抱她起身,“我带她走。”

“世子,你……”南宫凛有些惊讶,凌空飞到岸边,中间又没有可以助力的地方,楚惟愿真的可以吗?

肖旭仲也惊愕得张大嘴。

楚惟愿不理会两人,施展了轻功便往岸边飞去。

因身上都湿透了,夜风一吹,怀里的安纯好一阵瑟瑟发抖。楚惟愿紧了紧手臂,虽然担心安纯好受冷,但又不得不加快速度,否则真的会二度落水。

楚惟愿其实一直飞得低低的,就是怕上空太冷,安纯好的身子受不住。但夜风从河面上来,倒更冷了三分,安纯好的脸色被风吹得惨白。楚惟愿飞得高了些,看了看河岸,还有一些距离,不过前方散落了几只小船。其中有一只小船只有一点灯火,孤零零地挂在船头,与其他灯火通明的小船比起来,显得格外孤单。这便是楚惟愿先前的小船。

楚惟愿打定主意,便稍微变了变方向,往自己原来的小船飞去。所幸距离不远,一会儿就稳稳地停在了船上。楚惟愿抱着安纯好进了内室,放置在先前铺好的软卧上,起身竟觉脚步有些虚浮,脑子有些发热,许是感染风寒了。

楚惟愿轻轻触碰了下安纯好的脸蛋,冷得似冰。楚惟愿走到船尾,端了盆还在燃烧的木屑进来,放置在软卧旁边。已是四月末了,船上并没有储放炭火,倒是有些燃烧的木屑,是先前为楚惟愿做菜的厨子留下的。虽气味有些呛人,但好歹屋子里暖和了些,安纯好的脸色也红润起来。

楚惟愿看着安纯好身上的披风,有些担心。她身着湿衣太久,对身子终究不好,披风也被她身上的水润湿,裹在身上也很难受。楚惟愿为难地想,要不要帮她解除衣物,换一套干净衣裳?

楚惟愿本是打算今晚在小船上歇息的,所以船上倒是备了一套衣物。皇上邀他入宫,他自然是要遵守规矩三日内住在宫中,但是他一向爱好独居清静,若入住了宫中安排的房间,难免有些不相干的人假意热情地找上门。所以他索性寻了只小船,遣散了宫人,抱了琴惬意飘于河面,却不料遇见了安纯好一行人。

楚惟愿本是行事果断之人,这次却迟疑了。毕竟这关系到安纯好的清誉,若自己做了,定会负责到底。但若她心中有人,自己岂不是害了她?

楚惟愿探了探安纯好的脉象,并无大碍,只是还在昏迷中。若裹着湿漉漉的衣物,非得惹出病来。踟蹰了一会儿,楚惟愿还是动手,解下了安纯好身上的披风。毕竟披风也湿了,先把披风烘干些,再帮她脱了湿衣。

楚惟愿生平第一次羞赧起来,俊脸微红。躺在他对面的安纯好,薄薄的衣物紧紧的贴在身子上,勾勒出窈窕身形。有的地方布料较透,都能看得到安纯好洁白的肌肤。楚惟愿连忙收回视线,低下头目不斜视地烘烤着衣物。看起来是专心致志,心中却纷乱万千。明明身子冒着寒意,脸上却觉得燥热无比。

楚惟愿又加了些干净木屑,火更旺了,披风被烘烤得差不多了。他身上裹着湿衣,虽在火盆旁边坐着,却觉得愈加难受。对面的安纯好虽在昏迷中,小脸也皱成一团。

不能再拖了,往后落下病根更不好。楚惟愿紧闭着双眼,颤颤地伸手,却够不着对面的安纯好。楚惟愿不免有些恼怒,自己一介男儿,闯荡江湖,杀敌无数,竟在这等小事上栽跟头。楚惟愿心中一股气上来,睁开眼睛,起身坐到安纯好身边,只把她当一个男子对待。

在战场上的时候,有伤员都是士兵们相互帮忙更衣,楚惟愿当然也帮别人换过衣衫,只要调整好心态,不把她当女子,事情便没有什么困难的。

楚惟愿轻轻地扶起安纯好,在接触到她柔软的身子的那一刻,还是没有办法把她当成一个男子。楚惟愿挪了眼,手落到安纯好的颈部,慢慢下滑,触到衣扣,便一一向下解开,倒也迅速,应该也没有碰到什么不该碰的。

楚惟愿摸索着除掉安纯好的衣物,因湿得太彻底,有点难脱。好不容易脱掉了,楚惟愿呼了一口气,才发现自己冷汗涔涔。大掌一挥,楚惟愿把安纯好的衣裙甩到一边,一个精致的小锦囊许是从衣物中滑落,掉在了地上,露出一块晶莹透亮的玉佩。

这玉佩是……楚惟愿大惊,猛地回头看向安纯好,却忘了她已除了衣物。楚惟愿心砰砰跳,实在是自己无礼了,一阵懊悔之余倒也庆幸,原来安纯好还身着一件粉色兜衣。楚惟愿觉得自己浑身灼热,必须赶紧帮安纯好处理好,否则自己要失去理智了。

楚惟愿闭着眼,轻柔地解了兜衣后的带子,摸索着取来身旁的干净衣物,为安纯好换上。手也不敢乱动,总算是马马虎虎地穿好了。一摸头上,又出了一层汗。楚惟愿轻轻地将安纯好放置在软卧上,把烘干的披风披在她身上。许是身上舒服了很多,安纯好皱着脸也舒展了,看起来很安然。在火苗的照映下,安纯好的睡容显得恬谧静美。

楚惟愿不敢再看下去,浑身热得很,心里也堵得慌。捡起地上的锦囊和玉佩,快步走出了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