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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賬本?”夏長海追問。

“一個他行賄過的政府官員人名單和金額明細,賬本現在應該在現任萬成集團總裁顧澤宇哪裡。卓有成在接受審訊時,曾經將他還能記得起的賬本上面的人名單向警方交代了一遍,因為有個人是我們單位的,又是發生在A市,正趕上我要請假回來給您過生日,就順路辦了,哦對了,上面可是涉及到了不少您身邊的人。”夏明陽最後還不忘補上一句。

其實他只說卓有成曾經在審訊時有交代人名單這件事時,在做的幾個人除了顧乘風之外,就都已經變了臉色。

他們誰都下了不少功夫在背後運作,生怕卓有成招供,把他們的名字說出來,他一死,大家心裡都鬆了一口氣,現在賬本也落在了自己人手裡,更加有底氣,可如今又多出這麼一個審訊名單,幾個人心照不宣卻誰都不願意承認,他們已經坐不住了。

“那份名單你可得到了?”夏長海面色嚴肅。

他以鐵面著稱,向來剛正不阿,從來公私分明,在原則性問題上,沒有過任何破例開恩,一張都是擲地有聲的。

“已經看過了。”

趙希宏拿着酒瓶,起身給夏長海倒了一杯酒。

“今天是您六十歲的生日,咱們先吃飯,工作的事情吃了飯再說吧。”

夏長海卻啪的一下放下筷子,面色凝重。

“現在就打電話給公安局長,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不報給我!還有你!”夏長海指着劉賀,“你是主管公安工作的副市長,為什麼不上報!”

劉賀嚇得啞口無言,立即起身,慌慌張張解釋道:“我……這案子還在調查階段,證據不足,疑點重重,破案實屬困難,不破案我怎麼敢對您說啊!”

“重大案情,按照工作規定必須第一時間向我彙報!你是怎麼做的工作!”

夏長海當著周伯明和趙希宏的面,直接訓斥劉賀,這讓他更加難以下台。

更何況他心知肚明,在坐的幾個人裡面,目前至少顧乘風、夏明陽、周伯明是知道自己在那個受賄賬本上面的,做賊心虛,他不敢多說什麼,灰溜溜站在那。

“因為中間出了問題,劉副市長可能擔心您責備。”顧乘風適時幫劉賀解圍,“本來殺人的是陳豹無疑,當時陳豹手下二十多人,加上我和明陽,以及我兩名手下,都能作證,但現在卻不知道為什麼,殺人的手槍上面,都是我的指紋,而我從始至終,沒有碰過那把槍,很明顯,是有人要故意陷害我。”

“對!”劉賀聽到顧乘風的話,終於找到了突破口一般,理直氣壯的說,“陳豹逃走了,他那些手下也都抓捕歸案了,只要抓到陳豹這案子就能結了,可誰知突然那些人都翻供,說是顧乘風開槍射殺了卓雅,而且局裡證據室那麼保密的地方,能從那裡拿到槍並且偽造上顧乘風指紋,可不是一般人敢去做的!這背後必定是有什麼陰謀!”

“劉副市長怎麼也成了陰謀論者了,公安破案不都是按證據說話的嗎,按照你說的,證據庫那麼難進,又有誰能拿到那把槍,而且還能偽造指紋的?偽造字跡我信,偽造指紋,好想有點兒不太可能吧?你是不是有意包庇,才不向長海市長彙報案件的?據我所知,你和顧乘風的父親顧浩,關係特別好吧?”

周伯明特意將‘特別’二字的語氣加重了不少。

“我看過的大案要案比你多得多,什麼樣的情況都是有可能發生的,我和顧浩的關係那是我們的私人關係,我絕不會帶到工作中去,老周你說話要注意分寸!”

“是我該注意分寸,還是你該注意公私分明一下?”周伯明反問。

顧乘風偷偷瞄了一眼夏長海,發現他臉色十分難看。

他在桌子下面,捅了捅夏明陽。

夏明陽輕咳一聲,打斷了兩個人的爭吵。

“兩位叔伯,今天是我爸的六十大壽,你們能來,我和我爸媽都很開心,咱們既然是坐在餐桌上,就說點兒餐桌上該說的話,來,我先帶個頭,爸,我敬您一杯酒,祝您長命百歲!”

夏明陽將夏長海的酒杯遞給他。

“爸,有什麼事等吃完了飯,咱們再聊也不遲。”夏明陽低聲說,“而且,我有更多消息要向您彙報。”

夏長海聽到兒子話裡有話,點了點頭,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

“老劉你先坐下吧,有什麼事回頭再說。”

“老周小劉,來嘗嘗我做的紅燒肉,我現在年紀大了,手藝都退步了。”夏明陽的母親指着桌子上的那碗紅燒肉說,“以前我做這個肉啊,長海最愛吃,現在年紀大了,什麼東西吃多了,也就乏味了,今天我換了換口味,你們都嘗嘗,是不是不一樣了?”

夏長海和髮妻一起這麼多年,她的這番話,他自然知道個中含義。

他夾了一塊兒紅燒肉,還是原來的老味道。

又抬頭看了看在座的幾個人,心情難免有些沉重。

也許,他最不願看到的事情,就要發生了。

飯後,夏家的醫生也到了,夏明陽將顧乘風安排在自己的房間,其餘人都和夏長海在客廳喝茶。

顧乘風脫掉上衣,露出身上的傷口。

“你這是玩兒命呢吧!都這樣了還敢出來吃飯?”醫生看着顧乘風身上的傷說。

“給我點兒止疼葯就好。”顧乘風早就忍不住了,但一直硬撐着到現在,不為別的,只為見市長一面,把他曾經拍下來的賬本名單給他看,順便聯合劉賀,給周伯明來一記耳光,讓他稍微注意一下,別那麼囂張。

“傷口裂了,給你打一針麻藥重新縫合一下吧,明陽你去弄些熱水和毛巾來。”

夏明陽擔心家裡條件有限,提出想要送顧乘風回醫院。

“不行,我事情沒辦完,不能回去,就按照醫生說的做吧。”

於是他去衛生間弄了水和毛巾,協助醫生,在自己的床上為顧乘風縫合傷口。

“想來,退伍之後是嬌氣了不少,以前在部隊,身上都是彈片,大腿骨折,還能跑個幾十公里回大本營!”顧乘風苦笑道。

“那時候我們一開始可瞧不起你啊,大學生兵,又是富家子弟,以為你得又多矯情又嬌氣呢。誰想到你能單槍匹馬的闖進去又回來,一個人收了整個賊窩。想起來都是傳奇。”

“誰還沒年輕過。”顧乘風咬着牙說。

“我要是你媳婦,就算不打你一頓,也不照顧你,居然為前任未婚妻擋子彈,萬一出了什麼事,人家人家孤兒寡母,那得多可憐!”夏明陽說話直接,在顧乘風面前倒也不藏着什麼。

顧乘風沉默了一會兒。

他當時的確只想着救人,這是他出於本能去做的,就算那個人和他素不相識,在當時的情況下,他也會衝上去救人。

無關前任未婚妻之類的東西。

“話說你那媳婦還真是個挺個性的人,要是早幾年我先認識她,一定不會讓給你!”夏明陽調侃道。

顧乘風扔去一個警告的目光。

“以後你離我老婆三丈遠!”

客廳,幾個人坐在沙發里,四角各一個,夏明陽的母親則是在廚房和傭人一起收拾殘羹剩飯。

“嫂子一直那麼勤快,向來都是自己動手收拾,不像我家那位,每天除了去美容就會打麻將。”劉賀羨慕道。

“她閑不住,當鍛煉身體了。”夏長海輕笑,“對了伯明,你夫人的身體好些了嗎?”

“好多了,但是做了手術,吃東西差事兒了。”周伯明嘆道,“想不到一個膽結石能把人疼成那樣,我可算是見識了。”

趙希宏坐在一旁不說話,誰的茶少了,就幫着添點兒。

誰在一旁都能看得出來,夏長海和周伯明的關係已經不止上下級了,更多的像是朋友,或者師徒。

劉賀坐在那就有些局促不安,本來來的目的就不純,結果趕上周伯明也在,想說的話沒辦法說,干著急。

“我覺得最近機關內部有點兒烏煙瘴氣的。”劉賀端着茶水,瞄了一眼周伯明說。

“看來,咱們是得再組織組織黨內學習了。”周伯明說。

“周書記說的有道理,回頭咱們一定得好好上上黨課,我還想趁這個機會搞一搞打黑除惡寶保護&傘的事情呢!到時候你們可都得支持工作啊!”

一個管黨建,一個管公安,聽起來各自是在說自己的工作,但卻是針對對方說的。

夏長海默默看着兩個人,若有所思。

“都來說說那個陳豹是怎麼回事吧,這個人我倒是聽說過的,”夏長海看向劉賀,“早幾年他曾經和明陽鬧過一些不愉快,當時他是個小混混,直接在政府大院門口攔住我的車,問我討說法,我給了他一筆超出醫藥費很多的錢,希望他能原諒明陽的衝動,也因為這件事,送明陽去了部隊,想不到再聽到這個名字,他已經是個地頭蛇了!老劉,這件事你應該早點告訴我。”

劉賀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的確是我想的不周到,認為你工作太多,不想因為這些事情打亂您的工作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