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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說現在萬成集團混的也不怎麼樣啊,沒有了顧乘風的萬成,不過是個空殼罷了,你以為你長得像他,就能有他那麼大本事,在市的商界呼風喚雨嗎?”

此話一出,不少人都點頭認同。

顧澤宇畢竟年輕,在這些工作年頭都比顧澤宇年紀還要大的老人面前,顧澤宇冷笑一聲,坐在了卓雅旁邊的位置。

“房地產行業整體低迷,不是因為房價下跌,而是因為房價漲的太快,老百姓都在觀望,但房子趨於飽和,地塊兒審批困難,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房價穩定之後,房地產將會又一次大的翻盤,所以,現在誰想走的,我絕不挽留,可到時候,你們誰想要回來可就沒那麼容易了,在我這兒,從來沒有後悔兩個字!”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再提辭職的事兒了。

卓雅看着顧澤宇,眼神里充滿感激和愛慕,在顧澤宇轉頭看她之前,她卻迅速收回了目光,陰沉着臉看着那些叔叔伯伯去了。

散會後,顧澤宇和卓雅在卓有成的辦公室。

看到桌子上放着的全家福,卓雅抱着相框默默流淚。

“雖然他對我和母親並不上心,甚至有些強勢,但他是我爸爸,如今,我再也沒有爸爸了。”卓雅摸着照片上卓有成的臉,哭着說。

顧澤宇沒有安慰,只是看着卓雅,半晌,才說了一句:“他的死,一定不是自願,如果出於自願。”

卓雅一愣。

“你說什麼?監獄那邊說他是用玻璃片自己隔斷了頸動脈去世的。”

“你覺得,如果你爸想死,還會在臨走前讓秘書帶話給你求救嗎?為什麼之前律師見過他之後,還說他打算在一審的時候為了自保,說出幾個人的名字?可轉眼就選擇了斷自己?你不覺得這有些不合常理嗎?”

“你是說有人威脅了他,或者,對他說了什麼?”卓雅驚詫問道。

如果父親並不是自願死亡,那麼他的死就是有人用他的手殺死了他,她不能讓父親死的這麼不明不白,她要為他報仇!

“能逼他去死的,一定是有能力把話帶給他的,他在監獄裡,這段時間沒被允許接見過任何人,所以,這個人一定不簡單。很有可能,就是賬本中的某一位。”

“是不是劉賀?他是陳豹的靠山,最聽陳豹的忽悠!”

“很有可能,但是,也不能百分之百確定,想要知道是誰害死了你爸,還要一個一個的排查。”

“這裡有幾十個人,怎麼排查?”卓雅焦急的問道。

“一般人是做不來這件事的,所以,要從位高權重的幾個人裡面着手去查。放心,我一定會查出這件事的。”

卓雅愣了愣,想要問顧澤宇為什麼要這麼幫她,話到了嘴邊,又咽下去了。

她想聽到他說是為了她,可他們如今的關係,卓雅早就不奢望什麼了,她們兩個,就是兩塊兒石頭,各自有自己的堅硬和稜角,是永遠都不能和諧相處的。

偶爾的平靜,不過是兩塊兒石頭的平面部分暫時相遇的假象罷了。

“我們要怎麼辦?”卓雅嘆道,“現在公司那邊暫時能夠穩住了,是不是要開始調查?”

顧澤宇卻輕笑一聲,翹着二郎腿把玩起桌子上的一對核桃。這曾經是卓有成的最愛。

“咱們不用去查,自然有人會去查的。”

卓雅口中的劉賀,就是那位劉副市長,此時正坐立不安的在辦公室一遍一遍打着電話。

電話那邊的人始終沒有接聽手機,劉賀不耐煩,砰的一聲將電話放在桌子上。

門被敲響了,他立即坐到自己的椅子里,整理了頭髮,擦掉臉上額角的汗珠,正襟危坐。

“請進。”他擺出一副身為一個城市的副市長應該有的威嚴,壓低着嗓音說。

走進來的人是周伯明。

兩人同為班子成員,平日里工作上的交集卻不多,無非是開會的時候,會坐在同一個會議室里,偶爾重要人物的飯局,會同事出席。但是暗地裡,劉賀卻在和周伯明較着勁兒,原因當然是下一任市長的位置,在政界,這種爭奪戰,永遠不會停。

“周書記怎麼有空來我這兒串門了,蓬蓽生輝啊!”劉賀起身,裝作十分熱絡的上前迎接,“小王,趕緊給周書記沏茶,要我收藏的那個西湖龍井!”

“好的劉副市長,周書記您稍等。”秘書出去了,還不忘轉身關了門。

周伯明儒雅的坐在劉賀對面的椅子里,看着他,不說話。

按照黨委班子排序,周伯明僅排在市長名字之後,而劉賀的名字,已經是班子成員靠後位置了,劉賀自然對周伯明恭恭敬敬的。

“周書記這是有事?”見周伯明不說話,劉賀心裡沒底,樂呵呵問道。

周伯明主管紀檢督察工作,現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劉賀辦公室,卻只看着他不說話,劉賀自然心裡沒底,心虛的不得了。

從劉伯明的臉上看不出喜怒,他表情深沉,頭髮一絲不苟,白色襯衫的左胸口,掛着紅色的黨徽,褲子的褲線筆直,皮鞋一塵不染。

他是整個單位有名的最自律領導,沒有之一,很多下屬都十分尊敬、崇拜他的自我約束和履職能力。

也是因此,上級經過一番考察之後,才決定讓周伯明來主管全市的紀檢督察工作。

因為如果想要督查別人,首先自己必須行的端立得正。

劉賀的額頭又開始冒汗了。

“劉副市長很熱?”周伯明終於開口說話了,還順便抽了一張紙巾,遞給了劉賀。

“哦,哈哈,可不么,我這屋子小,容易憋悶。”劉賀雙手接過紙巾擦汗。

周伯明等他擦完了汗,才點了點頭,從口袋裡拿出一封信。

“按理說,我這是違反工作規定的,但是身為同僚,我違背工作原則,把這個帶給你,並不是想要讓你去報復舉報者,只是讓你自我糾正,自我反省,如果這封匿名舉報信裡面所說的內容都是真的”周伯明停頓了一下,接著說,“如果你真的做了這些事,那麼你往後的日子,就要換個地方度過了,而且,那應該會是個很漫長的歲月。”

劉賀抖着手打開了那封信。

並不是實名舉報信,但是裡面的內容讓劉賀越看,汗流的越多。

信里對他口誅筆伐,從賄賂上級部門在升職時動手腳,到和黑惡勢力有聯繫,為陳豹充當保護傘,甚至他的女兒和老婆收了人家的商場購物卡的事情,都被寫的清清楚楚。

劉賀一屁股坐在椅子里,汗擦都擦不完了。

“是真的?”看到他的反應,周伯明問道。

劉賀立即反駁。

“不,這純屬胡編亂造,這是誰捏造的事情,分明就是想要陷害我,毀了我的名聲啊!”劉賀矢口否認這信裡面所說的一切,着急為自己辯護。

周伯明將信拿了回去,重新裝回信封,放進自己的口袋。

劉賀想要留下,卻不敢開口索要。

“你確定?”他問。

“我我確定,肯定是有人要害我,周書記,實在是抱歉,大概也許是平日看我不順眼的人想要給我找麻煩,我根本就不認識什麼陳豹,我老婆和女兒也不會去這裡面說的那個什麼商場購物,實在抱歉這種東西浪費您時間了。”

周伯明皺着眉頭看着劉賀。

劉賀心裡越來越虛。

“是不是真的,我會調查,但是,我該怎麼和上級說這件事呢?你也知道,現在的形勢不是以往,廉政建設和打擊涉黑工作力度這麼大,一旦查出事情來,你可就得不償失了,還有幾年就退休了,別太折騰了。”

這話很明顯,周伯明在告訴劉賀,想要安生,就得放棄參加市委書記選舉。

市比較特殊,市長和市委書記是同一個人擔任的,雖然市長前面還加了個代理,但實際上,夏明陽的父親卻是因為能力過於出眾而被上級特殊認命的一崗雙責。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的位置也就更加讓人想要去坐一坐。

覬覦的人很多,但是私下誰都知道,競爭最激烈的,應該就是周伯明和劉賀。

又因為周伯明的地位高一些,劉賀只能背地裡搞一些小動作,不敢大張旗鼓,更不敢明面上和周伯明鬧僵。

“安生待着吧,我會派人去調查,要是真像你說的,是誹謗,是無中生有的話,我也會替你出頭,把舉報者找出來問一問的。”

“好好,那感謝周書記!好久沒一起喝一杯了,改天我一定請你,你可得賞臉啊!”

周伯明起身,帶着一臉玩味,笑着說道:“按照規定,工作日二十四小時不可以飲酒,喝酒就算了吧,有時間一起喝喝茶吧。”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劉賀見他要走,總算放鬆了緊繃的神經。

秘書端着茶走了進來。

“您的茶。”她說。

周伯明站住腳步,吸了吸鼻子,去聞茶香。

“恩,不錯。”他說。

“這是朋友送的,今年最新的西湖龍井。”劉賀介紹道,“您要是喜歡,我一會兒讓秘書給您送過去點兒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