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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師父的訓斥,梅振衣趕緊點頭:“知道了,知道了,弟子謹從師父教誨!......您怎麼又拿扇子敲徒弟的腦袋了,這個習慣弟子應不應該學?”

鍾離權一瞪眼:“碰到你這樣的徒弟,就該多敲打!”

知焰掩嘴撲哧一笑:“我與振衣打算先去聞醉山找喬散人,然後直奔龍空山採藥,師父,您老人家要去哪裡?”

鍾離權:“你們不用去聞醉山了,那喬散人也是我的故交,多年不見想去看看,順便對他說明原委,托萬壽宗傳信尋找韋曇的下落,若是般若羅摩聞訊去了聞醉山,喬散人自會與她說清楚。”

梅振衣:“師父肯幫忙真是太好了!那我與知焰就直奔龍空山了。”

鍾離權:“還可結伴走一程,三千里之外分手,我去聞醉山,你們去龍空山。”

三人飄然貼地神行,速度並不是很快,梅振衣是第一次來崑崙仙境,對一草一木一山一水都很好奇。這裡有大半的花草都是人世間很難見到的,就算是同一類的物種也有微妙的區別,呈現出一種更加久遠的原生狀態。

經過一片谷地河流時,梅振衣隨手在溪水中揀了幾塊石頭,以神識切入竟然是可以練製法器的材料,以武火煉去表面一層,發現這是一種青白色帶着微黃光澤的玉石,仔細感應體會其物性。竟然有吸收沖和神氣波動地效果。

這種材料可以煉製法陣所用的玉符,能用在隱跡、迷蹤一類的法陣中;也可以煉製隨身地玉佩,定坐時有助安穩形神。並收斂神氣不被外界察覺。所謂法器並不都是用來御器鬥法的,日常修行中也有很多輔助性的法寶,各有其妙用,比如梅振衣編製的吉祥軟草蒲團。

這幾塊石頭踩在腳下也沒發現什麼異常,順手揀起來把玩才發現也是一種“天材地寶”。雖然成色與品相都很一般,雜質太多,耗費的法力與精力拿來煉器沒有多大的價值,但隨手就能揀起這種石頭。也讓梅振衣很是驚喜。

有了這個發現,梅振衣就要求順着這個河谷走,一邊走一邊撿石頭,就像一個饞嘴的鄉下孩子,第一次進城來到一條美食街。鍾離權與知焰也就隨着他了。

小溪中這種石頭不少,每走十幾丈遠就能發現散布的幾塊,他左手拿着指妖針,右手拿着一塊剛揀地石頭,施了一種法術,以手裡的石頭激引指妖針。再去感應周圍一片河谷,總能快速找到同樣物性的東西。

一連走了十多里,找到的石頭雖多,但是成色與品相都不足,沒有太大的煉製價值,一路走一路丟,就似熊瞎子掰苞米,石頭也找了上百塊了,可手裡留下的總是相對最好的那一塊,到最後他只找到一枚勉強可以煉製法器的石頭。x知焰很奇怪的問道:“振衣。這條小溪名叫藏神河,綿延一千二里,發源於八百里外的藏神谷,你揀地石頭叫藏神石。河中雖然有不少,但別人也不可能象你揀的這麼快!”

梅振衣剛要說話,忽然覺得天旋地轉頭暈目眩,身子一軟就向水中栽倒,知焰驚呼一聲一把抱住他扶到岸邊坐下。原來剛才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法力耗盡,神氣完全衰竭,狀況比那天在西海惡鬥之後還要嚴重,差一點就要元神退守完全失去知覺了。

修為到了梅振衣這種境界。平時行走坐卧內息自然運轉吐納。只要不是刻意主動施法,不會覺得累也不會覺得睏倦。如果是與人鬥法耗神過度自然知道警惕。可此時並無外來兇險,動用指妖針尋找藏神石極耗神念與元氣,卻發生在無聲無息之間,梅振衣一時不察差點沒受內傷。

等調息良久他才能開口說話,仍是軟軟的提不起一絲力氣,更別提有什麼法力了。他會省身之術,有一絲元氣就可以運轉周身緩慢恢復,但此時就像抽幹了水源的泉眼,想復元可就慢了。

鍾離權的仙風扇揮了幾下,散去梅振衣周身疲憊,恢復了常人體力,但他還是法力全無。鍾離權皺眉問道:“你這孩子怎麼回事,剛剛還好好的,揀了幾塊石頭,就把自己搞成這樣?”

梅振衣一五一十交代了剛才動用指妖針尋找藏神石的經過。知焰張着嘴很驚訝,過了半天才問道:“我知道這指妖針可以延伸神識勘察地氣,你以前就是用它這麼找葯的,但以一物為引,感應相通物性,如此運用是師父教的嗎?”

鍾離權搖了搖頭,看着梅振衣,目光中有考問之色,沉聲問道:“小子,你是跟誰學的?”

梅振衣見他們語氣都很嚴重,有些意外地搖頭道:“不是跟誰學的,是我自己琢磨出來的,今天第一次嘗試,竟然很順利,有什麼不對嗎?”

鍾離權:“要不是我與知焰在身邊,今天你就兇險了!先別說有什麼不對,告訴我,你是怎麼琢磨出來的?”

梅振衣:“那天我與西海湟相鬥,它吐出地那柄骨劍激引天雷擊中了我的法器,有一瞬間我覺得神識與滿天雷雲相通,緊接着神識被擊散昆吾劍也失去控制,時間雖短卻記得很清楚。......後來我就想到了指妖針,第一次用它時曾有神識不受控制差點被吞沒的感覺,雖是兩回事,但感應是類似的。今天揀石頭時我又想到了,不用指妖針勘察周圍所有的地氣,只勘察一種物性,在神識中相互激引,竟然成功了。”

鍾離權長嘆一聲:“人太聰明。====悟性太好,是好事也是壞事,弄不好還是禍事!”

梅振衣不解道:“那我這麼做是好事還是壞事?”

鍾離權:“不算是壞事。但如果沒有為師與知焰在一旁,你就是禍事了。”

知焰也道:“你不知不覺中耗盡法力、元氣一空,在此野外毫無自保之力,隨便一隻猛獸經過都能要了你地命,也有可能困死荒野。如今你的狀況不是調息能復,至少需要調養好幾天才能開始慢慢恢復神通法力,這是修行人離開洞府行游時的大忌。”

梅振衣笑道:“不是有你和師父在嘛,我沒想到會有什麼兇險。就大意了。”

知焰:“這不是大意不大意地問題,你自悟一種新地法術,玄妙未能悟透,後果連自己都不清楚,就這樣隨意施用,不是好習慣。......你這門法術非常奇怪,那西海湟激引的是天雷之力,天雷耗不耗盡與西海湟本身無關,而你激引地是自己的法力,以至於油盡燈枯尚無察覺。你能與天雷比嗎?”

鍾離權笑罵道:“所以說他聰明過頭了,神龍百草鞭是他自悟,絕壁丹霞數術也能偷師,這回倒好,自悟的法門竟然與張天師所傳的五雷天心正法同源。”“五雷天心正法是什麼?”這回輪到知焰不解了。

鍾離權:“不提修行只說運用,它是一種符之術,沒想到這小子竟然以御器之法使了出來,算是自成一格了。雖說世間諸法同源,境界到了也可相互借鑒,但符之術有自己的修行根基。體系完整嚴密不是能隨意亂來地。而這小子只是靈光一現,又有指妖針這種禍福難料的法器,無意間施展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