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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月下救美人

于是,他马上回县衙,明升林歌,暗调他离城,派去丫鬟给吕曼儿,让他们两人安逸下来,却从此不相来往;前往焦城支援,他也严勒着不让他们有机会说话,黄副院更是用贞节替他制造了瞎子歌与吕曼儿之间的误会,给他留下更多的便利;不料黄副将战死,瞎子歌回城想见吕曼儿,他坚决寻找其他藉口不让见;这次听得有一万强虏前往攻击瞎子歌,心中窃喜,只要让他们阴阳相隔,他们就一辈子也不用见面了,他便可以和吕曼儿四处逍遥遨游天下了!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最后,还是让他们见着了一面,不知怎的,吕曼儿却不听劝,没有派兵也敢一个人坚决前往,他确实不了解她,不了解是什么让她如此舍命前往?是由中爱瞎子歌那颗心吗?唐英这样猜想。

“此人一旦奔西去,昨日之情付东流,全给‘哥’夺去了,你就‘欠’了!”望着吕曼儿坚决而远去的背影,他的脑海总是泛起这么一句话,浮现眼前,挥之不去,强压心里,锥心的痛。

“不行!我非要前往把她再抢过来!我就不相信,瞎子歌敢在我的面前乱来。”蓦然他的狠了狠心,迅速飞身上马,飞快地重返城去。

此时,“西帝庙”前的山坡下,明月之下,火光冲天,那些强虏们却还在瞎子歌的面前乱来。

强虏们连晚上也不敢休息,完全是因为瞎子歌三袭强虏,不损一兵一卒的记录吓破了他们首领的胆。所以,越是夜晚,越是要求军士们轮番地攻击山坡上的防御工事,不求突破,只求牵制住林军,不让他们有机会偷袭。

瞎子歌也知道,他们这是让他不能够分身去偷袭。便同样轮换着兄弟们休息,抵挡着他们有一波无一波的攻击。

这时,他休息完,把郭千总换了下去,又骑上“黑云”,矗立在山坡的高处,俨然是一尊雕像。

不,简直就是一位天神。强虏们远远看着他,心里都不由发毛,却也甚感欣慰,这位天神总算还在那里,没有来到他们的身边!

目前强虏在山道下安营,大概还有七千多人,每三刻就派一千多人前来骚扰着,期待着天亮的来临。天亮后,他们还可以增援三千兵马,到时候,一万兵马再跟瞎子歌的三千兵马决战。

瞎子歌对于唐英的增援,不作乐观的期待。那个人眼神里总流露着妒忌,内心掩饰着懦弱,明着以专情称道天下,暗里总是纠缠着女人堆里,享受着那些妇人之仁的虚荣浮夸,真正临阵的时候,束手无策得让人揪心。

这一点,上次在焦城一役就能够让人看出来。那一次,要不是他和黄副将,一前一后的把整个局面扭转过来,乱糟糟的可能损失还要严重。说起来,黄副将的被围、牺牲,他也责无旁贷。

“唉——”他仰天望着满天的星斗,轻叹了一口气。不计较了,都是已经过去了的前尘往事,就让它随黄副将一起飘到冥冥吧。如今,焦城一役后,强虏再增派了三万大军在焦城驻守,而矛头却是直指大利县城这个咽喉般的关隘;要是明天唐英真的不支援,他这三千人马可能就会葬身此地。

他现在最担心的是,这一次,还能不能活着回去见吕曼儿呢?要是让他见着了,他应该怎么说?应该对她说,他一直都没有忘记她,一直在背后深爱着她吗?可以吗?她会接受吗?她不嫌弃他那双瞎眼吗?

在他初来桃英镇第一年的时候,在他接过她奶奶那杆大铁枪后,她奶奶对他可是有如亲孙子,整天都热情地送来好吃的,跟他聊起她丈夫是飞将军的神勇故事,要他一定要努力练好枪法,不要辜负了方天画戟的威名,这枪上面有着她的期待和吕奉先的鲜血灵魂……

可是,在第二年,当奶奶知道他突然看不见了,便开始冷淡了下来,没有那么热情了,甚至,还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个与吕曼儿指腹为婚的罗龙,要吕曼儿也疏远他。mht.la?网

可以说,吕曼儿与他保持了距离,与吕曼儿无关,与罗龙无关,完全是奶奶阻拦的意思,他不想吕曼儿难做,也没有怨恨奶奶,反而更加发奋而秘密地练师父传下的“麦家霸气画枪”,从此在奶奶面前不再提一个情字;但是,他仍然默默地在她的背后,替她暗中解决了不少的麻烦,也换来了她的一番怜爱。

这一次,虽然罗龙临终托孤,要他一定替他好好照顾吕曼儿;但是,唐英手段明快,一个迅雷不及掩耳的姿势,明升暗调,把他和吕曼儿分隔两地,让他们没有办法向彼此坦露心声,甚至至死也不能见一面……

想到这里,瞎子歌那明澈的眼眸开始混浊了,很快盈/满了眼眶。

这时,侧面不远处的草丛里窣窣跑来了探子。

他嘴角一牵,又是强虏突袭的消息吧,看来,自己是时候冲进敌阵再大杀一番,让他们见识见识,明天不用打就直接卷铺而回国。

“千总大人……”探子跑到他的面前,欲言又止。一点也不似口齿伶俐,措辞得当的探子作风。

“说吧。”瞎子歌想他是遇到了一些不确定的事情才这么的吞吞吐吐,这不怪探子,他早有明言,只要有一些风吹草动的事儿,也要立即向他或郭千总汇报。

“后面有一骑飞驰而来!不知是敌是友。”探子在他的鼓励下,终于伶俐地说了出来。

后面?是大利县城的方向,是友方。但只有一骑又会是谁?难道会是她……

这时,后面又匆匆地赶来一位探子,“报!确定那一骑骑的是吕姑娘!”

“啊——”瞎子歌浑身一震,险些跌落马来。一来,他惊喜的是吕曼儿支援他来了;二来他知道,那山道已经被强虏占据了,她根本不可能穿过那山道,他要马上去救她!

想毕,连忙翻身下马,召来旁边的与他身材相般的侍卫,一把脱下铠甲与后面飞枪,披到他的身上,说:“你就代替我,骑上这匹马,在这呆着,不要随便走动。”

说完,一挥手中铁枪,又连忙问探子,“她人现在在哪了?”

“就在后面的峭壁上。”探子向后一指。

后面的峭壁,其实是山道的一边,高逾四丈,势若刀削。来到边上,他要往下探去,果然,看见吕曼儿已经黄裳蓝裙地端坐在赤色的“火药味”背上,正疑惑前面山道的营地。

忽然,一声她听不懂的声音朝她吼了过来,顿时吓了她一跳。这听不懂的话语就是表示不是皇朝中人;不是皇朝中人,那么一定就是强虏了,她还不吓一跳吗?

刚才,她还狐疑,瞎子歌不是在山坡上屯兵吗?什么时候把兵顿在山道中了?原来竟然是强虏的营地,她听到那声听不懂的呐喊,马上就调转了马头,朝来路狂奔而回。

后面,马上射来一排弓箭招呼她,幸亏她跑的快,很快就走出射程之外,却也吓了一身的冷汗;虽然月明如昼,但是,强虏首领担心中埋伏,不敢擅自派人来追,吕曼儿这才侥幸逃过一劫。

瞎子歌在山边上看见了这一幕,心都提到了嗓门上了。此处,离强虏的防寨也很近,他被逼着不敢吱声,恐是暴露了兄弟们的位置。

此时见吕曼儿没有误闯进敌寨,心中顿时一松,连忙招呼后面的兄弟找来藤条,他放下了铁枪,马上顺着那山藤顺藤而跃落山道,也不敢吭声,连忙捏两块土块,一块打在吕曼儿的肩上,一块打在她的小腿上。

吕曼儿身上忽然中了两下,以为自己中箭了,不由朝肩上一摸,却是土块,朝这边看来,已经看见月光下,山边似乎有个人影在朝她招手,她想起,这样的扔人手法,与瞎子歌的十分相似,便往瞎子歌想去,结果,那人影越是相似。

她不由调转了马头,仍然狐疑地朝瞎子歌缓缓走去。越是靠近,瞎子歌高大的轮廓越是清晰,她的心头也越是喜悦。

“快过来呀!”瞎子歌待她靠近,才低声地喊过去。

吕曼儿听到完全是瞎子歌的声音,这才策马跑了过来,在瞎子歌的面前,翻身下了马,兴冲冲地跑到他的面前,看见他孤单一人又狐疑不已。

瞎子歌可不管这个,见她跑来,一把搂住她的纤腰,抖动了一下藤条,抬头朝上面的拉藤的兄弟们轻呼:“拉上去!”

上面的兄弟听令,连忙七手八脚地把他们两人奋力地拉了上来。

吕曼儿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就已经倒在瞎子歌的怀中,再冉冉地升起,觉得很是惊奇,再看见近在她脸前的瞎子歌的那双明亮照人的眸子,心中不由一喜:没错了,这个就是自己不辞连夜赶来寻找的瞎子歌了。

瞎子歌搂着她,也一边蹬壁而上,不一会儿,上到了山边,把她推了上去,自己了累得翻了上来,在山边越喘气。

吕曼儿上了山边,看见周边的兄弟们也喘气不已,这才知道那神奇的冉冉上升的现象原来是他们通力合作的成果。

瞎子歌坐起来,这才轻瞥了吕曼儿一眼,“你怎么没有穿铠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