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白色的幕帘隔出的小空间仿佛变成了葬礼的白绸，萏鸢圆睁的眸子里写满复杂的情感，惊讶？悲哀？心痛？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内心。她觉得自己的灵魂与身体脱离了，紧紧的盯着好友的面容，粉唇微启却又合上。

她只想再向程志确认一次。不可否认，在她的印象中，以前的程志就是一个高傲并喜欢以幽默讽刺人的家伙，她希望他的话又是一个让人琢磨不透的幽默，只是程志的心不带丝毫幽默。

——接……接下来还有什么损人的话就快点说啊！混蛋程志！

萏鸢说不上话，眼前的俊美白发青年突然如同镜子里的自己那般，隐藏在看不透的迷雾中，转瞬即逝。程志似乎不喜欢这样的气氛，突然挤出一丝轻松的笑容，拿起旁边的遥控器对洁白的墙壁一点，全息的电视屏幕便被打开。

这时候电视上正播放着新闻。

“……今日下午，第四区北宁路段发生恐怖袭击，这组视频是路面监控器拍摄下的。”随着播音员的演说，画面内容被展现出来，全是从高楼角度拍摄的场面，虽然萏鸢心情麻乱，但目光还是不由自主的被电视上的内容吸引：一辆黑色小车在爆炸中来回穿梭，不时有飞弹从车里飞出反攻，由不同摄像头资料剪辑下的视频片段，居然如同动作电影般激烈。

“……从视频画面中可见，交战双方在交战前都做好准备。据可靠消息称，恐怖分子的目标是在上次CPE的苍台景区行动中失踪的少女，她是中国PLA沈阳军区某预备参谋孙女，拥有NIP能力，恐怖分子的将她列为袭击目标的目的不明，专家称这与前段时间频繁发生的中方NIP研究所与专家受到袭击有关。PLA方面表示，因为在战斗之前就得到情报，已经派出NIP战士对她给予保护……”

说着，新闻八卦般的放出了萏鸢的头像，在车**击的画面就不说了，居然连早些时候在学校的画面也有。萏鸢猛地感到一阵气愤，她是不喜欢出风头的人，虽然新闻有权利曝光一个人，但这样的媒体在媒体挖掘自己的个人生活，就太过分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气愤让萏鸢把程志的身体状况忘了，指着大屏幕脱口而出，她心情很不好。如果可能的话，她也许会去大闹一番。程志看在眼里，眼里闪过一丝侥幸的光芒，好像逃过了什么一样。

“谁知道呢。”程志耸耸肩。

——谁知道呢？程志你知道的吧！

萏鸢一下子就想到了程志，如果现在的媒体还与五十年前的媒体一样有一定节操的话，肯定不会这样播放新闻。唯一能解释的就只有媒体受到操控，或者是这个年代的媒体真正的开放了……

萏鸢比较相信第一种解释，所以就会想到程志。

“这新闻是你们弄出来的吧？怎么能这样！”萏鸢气势汹汹的说，把红宝石的眸子锁定程志，一下子就看穿了他的内心——这个家伙，现在正在侥幸。

——侥幸什么？侥幸我不知道吗？

其实萏鸢误解了程志的想法，白发青年只是在侥幸自己用电视来吸引走少女的注意力，让她不再纠缠他的身体问题而已。而电视上的新闻，正是他要说的。

“恩，就是我们计划的开端，我们就是要把你给放到公众面前。”程志翘着二郎腿，微眯着眼慢慢说：“而且，我今天还帮你递交了CPE的加入申请。明天你可能要接受媒体采访，从长远计划来看，你以前创作的那些歌曲，也要展示给公众。”

“……”第一次听到程志给她安排的所谓长远计划，萏鸢被吓到了。她除了有加入CPE心理准备，接下来的什么媒体采访，出唱片什么的，她完全没有考虑过。

——程志你这家伙究竟是在干什么？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萏鸢现在的表情很阴沉。命运被不明不白的安排，谁都不会舒服。更何况，面对媒体和出名一类的事情，萏鸢很反对。她是不喜欢出风头的那类人。

“字面意思。”程志淡淡的说：“以我们的力量现在还没有资本与CPE正面抗衡，我们需要做的是渗透。”

“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欲要我来加入CPE并且去作为公众人物？

萏鸢问，轻柔的声音充满质疑。

“因为你可以控制真琴，而且你也没有什么前科，在我们的处理下，你在AU数据库里的信息几乎很完美。渗透到CPE内部的计划早就有了，只是我们没有能渗透到重要部门，毕竟当初在风信的领导下，我们没有任何与别的组织发生冲突的打算，只是为了得当中国政府的承认而帮助抵抗那些家伙。”程志慢慢的说，表情愈发严肃。不过萏鸢并没有感受到程志心中的波动，程志只是在严肃的讲述一个早就存在于心的计划。

“而现在，我们的目标不同了。风信失踪，我们组织就失去了核心向导人物。我身为组织的司令，现在能做的就是去把风信找回来。至少，也要确认她的生死。最后接触的风信是CPE，只有与CPE高层接触才有可能得到风信的线索。”

“所以我们需要渗透到CPE之中。你是未羽团中最合适的人选，所以渗透任务非你莫属。我会利用我的身份制造我和PLA有瓜葛的假象，然后你以我的孙女的身份进入到CPE中，那时候你什么都不用管，努力战斗表示对CPE的忠诚就可以了，到时候自然有人会配合你。”

“和最初的计划几乎一样。”

“然后，为了你在CPE中的安全，我们会把你长期暴露在公众目光下，相信你的外貌和歌声，还有你身上的那股亲和力，会赢得很多人气。”

“呵呵，你不要质疑安全和人气有什么关系，当你暴露在公众当中的时候，你就是焦点，AU的立足点是民众，CPE是AU的附属品，一旦身为公众焦点的你在CPE中有了什么三长两短，CPE会顶不住民间舆论的，。”

“CPE内部不会干净的，你的能力肯定被对方知道了。据我所知，北岷津研究所里有一个叫朴桃芝的女人，她有利用真琴来捕获你并利用你进行试验的想法。你顺承她的意思就可以了，只要有足够的民众基础，朴桃芝就不能对你造成大伤害，那时候你大可拿出NIP的限定条约来与朴桃芝对峙。因为你有了筹码。”

似乎把自己要说的说完了，程志顿了顿，抬起手对萏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问：“现在还有什么问题要问的吗？”

程志的话并不长，但是每一句都能把各种关系解释清楚，他这一番话下来，萏鸢似乎也找不出什么疑问——除了细节之外。其实她很希望自己有能力让程志打消让自己出名的想法，筹码有很多，她不喜欢出名……

“没有……问题，但我非要成为公众人物，赚集人气……吗？”希冀的神色爬上了少女的精致脸庞，让程志心中没由来的一颤，急忙把头转到一边去。眼前的少女是妖精！明明知道她的灵魂是男的，心中这种悸动感觉是怎么回事？

程志你需要正常一点！白发青年在心中对自己大吼，可惜心灵依旧浮躁。

萏鸢见程志把头转到一边，不由疑惑的把头歪向一侧，她看了看程志的内心，发现这个家伙居然在纠结。

——他在纠结什么？

萏鸢突然觉得自己的请求有戏了，不由更加期待。

哪知程志调整好自己的心情波动之后，就转回头，闭上眼抑扬顿挫的说：“可以不用成为公众人物，但你能想到更好的方法吗？”

“……”萏鸢顿时语塞。

“给我想一下！”她不服气的调动起自己的脑细胞，清秀的眉毛拧了起来，烦恼的样子让程志感到一丝调皮可爱，他无奈的笑了笑，决定不再看眼前的人儿了。

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成为变态的！程志玩笑式的对自己的前途表示了担忧。此时房间内一片寂静，关于下午恐怖袭击的新闻还在长篇大论。从对萏鸢身份的讨论，再到保护萏鸢的人的讨论，再到“恐怖分子”的讨论，无所不有……

当然曝光得最多的除了有萏鸢之外，就只有那三台NIHA。这是故意的，三台NIHA的编号表明它隶属于CPE，但是CPE官方却没有强有力的解释。从头到尾都是与某一次装备劫持有关，具体也无法追溯了。

看样子，在某些势力操纵下的媒体就是要让民众对CPE有不满情绪。这时候，新闻结束了。程志很满意在这条新闻，他把注意力转到萏鸢身上少女依然皱着眉头冥思苦想，大概就差扯着头发抓狂了吧？

“怎么样，有其他方法了吗？”程志笑着问。

“……”少女似乎明白白发青年是在耍她，幡然醒悟，并对那个罪魁祸首怒目而视。

“没有的话，就只有照着我的方法去做吧！”程志的笑容愈发欠揍。没错，是欠揍，萏鸢现在想打人，就是把程志揍一顿。她也分析过，虽然很不甘心，但她手上确实是没有筹码，她不得不利用自己的外貌和歌喉，去征集筹码的力量……

——被目光围着……好讨厌！

——好吧，既然没有办法拒绝的话，就去做吧。

——只是感觉好不舒服！

萏鸢慢慢让自己的表情恢复正常，淡淡的说：“我可以去做，但是，我可以揍你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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