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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暮林不定声色地别开眼眸,状似漫不经心道。

“绷带两天换一次,这几天你先留在这里,不要随便出去。”

“为什么不能出去?”

叶幽栖极度纳闷,她现在又不是什么出名的公众人物,虽然很多人知道她的名字,但是又没有多少人真正见过她。

“第一,这间别墅位置比较偏僻,你在这里打不到车。第二,出去之后难保你不会撕裂伤口。第三,你需要快点休养好,准备纪年传媒签约仪式。”

他淡定自若地解释道,面容冷峻而清正,实际上却是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真实目的当然是珍藏着她,希望她能够尽可能地留在这里。

万一她出去是要见什么旧时好友怎么办?

万一她顺便就住到旧时好友的家中怎么办?

多方面考虑和防患于未然,这些都是必须注意的,虽然他不会永远禁锢她,但是起码能有这么一段时间。

叶幽栖微微撇嘴,他的理由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她怎么感觉不仅是这么简单呢?

算了,懒得追究,反正纪暮林不会害她。

当她意识到自己究竟在想什么时,心湖倏然杯投下巨石,翻涌着波动的涟漪,银屑飞溅激荡,扰得整个心脏都颤动不安。

她怎么会觉得纪暮林不会害她呢?

严格算起来,她与他只是认识三四天而已,她怎么会相信一个并不熟稔的男人?

叶幽栖,你一定是用刀片顺便划破了脑袋,而且还把左脑掏空了!

怎么可以这么容易相信别人?

叶幽栖眸色倏然急剧降温,烟青色雾霭盘桓在眉梢眼角,朱唇轻启,嗓音却清冷几分。

“我知道了,我不会随便出去的,也不会给纪太子和纪年传媒惹事。”

纪暮林剑眉不禁颦蹙,他原先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她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

她是想到什么,所以突然又开始提防自己吗?

“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上去了。”

她转身便要离开,素白色的裙摆在空气中勾勒出凌厉的弧度,纤瘦而高挑的身影洇染些许孤寒。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偏偏与纪暮林这般争锋相对,她分明与其他人都能够虚与委蛇,也能够交付足够的信任。

后来的后来,叶幽栖才知道原因。

因为她对纪暮林的感情是特殊的,自然不能与别人相比,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她需要交付的信任也就越多。

她害怕自己交付的信任会被辜负,更害怕自己满腔孤勇的喜欢会被背叛,所以在最开始便想拒绝。

她自以为只要冷言冷语,刻意疏远纪暮林,如此便能够不动心不动情,后来却知晓动心与动情,根本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

世间风月相思,蓦然坠入尘网,眉间心上皆情愫,这些都是没有办法控制的。

即便拼命否认,即便几度澄清,但是感情便停留在原地,无法铲除无法搬运。

“等一下,吃完早餐再上去。”

纪暮林出声喊住叶幽栖,眸光讳莫如深,夹杂着些许她无法参透的深意。

“不用了。”

她微微回眸,旋即便触电般转过身,暗自微微心悸,他那个眼神是怎么回事?

“那我帮你送上去。”

纪暮林自然是见招拆招,面对她明显的拒绝,依旧气定神闲,眸光似笑非笑。

“我不想吃行不行?”

叶幽栖有点不耐,现在越和他在一起,她的思绪越纷乱,他越对她好,她就越觉得别扭和纠结。

“不行,你不喜欢我就再给你换其他的。”

“我说我不想吃,纪暮林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你要不要回幼儿园重新学习一下?我的事情需要你来插手?”

叶幽栖瞬间恼火,被他强势的态度惹恼,脱口而出的话语瞬间化作炮弹,满含烟火气息。

旋即叶幽栖反应过来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余光小心翼翼地瞥向纪暮林,看到他满脸阴沉的模样,山雨欲来风满楼般。

眸光幽邃而湛沉,分明只是简单的一个眼神,却仿若锐利的刀刃般,随意轻瞥处血流成河。

惨了,她刚刚只是图一时嘴快,完全忘记站在她面前的可是纪暮林,纪城太子爷啊!

就算她对纪太子有诸多不满,但是只能藏在心里,万一表现出来会被杀人灭口的吧?

看他这种眼神,她觉得自己还是跑快点比较好,不然会被吊打的吧?

但是万一他记仇怎么办,那不还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吗?

纪暮林嘴角微微勾勒出上扬的弧度,逐渐走近叶幽栖,她便惊恐地往后退几步。

这不是第一次有人当着他的面骂他,那些被他折磨而死的人,彻底死亡前都会骂骂咧咧的,诅咒他不得好死,抑或谩骂他衣冠禽兽。

但是那些人骂得越是起劲,他就虐待得越狠厉,最后真正不得好死的自然是他们,倘若他当真不得好死,那也似乎没什么。

反正他不在乎,也无所畏惧。

但是这确实是第一次,有人竟然这样劈头盖脸地指责怒斥自己,并非出于憎恶或厌恨,只是出于恼怒的控诉。

他并不感觉愤怒,甚至觉得这样的娇嗔,意外的格外可爱……

但是不给她点教训,她又怎么记得住呢?

纪暮林逐渐逼近,步伐不疾不徐。

叶幽栖逐渐后退,步伐强装镇定。

最终避无可避,她退到墙角,后背碰触到冰冷的墙壁,手心微微沁汗,指尖因为汗水的悄然蒸发,掺杂着些许凉意。

“纪太子,我们有话好好说,不要靠这么近行不行?你后退几步行不行?”

叶幽栖放低姿态求饶,因为他现在单手撑着墙壁,将她圈禁在他的视线范围内,狭长的眼眸微眯,折射出锐利的寒光。

“你说呢?”

纪暮林微微凑近她的脸颊,贴在她耳畔轻轻吹气,平白增添几许暧昧。

简单的三个字搭配上低沉清醇的嗓音,仿若地狱魔鬼的召唤般,绝对的蛊惑人心。

叶幽栖瞬间心慌意乱,脸颊倏然涨红,仿若成熟的苹果般待人采撷。

“算我刚刚情绪太过激动,所以说错话了,我现在和你道歉好不好?”

叶幽栖放软嗓音,微垂着眼眸,纤长的羽睫投映下折射清浅疏影。

纪暮林并未答话,白皙而温热的指尖细细摩挲着她的脸颊,触感柔润而滑腻。

眉如翠羽,肌如白雪,唇如胭脂,近在咫尺的距离,让他原先想要逗弄的心思转为占有。

“一句道歉你觉得够吗?”

纪暮林轻声调笑,倏然低下头吻住她的唇瓣。

意料之中的柔软和清甜,夹带着些许湿热,紧贴着他的唇瓣,让他有些欲罢不能。

眸光逐渐灼热而幽暗,墨黑色的瞳孔中仿若闪跃着火焰,滚烫若地底岩浆喷发般。

他当机立断地选择加深这个吻,滑腻而灵巧的舌头恍如蛇信子般,轻而易举地撬开她的牙关。

她刚刚刷完牙,他清晰地品尝到她口腔中熟悉而陌生的气息,清爽中夹杂着甘冽,强势却又温软。

她微微喘息,原先微红的脸颊转变成胭脂色,娇艳欲滴若红梅般,原先如黛的眉山染上几分明媚。

纪暮林呼吸愈发灼热,心跳在不自觉中加快速度,完全错失了正确频率。

纪暮林伸手环住她的腰肢,将叶幽栖彻底圈禁在自己怀中,她刚刚到他肩膀,所以他必须低下头才能吻到她。

他肆无忌惮地攫取着她口腔中的气息,舌尖不断游移翻滚,挑拨着她的舌尖与贝齿,即便交换津液也丝毫不觉厌恶。

世界上怎么会有人惹得他如此心动与痴迷?

那双令他深陷的眼眸,氤氲着湿热的雾气,凝结成珠粒悬挂在羽睫上,将乌黑浓密的眼睫粘连在一起,摇摇欲坠,惹人怜惜。

轻薄而滚烫的唇瓣,瞬间转移目标,轻柔而缱绻地吻去她眼睫上的珠粒。

她受惊地微微瑟缩,眼睫更是不听使唤地胡蹦乱跳,水润的眼眸不知不觉中褪去往日的凉薄和清冷。

那双眼眸中尽数倒映着纪暮林的身影,这种她眼眸中只装满了他一人的感觉,让他觉得欣喜而悸动。

叶幽栖想要推开他,他的身体却立于风雨安如山,根本就分毫未动。

她分明已经用尽七分力气,寻常人都难以忍受,反观他却依旧气定神闲。

叶幽栖暗暗心惊,看来纪暮林远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功夫绝对在她之上,而且高出她许多层次,甚至比多年习武的师兄师姐还要厉害。

这样的人物,她怎么可能惹得起?

但是纪暮林一直这样耍流氓吃她豆腐怎么办?

她昨天竟然就还会觉得他温柔体贴?

全部都见鬼去吧!

叶幽栖思及此,刻意忽略掉心间腾升的怪异情绪,微微踮脚,用力紧咬纪暮林的唇瓣,不多时便尝到腥甜的血液味道。

那双轻薄的唇瓣原先便微微红肿,如今增添鲜血的点染,愈发艳丽而魅惑。

纪暮林不怒反笑,笑声清浅却愉悦,下颌轻轻搁在她肩胛处,瘦削的下颌骨硌得她锁骨微疼。

灼热的呼吸尽数倾洒在叶幽栖脖颈和脸颊上,气息纠缠而绵延,空气中弥漫着难以言喻的暧昧感,萦绕在骤然无话的两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