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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落霞寺出来,两人几乎同时被对面半山坡上的一株高大的红枫吸引住了——修长挺拔的树干,繁茂舒展的树枝,艳红胜血的叶子,像一位独立山间的绝世美人。

争先恐后地向着那棵红枫跑去,到了树下,赵远远伸开手臂仰头感叹:“终于明白为什么有这么多人赞美秋天了。这种艳丽的红,满树都是,真的比春天的花还要美。”

“杜十三不是早就说过‘霜叶红于二月花’吗?”秦奕羽从背包中取出早早准备的印花塑料布铺在树下,“远远,我们就在这树下歇一会吧?”

远远拾起飘落地上的一片红叶,坐到秦奕羽旁边:“这个拿回去作书签一定很美。”

秦奕羽笑笑:“好景也要配好人,来,看看我们今天的收获吧。”说着拿出手机翻看起照片来。翻到一张两人站在落霞寺门口请别人代拍的合影,赵远远觉得特别满意:“这张照得最好,我们回去后把这张照片冲洗出来好不好?嗯,要冲洗两张,我们俩一人一张,再过一下塑,保存起来。”

照片中秦奕羽搂着赵远远的肩,赵远远枕着秦奕羽的胳膊,两人都笑得十分灿烂。

秦奕羽没有异议:“只要你喜欢就好。”

赵远远从手机上移开目光,拍了一下额头:“对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刚才在大殿里许的什么愿了吧?”

秦奕羽侧头看向赵远远,嘴角慢慢勾起,目光深沉温柔得像山涧里撒满阳光的潭水:“我求了佛祖,求他保佑我和你以后能够永结秦晋之好。”

“秦晋之好?”赵远远微微一愣,立即明白过来,粉脸像着了火,滚烫滚烫的,慌忙别过头去,明明心里又欣喜又羞涩,嘴里却有些强词夺理,“你倒是正好姓‘秦’,可我却并不姓‘晋’,这个‘之好’有些不好结呢——”

冷不防肩膀被扳了过来,秦奕羽的声音像悠扬的笙箫:“据《资治通鉴》记载,周威烈王二十三年,初命晋大夫魏斯、赵籍、韩虔为诸侯。公元前376年,韩、赵、魏废晋静公,迁于端氏,将晋公室剩余土地全部瓜分。因此韩、赵、魏三国又被合称为‘三晋’。所以呢,赵远远,你们赵国其实就是后来的晋国,‘秦赵之好’也就是‘秦晋之好’。”

赵远远依然红了脸,噘起小嘴抗议:“照你这么说,不还有‘秦魏之好’?‘秦韩之好’?看来你骨子里原来是个花心大萝卜……”

话还没说完,嘴唇已经被秦奕羽的薄唇牢牢封住:“不许你胡说,远远,一个字都不许你胡说。”滚烫的嘴唇缠绵良久,又游离至了远远的耳边,低语道,“我,秦奕羽,只与你,赵远远,永结秦晋之好。”

永结秦晋之好?赵远远烦躁地摇了摇头,将航空杂志放回到航空座椅后背。

空中小姐送来饮料和晚餐。赵远远要了一杯不加糖的咖啡,灌了一大口,苦涩浓香的味道顿时充满了整个口腔。

扬帆集团的董事长叫靳自强,那他的女儿肯定姓“靳”了。秦晋之好,原来真的是“秦靳之好”。

据说,如果在寺院许的愿望能够如愿以偿,那么许愿的人就要去当初许愿的地方还愿。现在,秦奕羽许的“秦靳之好”终于如愿以偿了,那么,他是不是该带着他的靳大小姐去落霞寺还愿了呢?

或者,他们早就去还过愿了?

赵远远又灌了一大口苦咖啡,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自己,一个设计院的小员工,整日里为了生计四处奔波,却操心起人家副董事长还不还愿的事来了。而且,佛祖又不是月老,哪里可能闲得管起了人间的姻缘?就像是自己,工作都应付不过来,偏偏还在这里为一段多年前的情殇而伤感。

真是不应该。

真是愚蠢得可以

一帮人飞到了宁夏银川机场。来接机的是甲方的办公室王主任。王主任是一位典型的北方中年男子,脸被北方的风吹日晒浸染成了黑中带红的古铜色,几道深深的皱纹昭示着岁月的沧桑。

听说赵远远就是设计院派来长驻现场的设计人员,王主任的笑容里多了些怜悯:“接下来赵工可要辛苦了。工地上基本上就没什么女人……不过设计院既然派你来了,你就安心呆下去——我看你这么年轻,应该是九零后吧?估计跟我女儿年龄差不多。”

赵远远有点不好意思:“我是九十年代初生的,今年二十五,也不小了。”

王主任道:“我们的工地位置有点偏,离银川市有三四个小时的车程,从机场这里过去也需要两个多小时。工地附近也没有宾馆,所以大伙都只能住到新搭建的板房里……”

两天之后,干主任和其他设计人员在银川市的化工厂总部交完底后,直接飞回了江城。

王主任亲自开车到银川宾馆,将易飏风和赵远远接到了施工现场。

沿途都是连绵起伏的黄土坡,偶尔有些坡上长着几簇积满了灰尘的枯草,寒风刮过,枯草飘摇,越发显得荒凉。

到了工地,王主任将车停在一排新搭建的板房前,吆喝道:“快来接人,设计院派的代表到了。”

话音刚落,几位穿着深蓝色工作服的大老爷们就从板房里面走了出来。其中一位取下嘴里叼着的烟,招呼道:“王主任您辛苦了,路上还顺利吧?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您不如就在我们这里吃了晚饭,打两把牌再走吧?

王主任一边带着赵远远和易飏风往前走,一边说道:“孙经理,多谢你的美意。但是我今晚还有事情,就不跟你们娱乐了。这位呢,是设计院的大美女赵远远赵工,这一位呢,是设计院的小帅哥易飏风易工。他们俩今后就跟你们住在现场,图纸上有什么问题,你们可以直接问他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