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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顿饭吃的不算轻松,到最后江芷语喝了两杯酒,但没醉,只是脸颊泛红。

季欹送她回酒店,路上突然说:“对不起。”

江芷语不明所以地扁扁嘴,问:“你又道什么歉?”

季欹说:“以前对你有偏见。给你造成了诸多不快和麻烦。”

“你突然这么客气我有点不习惯……”江芷语觉得酒精开始慢慢薰上大脑,有些昏沉,“过去的事已经过去啦,我现在只想着怎么过好明天……”

季欹低声重复了一遍:“过去的……已经过去了。”

江芷语觉得他古怪,但还是确定地点点头。

季欹停下脚步,站定,“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

江芷语撇撇嘴,说:“你问啊。”

季欹沉默了片刻,问道:“我的采访录音,为什么在你那里?”

江芷语的酒一下子就醒了。

*

郭可琳把录音交给季欹还是上星期的事,那段时间《双生》剧组几乎没有任何新闻报道,主创也像是从人世间消失一样,没发过一条微博。郭可琳拿着从江芷语家里找到的那支录音笔,总觉得心中不安。

这东西跟去世的辛梓沾上关系,莫名有种危险的气场。郭可琳偶尔会梦见江芷语在病床上那张冰冷的面容,和季欹在录音里表现出的阴郁、死气。

她觉得既然这是季欹的采访,本人应该比她更清楚才对。

上周他们抽空单独见了面,江芷语那时还愁着怎么和季晴沟通。

季欹并不喜欢郭可琳,应该说他对于一切背景不干净的人都十分厌恶。但郭可琳说这是跟辛梓和江芷语都有关的事。

季欹进了包厢摘下帽子,站在椅子边,连坐下的意思都没有,开口便问:“什么事。”

郭可琳已经见惯了他这副冷淡的模样,也不觉得尴尬,只喊他坐下说。

季欹虽然不太耐烦,但还是坐了下来。

郭可琳舒了口气,从旁边的椅子上拿起自己的包,同时念叨着:“虽然我说了不会害芷语,但是……”

她把那支录音笔放在桌上,推到季欹面前。

季欹一开始没拿,只是看了一眼,问:“这是什么?”

郭可琳反而愣住,问:“你不觉得眼熟吗?”

季欹有些不耐烦,但经她提醒,不知是不是错觉,竟然真的觉得这支录音笔有些熟悉。

郭可琳将录音笔又往他的方向推了推,“你听一下就知道了。”

季欹觉得她装神弄鬼,却还是忍不住好奇,拿起来按开了开关。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室内响起,从那支小小的录音笔中传出。

季欹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看向郭可琳,冷声问:“你从哪里拿的?”

郭可琳连忙摆摆手,说:“你别这样看着我!看样子你是真的不知道?”

季欹蹙起眉,“知道什么。”

“这只录音笔,是我上次帮芷语去她家找印章的时候发现的。我当时只是好奇,毕竟这东西也不常见,都是狗仔什么的才用……我就打开听了一下。”

郭可琳掰着自己的手指,有些紧张,“我这几天越想越觉得不对,才把它拿给你。”

季欹思索片刻,突然问:“你问过她了吗?”

郭可琳老实回答:“问过了。她说是她朋友落在她家里的,但我不怎么相信。”

季欹把玩着那支录音笔,若有所思的模样。郭可琳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虽然我很好奇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这个答案还是你去找吧。”

季欹点点头,说:“谢谢。”

郭可琳有些受宠若惊,挑了挑眉,“不用谢,弄清楚了告诉我结果就行。”

季欹没有回应,郭可琳自讨没趣,吐了吐舌头,跟他道别:“那我就先走了。”

*

这支录音笔在季欹手上呆了一个星期,他终于找几乎问了出来。

此前他也觉得奇怪,简潼采访了他,却没有把报道发出来,他原本以为是因为她也沉浸在悲伤之中,没办法撰写稿件。

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他站在江芷语对面,脸上看不出愤怒还是疑惑,是平静的脸色。

江芷语刚看见那只录音笔,就在心里骂了一声:倒霉的郭可琳!

她也只能装作平静、丝毫不为所动的模样,反问:“郭可琳没有告诉你吗?”

季欹不置可否,说:“我只想听你的答案。”

“没什么特别的,”她想着自己当时应付郭可琳的说辞,“就是当记者的朋友来我家玩,不小心把东西落下了而已。”

“带着录音笔去你家玩?这么久了你都没有归还?”

江芷语自己也知道不合理,但还是强行解释:“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而且后来就把这件事忘了。谁知道郭可琳会把这东西翻出来。”

季欹重复了一遍她的话:“……不重要?”

江芷语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握着拳,说:“应该不是很重要吧。她也没问我要过。”

季欹问:“你听过里面的内容吗。”

江芷语回:“在医院里,郭可琳放过一遍,之前没听过。”

她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却觉得呼吸不上来,窒息一般的难受。

季欹继续问:“听过之后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江芷语笑了一声,努力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用嘲讽的语气说:“感受?什么感受?全世界都知道你爱辛梓爱的死去活来,也不差我一个。”

季欹咬着唇说:“只要一个人知道就够了。”

江芷语觉得心脏、胃、肺叶都像是被谁剜去了一块,季欹的声音似一把尖刺,她不敢看他的眼睛,说:“反正不是我。”

她等着季欹下一阶段的询问,想知道他对于她的怀疑究竟出自于什么,是因为身份还是不信任。

听起来好像没什么区别,但对江芷语来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情况。

季欹问:“你和简潼什么时候认识的。”

“交友情况也属于我的隐私吧?”

季欹半晌没说话。

他们就那样僵持着,直到江芷语站得有些累了,动了动穿高跟鞋的脚。

季欹盯着她露出来的那一截纤细的、苍白的脚踝,想起在《江河浮舟》的剧组里,她穿着赫本风连衣裙,在路口像一头迷途的鹿。

他问:“你问我什么时候能告诉你,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告诉我?”

江芷语几乎在这句话里听到了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