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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欹表白的时间在冬天。

交换过手机号之后,季欹迟迟没发来第一条消息。刚开始的几天,辛梓还会想着“之前那个可爱的小朋友不知道怎么样了”,时间一久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

过了大半个月,季欹才编辑了一条毕恭毕敬的短信,向辛梓问好。

辛梓看到短信后哭笑不得,也不知道怎么回才能让他稍微放松点。

后来两人越聊越多,季欹说自己的梦想是能够跟她共同出演同一部戏,辛梓笑他说这个梦想太小了,应该更远大一点才对。季欹十分认真地回道:“不,这一点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

也约着见过几次面,吃饭的地方会选高级餐厅,用完餐之前会偷偷提前结账,让辛梓每次都觉得自己这个前辈做的失败,有些不好意思。

季欹说:“是我请你出来的,当然要由我付。”

辛梓愣了一下,片刻后失笑,说:“下次我先约你好了。这样总该让我付钱了吧?”

季欹怔了怔,才反应出她话中的潜台词,用力地点了下头。

季欹告白那天,北京市初雪,整个冬季都处在干冷状态的北方城市,在那天总算飘落了一点点雪花。碎碎小小的冰晶触碰到人的体温,转瞬即化。辛梓和季欹吃完饭在护城河岸边散步,水面冻了冰,雪花落在上面延展出细细密密的纹理。

工作日路上没什么行人,辛梓和季欹戴着墨镜,并肩走着,没有狗仔冲上来拍他们的照片,也没有粉丝上前问他们要签名,吵闹的只有冬日的风声。

季欹突然加快脚步,往前走了几步,走到辛梓前方两米左右的位置,转过身来,摘掉了自己的墨镜。

辛梓歪着头,问:“怎么了?”

季欹沉吟片刻,说:“我很喜欢你。”

辛梓一怔,接着笑了起来,说:“我知道啊。”

季欹又说:“是粉丝的那种喜欢,也是异性的那种喜欢。”

辛梓仍旧没有动摇,还是说:“我也知道啊。”

这次换做季欹怔住,没僵在原地,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辛梓反倒上前一步,拉进了一点两人之间的距离。

她说:“我不讨厌你,但是我没有要和别人确定关系的打算。”

季欹立即露出失落的表情。

——真的。很像。一只小狗。幼年的大型犬啊。

辛梓当时这样想。

她朝季欹伸出一只手,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

她问:“所以,即使没有什么‘名分’,你也要和我在一起吗?”

*

黎一说完那句话就吻了上去。

黎离虽然身材高挑,但相比黎一仍旧矮了小半个头。黎一将她压在墙上,捧着捧着她的脸。那是一个带有侵占性的吻,起初只是冰冷的唇瓣贴合在一起,之后是摩挲、舔舐、啃咬。季欹啃着江芷语的下唇,对她的反抗视若无睹,仍旧牢牢地贴住她,舌尖钻进她的唇缝之间,然后慢慢撬开她的齿列,舌尖像一条湿滑的蛇。

江芷语觉得难以呼吸,甚至忘记换气,在季欹背后拍打的手不受控制地拽紧了他外套后面的布料。

灯光、摄像机、导演、助理……此刻都形同虚设,她的脑中已经没有这些东西的存在,什么黎离、黎一、禁忌的姐弟恋也都消失不见,只有季欹和她而已。

只有双手颤抖着捧住她的脸的季欹,和心脏颤栗发冷的她而已。

直到她渐渐脱力,季欹才放开她,撑住她的身体,将头埋在她的肩膀上,低声抽泣。

他说:“你不能,不要我……”

江芷语张了张口,最终没有说半个字。

江铭喊了卡。

周围的工作人员没敢出声,季欹一直保持着结束时的姿势,江芷语被他压着动不了身。

许久之后,季欹直起身子,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说:“抱歉。”

江芷语没有回应。

江铭盯着摄像机的屏幕看方才的那场戏,每过一句台词就叹一口气,眉毛拧成扭不开的锁头,最终看着沉默不语、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两个人——季欹和江芷语,狠狠地叹了口气。

他说:“你们为什么就这么喜欢改剧本啊??”

江芷语不敢与他对视,低着头鞠躬说了一声:“抱歉。”

江铭抬高了音量,“过去是你爱改剧本就算了,”他转头将目光投向季欹,“这下怎么连你也开始了?!”

季欹也说:“抱歉。”

语气听起来没什么诚意。

江铭再次叹了口气,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两圈,最后只说:“算了……反正我也不讨厌。就这样吧。”

江芷语微微欠身,“谢谢导演。”

她这次的语气听上去也没什么诚意。

江铭生着气,又没什么地方可以发泄,只好把剧本卷成一个筒,用力敲在自己的折叠椅椅背上,“啪嗒”一声,折叠椅散了架,摔到地面上。

江铭:“……你们赶紧消失在我面前。”

江芷语点点头,与他道别。

江芷语离开拍摄的房间,在走廊里越走越快,最后近乎狂奔起来。她躲过了李巧然的视线,只想自己一个人找一个角落安静地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

突然有人从身后拽住了她的手。

江芷语一惊,猛地回头去看。

是季欹跟在后面,抓住了她。

两人对视着,彼此都没有说话,江芷语因为跑动感觉到疲惫,喘着气。

许久之后,季欹问:“你去哪。”

江芷语扭过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回道:“不关你的事吧。”

季欹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关不关我的事。”

江芷语用力往回扯自己的手臂,想要摆脱季欹对自己的桎梏,但力量差距悬殊,并没有成功。她稍稍有些憋红了脸,半是愤怒,半是窘迫地冲他低声喊道:“我觉得和你无关,这应该由我来决定吧!”

季欹说:“你明明清楚,并不是这样。”

他们两个人像彼此明了,却都不愿意戳破的怪人,绕来绕去地打着哑谜。

如果秘密已经被人猜到,那么还能称之为秘密吗?

江芷语不清楚自己坚持的意义何在,但却无法迈出“那一步”。

“我喜欢你。”

江芷语猛然抬头。

季欹看着她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

“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