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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那女子粉臉桃腮,明明一副少婦打扮,舉手投足之間卻彷彿少女一般羞澀,赫然正是前不久剛放出道台衙門的程瑤迦。

\t原來之前宋青書帶着清兵來搜索玉清觀,陸冠英認出了他的身份,回去後狠狠地罵了妻子一頓。畢竟在他看來,這金國狗官前腳剛把他們放了,後腳就找上門來。韓侂胄等人藏身玉清觀中只有少數幾人知道,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情。

\t他本就因為妻子失貞的事情耿耿於懷,不過念在妻子平日里柔順溫婉,再加上這次實屬非抗力因素,他也就強壓下了怒火。

直到發生晚上的事情,陸冠英終於爆發了,在他看來,妻子失貞並非完全不能原諒之事,可是她不該瞞着自己,更不該將南宋使者的藏身之所告訴金人。

他甚至懷疑妻子是否和那金人產生了什麼感情,不然又為何會將這麼隱秘的事情相告?

程瑤迦自然是覺得冤枉無比,直接矢口否認,不過她越否認,丈夫就越懷疑,也就越憤怒,最後甚至打了她一巴掌。

程瑤迦從小到大都是家裡的掌上明珠,再加上性子靦腆溫柔,哪怕是成親後也沒和丈夫紅過臉,結果這次卻結結實實挨了一耳光。

心中又是委屈又是憤怒,程瑤迦便哭着跑出了玉清觀,陸冠英正在氣頭上,就沒有出來追她,就這樣她越跑越遠,越跑越傷心,最後在河邊一顆樹下暗自垂淚。

宋青書看她哭得梨花帶雨,心中憐意大盛,正想過去安慰她一下,忽然注意到什麼,不得不停下了腳步。

“以前他們和我說江南好我還不信,結果來了揚州之後,莫說水是甜的,連女人也這般讓人憐惜。”不遠處一群人路過附近,為首那個公子哥看清程瑤迦的樣貌,不由兩眼放光,急忙帶着人往她走了過去。

宋青書放眼看去,只見為首那人打扮不倫不類,一副公子哥打扮,可是服裝飾物都略顯粗獷,絕非漢人的世家公子;同時他這穿衣風格又與草原上民族大不相同,畢竟宋青書這段時間見到的游牧民族可不算少。

看着那行人的打扮,宋青書腦中只剩下一個念頭:如今揚州城內風起雲湧,各方勢力都到這裡渾水摸魚,看他們這樣子恐怕是某處來的綠林大盜。

察覺到這麼多人圍過來,程瑤迦心中慌張,急忙站了起來,一邊擦拭臉頰的淚痕,一邊紅着臉看着眼前這些人:“你們是什麼人?”

\t“我們是什麼人,我們當然是男人。”為首那公子哥吹了個口哨,語氣中儘是輕浮之意。

\t程瑤迦臉色一紅,急忙轉身想離開,卻馬上被那公子給攔住了:“小娘子,為何深夜在此哭泣,受了什麼委屈,跟哥哥說說,哥哥幫你出頭。”

\t程瑤迦雖然性子靦腆,可畢竟出自重陽宮門下,見對方故意調戲,不由面帶寒霜:“讓開!”

\t“喲,小娘子還挺凶的,哥哥我不讓小娘子你又怎麼樣?”那公子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想去

勾她的下巴。

\t程瑤迦頓時色變,腰間佩劍出鞘,一劍往他身上刺去,不過她心地善良,這一劍特意避開了對方的要害,只求退敵,不願傷人。

\t那公子身形一閃,輕而易舉躲過了她這一劍,順勢伸手往她臉蛋上一摸,不過程瑤迦出身名門,武功雖不高,根基卻很紮實,急忙側頭,剛好避開了對方的手。

\t見摸了個空,那公子也有些意外:“看來小娘子還捨不得讓我摸你那嬌嫩的臉蛋,不過我這人脾氣卻奇怪,你越不想讓我摸,我就越要摸。”說完又伸手攻了過去,其他地方不碰,盡朝她臉蛋下手。

\t程瑤迦又氣又急,急忙揮劍自保,兩人一個出招下流,一個四處躲避,十幾招過後,程瑤迦的步伐散亂起來。

宋青書眉頭一皺,程瑤迦絕非這青年公子的對手,正要出手相救,那邊卻異變陡生。

“哪裡來的混賬小子,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敢調戲良家婦女!”不遠處躥出一個老者,對着那青年公子大喝道。

那青年公子呆了呆,下意識抬頭望了望天,發現漆黑的天空掛着一輪圓月,不由勃然大怒:“哪裡來的老不死的,眼睛瞎了么!”

那老者臉皮一燙,這種英雄救美的事情他還從來沒做過,第一次做難免有些手生,把以前別人喊的那些口號順口給說出來了。

為了化解心中尷尬,他急忙伸手一指:“呔!放了這位姑娘,老夫還可以饒你們一命。”

遠處的宋青書面色古怪,覺得事情越來越有趣了,便不急着過去,反而抱着雙手斜靠在樹邊,看接下來事情會如何發展。

這老頭他也認識,說起來還是熟人,就是汝陽王府里那兩個走狗玄冥二老之一鹿杖客。

“真是沒想到啊沒想到,這頭淫鹿居然還跑出來英雄救美?”宋青書看得暗暗發笑。

聽到鹿杖客的話,那青年公子的手下紛紛大罵不已:“臭老頭,你知道我們家公子是誰嗎?竟然敢口出狂言!”

“是誰?”鹿杖客一怔,心頭還有點虛,他在汝陽王府當差,深刻感受到官府的力量有多強大,萬一對方真是什麼達官貴人的公子,自己還真得考慮考慮。

“我們公子乃大別山忠義軍少將軍張……”那嘍囉還想繼續說下去,卻被那青年公子狠狠地扇了一巴掌:“閉嘴,沒用的東西,不是說過此行不能泄露身份么!”

“少將軍,屬下該死,該死!”那嘍囉急忙認錯道。

鹿杖客先是一愣,繼而大笑起來:“什麼狗屁忠義軍,不就是大別山一群殺千刀的盜匪么。”

他跟在汝陽王府混,耳濡目染之下,見識倒非一般江湖中人可以比的。

宋青書暗暗點頭,這忠義軍他也有所耳聞,當年金、清興起,不過囿於推進過快,很多地盤無法有效消化,導致了中原不少地方義軍四起,南宋朝廷樂見其成,巴不得這些義軍給金、清兩國多添點亂,於是

便封了一些義軍手裡宋朝的官,反正是空頭支票,南宋朝廷也不心疼,義軍領袖得到了身份合法化,雙方各取所需。

只不過後來隨着金、清兩國穩定下來,這些遍地的義軍被紛紛消滅,最後大致只剩下三股比較出名的,一就是山東的金蛇營,二是河南的紅襖軍,三就是大別山的忠義軍,這三股義軍,金蛇營勢力最強大,紅襖軍次之,忠義軍則最弱,不過依然是一支不可小覷的力量,而且聽聞忠義軍似乎和南宋朝廷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那位少將軍聽到了鹿杖客的話,不由大怒,手一揮下命令道:“給我殺了他!”

“是!”

他的隨從紛紛長刀出鞘,看得出來都是極為悍勇之輩。

只可惜如今並非戰場廝殺,他們碰上的又是頂尖高手鹿杖客,只見鹿杖客身形在人群中不停穿梭,這群人很快就傳來陣陣慘叫。

那位少將軍只和鹿杖客對了一招,便覺得一股陰寒刺骨的真氣往自己體內躥來,嚇得急忙跳出戰圈,他知道眼前這老頭武功遠在自己之上。

看着自己的手下一個一個斃命,他頓時明白若是再耽擱久一點,自己今晚說不定要栽在這裡,哪還敢再停留,急忙往遠處跑去。

也許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實在不太光彩,只聽他一邊喊一邊罵道:“死老頭,有膽的就留下名號,今天這筆賬我們忠義軍來日再和你算。”

鹿杖客大怒,一掌劈死了身邊最後一個士兵:“你爺爺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鹿杖客是也!”

他原本想追過去斬草除根,不過眼神的餘光瞄到了俏生生站在一旁的程瑤迦,頓時停下了腳步,畢竟那個臭男人哪有這麼漂亮的小娘子有吸引力啊。

“姑娘,你沒事吧?”話一說完,鹿杖客便注意到她頭上的髮髻,不由暗暗有些失望,原來已經嫁人了。

不過他很快又高興起來,就算嫁人又如何,這小娘子長得如此水靈,絲毫不在當年王爺的寵姬韓姬之下,一想到韓姬,他就將明教那幫人恨得牙痒痒。

“我沒事,謝謝前輩出手相救。”程瑤迦盈盈欠了行了一禮,語氣中充滿感激之意。

鹿杖客急忙伸手將她扶了起來:“姑娘家在何處,為何深夜一個人在外面?”

見他扶着自己的手不放,程瑤迦臉色微紅,急忙將手縮了回去,此時她心中雖覺奇怪,卻沒有往其他地方想,因為眼前這人雖然算不上仙風道骨,但年紀比她爹還要大。

宋青書在不遠處暗暗冷笑,我倒要看看你這為老不尊的老頭會耍什麼把戲。他清楚這個時候上前並不是個好時機,在程瑤迦心中,自己恐怕更可怕一些,就算告訴她鹿杖客是淫賊,恐怕她也多半不信。

“我與家人鬧了一點小矛盾,這就準備回去了。”程瑤迦擦拭了一下臉頰上的淚痕,雖然她心中依然有些埋怨丈夫,不過在丈夫身邊總比在外面被一些地痞流氓欺負來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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