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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天峰,纯阳大殿。

将公羊吾一路迎回朝天峰安置在用来招待贵客的守心堂住下之后已经是华灯初上,虽然明日便是大比开始之日,白万剑却并没有让众人回去休息,而是将众人一起带回了大殿。

白万剑将公羊吾所言异人出世的事情讲了一遍,道:“少阳师兄,诸位师弟,听这位公羊吾前辈所言,这次大比之时将有异人出世,却不知道对我云阳门究竟是福是祸。”

少阳真人奇道:“听师弟之意,这所谓的异人似乎并不确定是我云阳门中人?”

白万剑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若这异人是我云阳门弟子的话自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可若是出自魔教余孽,不说及得上当年的楚狂人,就是只有他一半能耐,那就是一场天大的浩劫。”

少阳真人道:“听白师弟此意,莫非这次大比还有魔教余孽要来此作乱不成?”

白万剑点了点头,将紫气东来谷韩昌寿昨日所言的魔教余孽要借云阳门大比之机上山捣乱灭天下道门威风的事情讲了一遍,道:“本来今日中午把诸位师弟叫来便是要说此事,没想到下山迎接这位公羊前辈用了这么久,便把此事耽搁了。”

摇光真人皱着眉头,道:“这位公羊奇人虽说是一位奇人,可听说他的修为不过在筑基境,他说的话能作得了准么?”

白万剑摇头道:“师妹有所不知,这位公羊前辈既然能活三百多年,能感应到天地异象并不出奇,当年我五代师祖紫阳真人也是有这般神通的。”

齐洛水道:“既是如此,这异人是出自我云阳门也就罢了,若真是来自魔教余孽那便顾不得了,趁他还未羽翼丰满之时将他斩杀就是。”

白万剑微微点了点头,起身来回踱了两步道:“此事关系重大,若魔教余孽真的欲借此次大比生事,来的必然不是凡凡之辈,以我几人之力恐怕是力有未逮,务必要请后山三位师叔出山坐阵不可。”

少阳真人一讶,道:“三位师公已有百年未曾出山,贸然相请有些不妥吧?更何况,这次大比天下道门俱有来人,除了紫气东来谷的韩昌寿,大雪山韩冰夫妇和秋水派的洛月也都已经到了,除此之外还有其他道门名宿,若是魔教妖人来此生事,想必他们不会袖手旁观。”

白万剑摇头道:“我之所以请三位师公出山,除了对付可能会来捣乱的的魔教余孽之外,还有一个用意,便是要震慑这次来参加大比的道门中人。”

少阳真人奇道:“这是为何?”

白万剑苦笑道:“我云阳门自道魔大战之后便被视为天下道门的领袖,其他门派又怎会甘心,只是没有机会罢了。这次大比却是给了他们一个名正言顺挑战我云阳门的机会,我又怎能不防?别的门派不说,单说紫气东来谷便早就有心取我云阳门而代之,听说他们这些年来一直在招揽好手,只要是筑基境以上修为的修者,只要拜入紫气东来谷便可得供奉之位,每月里供奉丹药,这次魔教余孽兴风作浪更给了他们机会,以保护为名吞并了不少根基浅的小门小派,据说紫气东来谷方圆五百里的散修小派俱被他收入了谷中;更何况两年前紫气东来谷因艾艾拒婚之事在天下道门前失了颜面,又岂能不心怀怨意?凌东来此人表面看起来豁达大度,骨子里却是睚眦必报之人,这一次虽是口口声声来为我云阳门助拳,可我观韩昌寿所带弟子皆是修为高深之人,其中还有向艾艾求婚的凌玉麟在内,想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助拳是假,想要借此在大比之时在天下道门面前削我云阳门的面皮,撼动我天下道门领袖的地位才是真,到时候若真有魔教余孽来此作乱,他们不落井下古已是幸事,怎么会真心为我云阳门助拳?”

少阳真人点了点头,道:“师弟所虑极是,倒是我有欠考虑了,既是如此,确实是不得不请三位师公出山。”

商议已毕,白万剑便唤来一同回了山的孟庆机,叮嘱了他一番,命他到后山三位禀报。

听了师父交待,孟庆机恭身应是,出了大殿便向后山走去。

虽已入夜,可此时已近仲秋,夜空之中月朗星稀,一轮弯月孤悬,银色的月光普照大地,并不影响视线,再加上孟庆机上了朝天峰已有三十多年,对朝天峰一草一木俱是熟悉无比,是以不过片刻便到了后山,沿着铁木林间的一条小路径直向里走去。

走着走着,孟庆机忽觉有异,本来以他的脚程一顿饭的功夫就可以到三位长老所居的山谷之中,可如今已经将近半个时辰却仍是迟迟未到,除此之外,往日里夜间熟悉无比的虫鸣之声也不听见一声。

他脚步一慢,便见四周忽然狂风大作,往日里山风加身不动分毫的铁树纷纷挥舞着枝叶向他拍打了过来。

孟庆机心中一凛,伸手一划,一柄绿油油的飞剑浮在他身前,散发出一层淡淡的绿光环绕在他身侧,形成一个光圈护住他周身,四周挥舞的树枝一碰到这光圈便被挡了回去。只是虽然把这树枝俱都挡了回去,可这光圈也被震得不住摇晃变形。

孟庆机不住催动着周身的灵气维持着光圈,心中又惊又怒:这铁木林中是三位长老居住之所,有谁敢这么大胆在此伏击自己?而且既是有人在此伏击自己,莫非三位长老已经遇了不测不成?

正在这时,孟庆机脚下的土地一阵晃动,随后土壤裂开,一道道虬龙一般的树根如巨蟒缠身一般向他周身缠了过去,瞬间便将他缠得结结实实。

孟庆机浑身的灵力运转到了极处,原本淡淡的绿意此刻竟然变得耀眼之极,缠在他身上的树根被他一寸寸的崩断,随即怒吼一声,驭着飞剑冲天而起。

眼看就要冲出铁木林,一株铁木上忽的闪出一道人影,持着一样黑乎乎的东西向着孟庆机当头砸下,孟庆机猝不及防,登时被砸得直向下坠去,纵使有剑气护体,却也觉得头昏脑胀,险些被震晕了过去。

他神智一阵迷乎,再也控制不住飞剑,自地底翻腾而出的树根瞬间缠住他手足四肢,将他缠成一个大字形半挂在空中。

因为身体四肢俱都受制的缘故,孟庆机纵使用力抬头也只能看到头顶处隐隐有一团黑影,看不清那人面目,又惊又怒之下,忍不住大声道:“前辈何方高人,可知道这是云阳门的后山禁地?”

那黑影也不出声,自他头顶上方轻轻飘下,落在了他的身后。

受制于人,孟庆机反倒平静了下来,道:“阁下手段高超,想必是有数的前辈高人,只是这等藏头露尾之举实在是小人之举,何不告知前辈大名,好让庆机知道败在何人手下?”

背后那人仍是毫无反应,任他怎样出言相激都是置之不理,反倒把他脚上的鞋袜褪了下来。

感觉到这人不怀好意,多半是要好生炮制自己,孟庆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却仍是强笑道:“莫非前辈喜欢闻晚辈的这双臭脚么,这可奇了,晚辈这双脚可不是那些名门闺秀的三寸金莲,生得是又臭又脏,难道前辈不喜有异香的金莲,反倒是喜欢晚辈这双臭脚么?”

说到这里,孟庆机只觉得后颈一凉,似是被背后那人吹了一口气过来,然后脚心处被一根羽毛轻轻拂过,从那羽毛上度来一股灵力直入肌肤深处。

即使是被寻常一根羽毛拂弄脚心也会又麻又痒,更何况是被度入了灵力?孟庆机失声大笑,直缩脚心,却又被树根死死缠住,怎么也动弹不了,急得他直欲发狂,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你这个死变态,想要捧大爷的臭脚捧就是了,干吗要这般作弄你家大爷?”

这大骂声中夹杂在一片狂笑声中,当真是说不出的诡异,那人却是丝毫不为所动,反倒变得变本加厉起来,直痒得孟庆机欲仙欲死,狂笑不止,一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之下,待到最后连骂的力气都没有了。

作弄了孟庆机一阵,那人终于停了手,却不是就此罢手,而是用羽毛在他脚上涂了一层粘乎乎的东西,从那气味闻来,所涂的东西竟是蜂蜜。

孟庆机惊怒交加,只是有了这么片刻的喘息功夫,他的脑袋也清醒了一些,能够考虑起事情来:三位长老修为过人,断不可能被人无声无息的取了性命,他们既是在此,自也不可能任魔教中人出入这铁木林,既是如此,那么身后这人也多半不是魔教中人,而且就是这后山中人,如此一来,这人的身份已经是呼之欲出。

“谢朝云,你还不停手!”孟庆机一声怒喝,像是要把胸前那口闷气吐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