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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儿,为娘不是这个意思,咳咳,你过来…”

秦妙诗哪里再听得进劝阻,心灰意冷的她眼泪如同萧萧落下的叶子,转身便要离开,甄王后连喊了几声都不回头,只能任凭她跑出潮阳殿。

秦妙诗心情沮丧,一路经过的花园中许多牡丹正值浓艳,未曾招惹她,可她怎么样都看的心里不舒服,便祭出缎天绫罗将这几盆艳色牡丹尽数折断花枝。

往来宫中丫鬟和卫兵远远的观看,他们知道郡主的心情不好,又开始迁怒于周围的花草,此时若是外人稍加劝阻,必被波及,退去三层皮不可。

秦妙诗看着满地狼藉,心情略微好转,细想一下,原来泄愤是件多么轻松愉悦之事,旁人要我如何我偏偏反其道行之,且看父王和母后又能奈我何?这偌大的王宫自己早就不想呆下去了。对了,那名脸上有疤的孩童还被囚禁在这里,为什么每个人都说我会治死他?那我就偏偏要他活得好好的,而且还要他成为我最听话的奴才,我倒要看看秦妙音又如何跟我斗!

秦妙诗回到自己居住的郡主府邸,此时两名卫兵看见她返回府中连忙向她曲身作揖。

“免了!快告诉我那名孩童可有招出自己的身份,究竟是不是云都来的奸细?”

“回禀郡主,这男童已经晕厥多次,但是对自己的身世一律闭口不言。”

“晕过去了吗?我道是是个多么有意志的人,没想到除了嘴巴比较硬以外,身体倒是虚弱的很,也罢,待我去看他一下。”

两个卫兵簇拥在秦妙诗前后,将她领到后花园中。虽名为花园,却未见一草一木,秦妙诗早就将院中景致破坏,此时黑褐色的土地上只露出一个人头,而人头一侧开出一朵滴水莲成为院中仅存的一抹绿意。

“喂喂,阿木,你醒醒…喂…”

秦妙诗弯下腰对着人头呼喊了几句,却未见有反应,心中反倒是一惊,这时一名卫兵上前说道:“人还没死,只是旁边这棵滴水莲吸走了他的气,殿下若想救活他恐怕得摘掉这棵滴水莲才行。”

“那还啰嗦什么,赶紧摘了吧!”秦妙诗命人摘掉了滴水莲,又让人把土中之人挖出置于地上。只是这名孩童气息微弱,唇干舌燥,面颊上早已附着一层死灰。

一名卫兵舀了一瓢水浇在孩童脸上,才见他慢慢苏醒过来。

“你可醒过来了,差点将本宫吓死。”秦妙诗突然换了一副面孔,极具关切之色。

只是陆幼翎醒来后第一眼又是看到这位将自己做成‘土藤兵’的刁蛮郡主,心中大为恐惧,身躯退后,同时微弱的呼喊道:“你不要过来,快放我回家!”

“阿木,你怎么这般记性,不是说好了往后你便是本宫的人了,这里便是你的家,你只道云都是你生长的地方,可又不肯说出其他的事,想必你早已举目无亲,本宫现在收留你,恰恰是留你一条活路。”

“我才不要跟你在一起,这几日你把我制成土藤兵,将我埋入泥土中。只每天浇灌雨水,我能活到现在都算是一个奇迹了,若是多陪你一刻,只怕我性命难保。”

“没想到你还挺记仇的,你放心,本宫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再伤害你,而且,”秦妙诗突然拾起地上的滴水莲,只见她凝脂粉嫩的手托着叶茎,似有一注光从手指缓缓注入,这滴水莲便通了人性一般转向陆幼翎,并向他频频点头。

看着陆幼翎目瞪口呆的表情,秦妙诗微微一笑,说道“休道无情出朽木,唯有痴情御物人。你想学驱物之术吗?我大可破例教你。”

“驱物之术?未曾听闻,想必也是那些不入流的招式,哪有我云都修缘之人厉害。”

“云都修缘之人有多厉害我倒是没见过,只是听闻像你这般大的孩童都拥有不俗的修为,今日一见倒是不过尔尔。”

“我本来就没有学过修缘之术,倒是身边的人各个实力不俗,尤其是我那师父…”

陆幼翎突然想起极道非乏,心神一阵恍惚,若不是跟他跑到叶月城中,也不至于被这个刁蛮郡主抓到这里。

“你那个师父究竟有何神通?你怎么不说了?”

“我那位师父修缘之术自是天下无双,只是我资质愚钝,还没得到他的点拨。”

“天下无双?只怕是你自吹才对。”

陆幼翎急忙反驳道:“怎么会是自吹?我曾亲眼目睹他曾力拒一条参天黑蟒,一般修缘之人如何敌得过?”

“参天黑蟒?你莫非说的是远古荒兽遗传的一支——黑尢蟒是也?”

陆幼翎回想起极道非乏说过的话,便说道:“是又怎么样?”

“看你身体虚弱,先命人给你送来饮食,你吃过后稍作调理,本宫再带你去看一样东西,保证令你大开眼界。”

午食过后,陆幼翎的身体稍微有些好转,秦妙诗便让人替他沐浴更衣。当陆幼翎换上束身蓝稠锦袍,头束黑色葛巾,将凌乱的头发顺从的扎在脑后,倒是多了几分英韵。秦妙诗摆手赞到:“换了个行头倒是不像个乞丐了,只是这脸上的疤还是略微有些碍眼。”她又吩咐左右侍卫道:“将通往猎场围栏的栅栏打开,今日本宫要亲自喂食。”

陆幼翎跟着秦妙诗绕过花园后的长廊,来到一处山峦处,青山绿水两旁各蹲着两只石头雕刻的蟾蜍,当中却没有同行的道路。陆幼翎以为要翻过这座山丘,谁知秦妙诗取下璎珞圈置于清水之中,面前的山丘便如同散开的水墨丹青一般慢慢消失,呈现在陆幼翎眼前的正是一处峡谷的入口。

陆幼翎惊呆了,原来这如梦山水只是一个障眼法,用璎珞圈作钥匙便可打开入谷的门禁。只是峡谷当中不时有活物飞过,亦或是站在两岸鸣啼,定眼一看,全是身盘数丈的蟾蜍,拥有嶙峋凸起的背部疙瘩,两只鼓起的眼睛置于头顶两侧,大多是半睁虚掩着,内有浑浊眼珠目露精光。从头顶两侧长有虎斑纹路蔓延至后背,更加称奇的是背上还长有一对翅膀,上面布满淡淡的绿珠点缀的花纹,只是双翅虽然厚重宽大,却又如玛瑙一般色润透亮,好像有露水沾染在上面。

陆幼翎突然回忆起秦妙诗召唤来的那只巨兽,虽然从下仰视只能观摩到它的下巴,现在见到这些蟾蜍,便明白那日遇见的怪物定是这些蟾蜍,而流在面颊上的涎水也是出自这些宽大潮湿的双颚无疑。

想到这陆幼翎便有些反胃,刚刚吃到肚中的食物如泉涌般溢到喉咙口又被他咽了回去。

“原来月虱便是这些流着哈喇子的蛤蟆,真不知道你们如何会取这么一个生动的名字的。对了,你饲养的月儿也是在这当中吗?”

“这里是猎场围栏,专门饲养月虱幼兽的地方,月儿已经成年,自然不会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