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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北风那个吹啊。

张静妤亲自给刘致远披上了一件裘衣,像所有普普通通的出征士兵的妻子一样,细细地嘱托自己的丈夫要保重身体,注意安全...

“军帅,这一次出战,为什么没让我去。”黄宝定突然从军中跑了出来,请战。

“你这小子,伤还没好,就好好地在军营里呆着吧。”刘致远白了他一眼,接着说道:“你小子负责保护好迎君港,还有夫人。如果这里出了什么岔子,本军帅重重罚你。”

这一次,刘致远出海的目的,并不是作战,而是去做买卖。所以,不用带太多人。他只带了五艘战船,二百海军成员,两百陆战队成员和二十五名特战队成员。

这五艘战船中,四艘是新造好的定远号战舰,一艘是普通的运兵船,上面关押着六百多俘虏。至于刘致远这一趟是去做什么买卖,明眼人一看即知:贩卖战俘。

在明朝,战俘是相当值钱的东西。一个俘虏就是一个人头,一个人头就是十两到三十两银子不等。当然,王直这类十恶不赦之徒的人头,卖价会更高,估计在十万两以上。

不过,刘致远想要的不是银子,他想要的只是硫磺和土硝。这两样东西,都是配制黑火药的原材料。硫磺在中原大地并不盛产,不过土硝倒是有很多。很多百姓都能用土法来生产这种东西,所以,这一次他要用王直来大量换取土硝。

为了做成这笔买卖,刘致远向张静妤细细地打听了明廷将领中谁比较贪。后来,选定了时任广西兵备副使的殷正茂当作重要生意伙伴。

话说这个殷正茂,在全国那也是小有名气。殷正茂字养实,号石汀,徽州府歙县殷家村人。嘉靖二十六年1547进士,授行人,擢兵科给事中,后出任广西兵备副使。

这位仁兄虽说很有才能,却是个名声在外的贪污犯。原先在北京兵部当个小小的七品给事中,就开始肆无忌惮地贪污受贿;后来放到地方军队就吃士兵的军饷。嘉靖皇帝忙于修道,自然不会浪费时间来反腐倡廉。再加上朝廷上有严老贪坐镇,下有众小贪横行无忌。可以说,嘉靖朝贪污盛行,贪官比皆是。但这位仁兄只上位几年,就从众贪中脱颖而出,贪得名声在外,贪得众人皆知,这也着实不易。

另外,这位仁兄还跟王直是同乡,都是徽州府歙县人。把王直当货物一样卖给他的老乡,也可以说是让他们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说不定,还真能卖出个好价钱。

本来,刘致远还想过了要把王直卖给王直的另一个老乡胡宗宪的,不过,胡宗宪这个人的人品太过于低劣,刘致远害怕被他算计。所以,刘致远决定舍退求远,把王直带到两广去找殷正茂交易。

另外,刘致远也想过要把王直送给俞大猷戚继光等人,让他们报功领赏,也好升官发财。不过,他转念一想:俞大猷戚继光都是忠直之人,不会钻营耍诈。再加上奸诈无比的胡宗宪是他们的顶头上司,王直到了他们的手中,最后还是便宜了胡宗宪而已。

而且,以胡宗宪的人品,一定会再次颠倒功罪,俞大猷戚继光非但没有功劳,说不定还会获罪。反正这种事胡贼也不是第一次干了,想当年,岳父大人就是这么死掉的。

便宜胡宗宪这个杀岳父的仇人?刘致远肯定不干!他就算是把王直扔下海去喂鱼,也不拿去便宜胡宗宪。

虽说这一次顺道回两广,不过刘致远并没想回田州去看瓦氏夫人,他想等到来年五月之后有空了,再去那里小住一段时间,顺便说服她老人家带人搬迁到台岛上来。

定海军顺着北风向南行,很快就过了东海,进入南海海域。由于这一次往来交易,属于走私性质,所以,刘致远让战船停在了珠江口外海,他只是带了几个人化装成和尚上岸去找人。

这一次,刘致远也算是很幸运,因为他听说两广总督携治下所有武将,正在与远来贸易的葡萄牙人商议军火买卖之事。当然,殷正茂也来了,甚至直浙总督胡宗宪也派人来了。

此时,葡萄牙人的代表与明方代表,在香山县治所会谈。如此良机,刘致远当然不会错过了,他也想看看葡萄牙人的大炮跟他自己铸的大炮有何不同。可以学习学习人家的一些经验,扬长避短嘛。

香山县,后世中山市的前身,当时的澳门岛,还是香山县的辖区。自从嘉靖32年起葡萄牙人就借口租借了澳门岛,自此之后,他们每每东来都会在澳门岛停留。停留期间,他们会上岸与明朝官员洽谈交易事项。其中,明廷会向他们大量定购进贡给嘉靖皇帝的龙涎香,当然,还有少量的军火交易。

其实,早在永乐三年1405年,明成祖就复置广东市舶司。并且规定了真腊、暹罗、占城等12国均由广州入贡。贡使到广州后,经广东布政司核对底簿后,由市舶司派员随同护送北京,再与北京礼部存档的勘合及底簿进行核对鉴定,两者朱墨字号无误后,贡舶才能驶进广州港口。

贡使回程抵达广州后,由广东布政司出面接待幷宴请,然后欢送回国。广东市舶司为了迎来送往朝贡国家的使节,于珠江口的蚬子步,建屋一百二十间,以居藩人,名曰怀远驿。驿内画栋雕梁,古朴典雅,供外国商人居住和洽谈生意。

不过,葡萄牙人并不是明朝的属国,所以没有资格进入怀远驿,也没有资格进行勘合贸易。而且葡萄牙人与明朝曾发生过多次战争,都失败告终。所以,葡萄牙人为了取得同明朝的贸易权,不得不向广东当地的官员行贿,并在澳门岛取得了居留权,并且可以与朝廷方面进行走私性质的双边贸易。

当然,嘉靖皇帝是不知道这些的,他老人家正忙着修道。只要底下的官员定时定量给他进献价比黄金的龙涎香,他才不管这些龙涎香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所以,久而久之,葡萄牙这个不是属国的外番,也可以光明正大地来到大明朝,并且与朝廷官员私下交易。

不过,这些毕竟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事,说出去有损天朝上国的威仪。所以,交易一直以来都是偷偷摸摸地进行的。

香山县隶属于广州府,临珠江口,也是得海贸之利的。再加上此地也是鱼米之乡,乃富庶之地。香山城内,各式商铺林立,南来北往的商旅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刘致远没空逛街,他找了一个旅馆住下后,就派人出去打听殷正茂的所在,然后想办法跟他商谈一下俘虏买卖一事。

“公子,我们已经打听到了,殷正茂现在正住在驿站里。”这一次,孙侯随同刘致远一起上岸。这小子比较机灵,刘致远这才带着他。

为了掩人耳目,刘致远不再自称军帅,改称公子。另外,他对外的身份是定居暹罗的华人后裔。暹罗国是佛国,男子年满二十岁时,至少需要出家三个月。所以,刘致远顶着一个光头却自称公子,也没人怀疑。

“能不能约他出来一会?”刘致远问道。

“恐怕很难,因为驿站的守备森严,我们根本就不能靠近。不过,这个殷正茂经常会上青云楼,咱们可以去那里等他。”孙侯说道。

“青云楼?是什么地方?”

“烟花之地。”孙侯似笑非笑地说道。

“不妥,咱们现在的身份是僧侣,上青楼太不成体桶。”刘致远一口回绝了,说真的,他穿越过来这么长时间了,还真没上过青楼。不过,他家有娇妻,那些残花败柳根本就进不了他的法眼。

“那只有一个办法了,就是在他必经之路上等他。”

“嗯,这还不错。你马上去安排,我们要尽快见到他。”

Ps:有很多辫子党,不断地用明朝租借澳门一事来黑明。殊不知:明朝时期,政府在澳门拥有完整的主权的。真正失去了澳门的主权的,是满清。

明朝政府在澳门境内行使的主权,包括接受澳门葡萄牙人每年缴纳的地租,设立海关征收舶税,置守澳官及以香山县令落实行政管理权和执行最终的司法处分权等。

地租:澳葡从1572年起,每年向中国政府交纳地租500两。

征收舶税:明朝在澳门妈阁庙附近本来就设有河舶所。当澳门葡萄牙人越来越多之后,中国官府又在澳门设立海关,负责向夷舶抽税事宜。缴纳税饷使澳门葡萄牙人从私商变成饷商,取得了在中国进行合法贸易的资格。

澳官:也称守澳官,是明朝政府在澳门设立的提调、备倭等官员与官署,以及向“夷目”宣读明朝政府命令和双方官员会商政务的“议事亭”的中国官员。

香山县令:即知县,是主管澳门地区一般民政与司法的长官。明朝把澳门视为香山县的一部分,由香山县令行使在澳门的治权。如1567年香山知县周行查禁澳门水陆私贩及诱卖子女;1608年香山知县蔡善继对“夷目”执行笞刑等,均为明政府行使统治权的表现。

最终的司法处分权:中国一直保留着在澳门的最终的司法处分权,仅是澳门葡萄牙人之间的诉讼,中国官员允许葡萄牙人自行通过其自组的法庭裁决,这是当时东亚地区各国口岸和京城普遍采用的方便措施。

但这种方便澳门葡萄牙人的灵活办法,并不表示葡萄牙人拥有“治外法权”,因为这是中国根据本身的法律主权所作出的对本身权力使用的一种限制。如果葡萄牙人内部发生民事或刑事案件,危及澳门的整体安定,澳葡自治机构的法庭又无法处置的,中国官员如觉得有必要进行干涉时,也会适时行使最终的司法处分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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