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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局在下,下棋的小姑娘二花並不抬頭去看,只在心中默念,師兄必勝!如此,再不分心,只念師兄歸來,正看她得勝!

黃鶴樓上,一張絕世容顏帶着擔憂盯着江面,她雙手已然不自覺撐在窗戶之上,彷彿隨時一發力便要飛身而出!

忽然,只聽滿場皆是驚叫之聲:“好生刺眼!”

“我的眼睛!”

“哪裡來的光芒?”

原來天空中陡然近光萬丈,一片茫茫,樓外江邊,凡夫俗子的雙眼自然是難以抵擋,皆有刺痛。

江面之上,祝平安沒動!

百十步外,正是弄出這般萬丈光芒的棲霞老祖,但他也未有動作,彷彿在尋找什麼……

但雙方已然氣機大作,以兩人為中心,虛空之下,江水並無狂風去催,卻也浪花驟然而起,互相拍打,嘩嘩作響!

黃鶴樓內,珞珈學宮大先生,此時也未看棋,棋局終究只是個勝負,江面之上,生死之事,只在瞬間,不得不看!

大先生依舊擔憂,搏命二人,在他心中也有好惡,便有親疏,那棲霞老祖,威勢實在駭人,只怕清安難以抵擋。

大先生已然也有預備,預備着,不論如何,一旦清安真人失勢,終究不能看他死在眼前!

卻是大先生剛一預備,感官一動,旋即轉頭去……

竟還有人也是氣機大作,已然也是動手前的徵兆!

好生了得!

是那女子,一直隨在清安真人身邊的絕世女子!

大先生詫異非常,一個如此脫俗絕世之女子,竟有這般本事?

老天竟是這般偏愛一人?

那女子似也有感覺,轉頭看了大先生一眼,大先生點頭示意,那女子便也點頭回應了一下。

大先生微微一笑,收了剛剛緊繃的手,微微捏起了頜下花白鬍須。

那女子便也轉頭再看窗外……

江面之上,只有巨浪來去,越升越高,拍打嚎叫,卻是兩人遲遲不動。

江岸之邊,再次睜開眼的凡夫俗子們也在問:“怎麼回事?竟是互相都不動手?難道要用浪花來打?神仙打架是這般的嗎?”

“我也不懂,只看他們互相看着,倒也不知該怎麼打!”

卻有背劍之人答話:“這般大能對決,從來都是全力一擊,一擊分勝負,隨後分生死!此時此刻,那兩人在蓄勢!”

“蓄什麼勢?按我說,我就先躲一招,躲過之後,再殺上去,豈不就佔了先機?”

“你是狗屁不通,勢一旦起了,便是綿延不絕而來,一浪接一浪,直至勢絕,勢絕之時,劍便也無力了!躲?躲豈能得勢?躲只會空耗戰意!非大能也!乃小道!一躲則失先機,必是只剩連連招架!”

這道理當真不假,為何上古鍊氣士對敵手段簡單許多?還真就有一力降十會,力不絕,任你輾轉騰挪,不外乎招架而已。

若是兩個大能對決,只待一人得勢,大致勝負要分。

忽然,聽人驚呼:“動了,動了動了!”

金光萬丈在閃,棲霞老祖身形也隨之而動,連帶身下巨浪也一併升騰而起……

金光萬丈之中,有一黑線彷彿劃破了長空,把天地這張巨畫分成了上下兩幅!

還有那道袍在身的年輕身形,隨之而動,好似就站在黑線之上。

大江之上,巨浪忽然一止,像是被定格在天地巨畫之中,只在瞬間,巨浪又隨之一垮,又像潑水一般落往江面!

就彷彿天地一吸一呼!

隨之落幕!

只有大水拍打江面之聲,沒有其他任何巨響。

萬丈金色霞光,彷彿被摁下一個開關,說無立馬就無,天地再次恢復了原本的碧水藍天!

黑線卻還在,彷彿是筆畫上去的……

有聲音籠罩:“你不過蠅營狗苟之輩,枉活百十年,一輩子不知何為胸膛熱血!”

“不可能,萬萬不可能!”聲音里就能聽出一種大驚失色!

此時眾人才看清,一根黑線上站着一個人,黑線面前,是那大驚失色的棲霞老祖!

此時此刻,岸邊觀戰者無數,卻皆噤若寒蟬,瞪眼張口去看!彷彿看不真切,又彷彿一定要看個真切!

“此乃劍道一氣,配上百絕,昔日你跑了,清微老頭,便是這麼活下來的!”

清微,在!就在不遠處,聽得祝平安之言,彷彿真想起了那一日的決絕,他眼中忽然有淚!

“不可能!清微,他不可能只有十八歲!是不是你做局害我!”丁胖子朝着清微大喊。

清微近前,開口:“他,是天才,絕世之才!世間無二!今日你死在這裡,不冤!本是切磋問道,伱卻殺了拓拔浚,你早就該死,卻還活了百十年歲月!”

“定是你做局,你為今日,必是謀劃無數,謀划了幾十年,是也不是?”丁胖子口中怒語,連連質問!

清微忽然大笑:“你一個蠅營狗苟之輩,也值得我為你謀劃幾十年?哈哈……當真笑話!你自尋的死!”

“我不服,是我輕敵,待我三年,三年之後,再來一戰!”丁胖子看向清微。

清微不說話,只是邁步而去,從哪裡來,回哪裡去!頭也不回!

卻聽黑線之上清安真人開口說道:“丁胖子,昔日里,你心中應是對清微與魏青山百般嫉妒的……你嫉妒他們絕世之才,你恨他們……恨這兩人比你強……是嗎?哈哈……”

有一件事,祝平安忽然也明白了,昔日那一戰,不僅僅是魏青山失了天象之機,清微老頭也一樣失了天象之機!

他們才有這份絕世才華!

如丁胖子這些人……那一戰雖然奔逃而走未有損傷,想來好幾十年過去了,他們連再進一步的門檻都摸不到!

只待清微落難,丁胖子還是那第一個要出來踩一腳的人!如此才能平衡昔日那懷恨在心的羨慕嫉妒恨!

也只有清微落難,他才敢來!

這就是世間之事,這就是某些人心!

這是一個笑話故事!

甚至……丁胖子當時,可能從來不是什麼失手,而是故意殺了那個什麼拓跋浚!想的就是要引來大敵!

興許頭前清微也不確定,直到他如今重傷之時,聽說這丁胖子迫不及待要來殺人,他才真正確定這件事,他才說丁胖子早就該死!

百多歲的棲霞老祖,聽得祝平安言語,忽然如孩童一般惱羞成怒大喊:“胡說,胡說八道!”

“你想證明自己終於有一天比清微老頭強了?你看你……丟了命吧……”祝平安稍稍抬手。

一具肥胖的身體從空中如落葉飄蕩而下,只隨大江波濤而去!

天空中,黑線忽然一止,天地徹底恢復!

卻見一個道袍青年左手提着一個白髮人頭,右手提着一柄紅劍,往黃鶴樓飄蕩而來。

飄蕩到黃鶴樓頂,紅劍穿過了人頭,插在黃鶴樓頂之上……

“勝了勝了,殺人了,清安真人把那棲霞老祖的頭都割下來了!”

“當真勝了!哈哈……那棲霞老祖的頭被自己的劍插在了黃鶴樓絕頂之上!”

“萬萬沒想到,清安真人殺這老貨,竟如屠雞宰狗!”

“乖乖……好生駭人!”

“哇……哇!原道這便是神仙打架,這便是神仙殺人!”

“殺什麼人?殺的是一條狗罷了!”

“清安真人,清安真人,你好厲害啊!”

“清安真人!”

“清安真人!”

滿場已然爆發出巨大的呼喊!

清安真人只在黃鶴樓最頂端俯視一眼,稍稍抬手,一根纖細的黑劍便落在他手心,還有喃喃之語:“劍匣也不知掉哪裡去了……”

樓下大先生答了一語:“稍後送你一個就是!”

“好,多謝大先生!”

“觀棋!”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