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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陆宗远看到任云礼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他真不知道这真是意外的巧合还是有意的跟踪。

“你好,你是宗远的朋友任云礼吧,我们之前有见过的,还记得我吗?我叫叶亦可。”叶亦可很有礼貌地与任云礼打着招呼,既然任云礼是陆宗远的朋友,那么,她就一定要以礼待之。

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任云礼对陆宗远有气,可是,这却与不知情的叶亦可无关,既然她那么热情地与自己打招呼,自己再怎么气陆宗远,也不能无视叶亦可。于是,任云礼点了点头,算是回礼。

“任先生……呵呵,这样感觉怪怪的,我可以像宗远一样称呼你云礼吗?”叶亦可笑问道。

任云礼无法拒绝,再次点了点头。

“云礼你也喜欢来画廊看画吗?你最喜欢谁的作品呢?”原来,叶亦可今天和陆宗远约会时无意中路过这家画廊,叶亦可兴之所至,想要看看有没有喜欢的画。

“嗯,我偶尔会来画廊。”任云礼没有更多的解释,因为除了温柔以外,他都不会与谁讲太多的话。

“你别看他那个样子,他可是国内非常有名的画家呢,甚至连国外的画廊都经常会向他邀画呢,啊,我想起来了,云礼你不是才从法国回来么?”陆宗远向叶亦可详细地介绍着任云礼,话到最后并没有忘记挖苦他一下。

任云礼只是非常平静地看了陆宗远一眼,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啊,是吗?那我有时间可要想你讨教讨教呢……对了,不如中午一起吃饭吧,不过,我有点口渴了,你们两个先聊聊,我去买点喝的……那么,云礼,你想喝点什么?咖啡可以吗?”叶亦可看到任云礼点头后,又看向陆宗远,意在询问他要喝点什么。

“我也咖啡就好。”陆宗远笑着说道。

“那好,我去买咖啡,你们……”叶亦可四下张望了一下,指前前方的休息区说道:“你们先去那边坐吧,我马上就回来,云礼,这一次,你可不要像上一次一样跑掉哟。”

任云礼看着大方得体的叶亦可,突然之间觉得她的样子有点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又绝对不是几天前。

陆宗远一笑微笑着看着叶亦可离开的背影,真到她走远后,他才收起笑容,问向任云礼:“你是在跟踪我吗?”

任云礼不屑地笑了一下,说道:“我可没有那个时间去跟踪你,别忘了,你现在来的可是画廊,这里可是我的天下,你在这里遇到我有什么好奇怪的,反倒奇怪的人应该是我,已经丢弃画笔的你,又怎么会出现在画廊。”

“我虽然不再画画,但并不代表我连画也不会去欣赏了。”陆宗远冷冷地回答。

“哼!”任云礼哼一声即转身要离开。

陆宗远一愣,对任云礼的举动十分地不解,他望了一眼叶亦可的方向,看到她还在排队,于是,他才对着任云礼的背影问道:“怎么?你今天不为温柔打抱不平吗?我真没想到你居然会一字不提就这样离开。”

任云礼回过头,盯了陆宗远好一会,才说道:“一周!我之前说过的,我会给你一周的时间,如果一周以后你不对温柔有个交待,那么,温柔就由我来保护。”

陆宗远气得握紧了拳头,可是,他现在很清楚,他要选择的人是谁,不但是他,恐怕连任云礼也很清楚,所以,他才不再对陆宗远处处紧逼。

我是绝对不会把温柔给你的!陆宗远在心中暗暗发誓。就像任云礼了解陆宗远一样,陆宗远也同样了解任云礼,他是那么一个追求完美的人,他有他的底线。

“云礼,你知道吗?温柔已经和我上过床了。”陆宗远不紧不慢地说道。

任云礼听到陆宗远的话并没有气到挥拳,他看起来很平静,就好像他早知道陆宗远会这么说一样。任云礼慢慢转过身,同样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知道,但是,我不在乎。”

陆宗远心头一紧,没想到一向事事追求完美的任云礼会突然变得这么没有节操,陆宗远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你不在乎?难道,你真的不在乎在和温柔上床的时候,联想到她曾经被我压在身下吗?”

任云礼鄙视地看着陆宗远,他现在已经完全认清了一个事实:现在的陆宗远绝对是个渣男。

任云礼冷笑一声,说道:“我不像你,我只会珍惜眼前的温柔,我不会去联想她以前如何,太过在意她的过去,会让我失去与她的将来。倒是你,明明已经决定放弃温柔了,却还在联想温柔以后会和谁在一起,你还真是可悲呢。”

“你——!”陆宗远在盛怒之下不自觉地提高了音调,但是他立刻察觉到了,他再次看向叶亦可,发现她并未注意这边,这才安下心来。陆宗远看着任云礼,讥讽地说道:“就算我不和温柔在一起,你也得不到温柔,温柔的性格我们都清楚,离开我,她不会再轻易爱上别的男人。”

任云礼同样冷笑地讥讽着陆宗远,说道:“你不要自恃过高,没错,温柔的性格我们都清楚,可是,虽然她不会立刻接受我,但我不介意等到她接受我为止。”说完,任云礼转身离开。

可是,走了几步,任云礼突然站住了,他看向叶亦可,想了想,即对陆宗远问道:“她是不是六年前……我们在山上遇到的那个女孩子?”

陆宗远移开了视线,躲避着任云礼的注视。

任云礼沉默了一下,继续追问:“你放弃温柔而选择她,是不是因为温柔的家世比不过她的家世?介不介意我问一下你这位陆大少爷,这叶亦可的父亲是哪位高官?”

陆宗远知道就算他想瞒,也瞒不了多久,毕竟叶姓很少见,而省内姓叶的高官就只有叶佑祖。于是,陆宗远望向任云礼,坦白地说道:“她的父亲就是省委书记叶佑祖。”

“哇,那还真是个高官呢,我就说嘛,你怎么会舍得放弃温柔而又这么一门心思地认定了这个叶亦可,原来,你认定的人不是叶亦可,而是她的爹,你认定的是成为省委书记叶佑祖的女婿。”

“是又怎么样?人往高处走,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对?”陆宗远反问着任云礼,他只想证明他的选择没有错。

“为什么要反问我?是不是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走这一步棋是对是错?是不是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为了仕途而放弃那么爱你的温柔是对是错?是不是连你自己都在怀疑当你选择了‘人往高处走’的时候,你的人格是不是也跌到了底?”

“……”陆宗远沉默了不过三秒钟,他看着任云礼,认真地说道:“我走这一步绝对是对的,我为了仕途而放弃温柔也绝对是对的选择,至于人格,呵呵,当我爬到最高点的时候,谁还敢践踏我的人格……从未在机关工作过的你根本就不可能明白,这两年来我过着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人格?尊严?对我来说不值一文,我像孙子一个伺候着科里的每一个人,我每天都要看着领导的脸色过日子,我牺牲自己所有的休息时间就为了完成那些似乎永远也做不完的工作,可是,到头来我连一句认可的话都得不到……不仅如此,你知不知道我是以什么的心情去面对温柔,自从工作以后,我早就已经不是她那个让他尊敬又自豪的学长了,我只不过是社会上最底层的小人物,没有背景我在机关里混多久也永远没有出头之日。可是温柔却不一样,她有才华、有天赋,她早晚会成为著名的小提琴家,而我……我什么都不是,温柔她也早晚都会发现,我其实一无是处,我并不是一个能与她并肩站在一起的男人。”

“所以说,我就不明白,你当初为什么要放弃画画?如果你不进机关,如果你还一直坚持画画,那说不定在这一领域你早已经画出名来了。”任云礼从来不知道陆宗远原来背负着这么多的包袱,如果换作是他,也许早就垮掉了也说不定。但是,那都不是他放弃温柔的理由。陆宗远觉得他自己很可怜吗?但是啊,可怜之人必有他的可恨之处。

“说不定,你也知道是说不定了……不,没有说不定,我可以告诉,我就算一直坚持画画,我也比不过你,我根本没有一点这方面的才能。上高中时,那个美术老师对我的画从来都不多看一眼,他的目光只有在你的画上才会有所停留,才会流露出无比欣赏的目光。从那一刻我就知道,我根本就没有画画的天赋,所以,我才彻底地放弃了画画。呵呵,我总是会很轻易地就分辨出自己在什么时候需要放弃,就像现在,我要放弃温柔一样。任云礼,我告诉你,我爱温柔,我没有一刻减少过对她的爱,但是,我却不能选择她,因为她给不了我想要的……”陆宗远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看到叶亦可向他们走了过来,于是,他连忙收声,脸上的表情也在瞬间变得很开心,他迎向了叶亦可,接过她手中的咖啡,并将其中一杯递给任云礼。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里?云礼你喜欢吃什么?今天就让你来作主吧……不过,你绝对不可以说不去。”叶亦可笑着说道。

陆宗远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摸了摸叶亦可的饮料杯,果然是冰镇的果汁,于是,他毫不客气地拿过叶亦可的果汁,并把自己的热咖啡放到了她手上,并体贴地说道:“一会儿马上就吃饭了你怎么还能喝凉的,我们交换一下,你喝我这杯。”

任云礼看着陆宗远对着叶亦可的关怀备至,又看着不明真相的叶亦可幸福地模样,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两个看似幸福满满的人,实际上却是无比可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