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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如鉤。

匈奴大營經過一陣鬧騰,又恢復了沉靜。來襲擊大營的漢軍自打方才熄滅了火把跑開之後,便沒了動靜,也不知去向了何方。

要說這伙漢軍這一回所謂的夜襲對匈奴大軍形成了什麼殺傷的話,那便是沿路殺了數十名匈奴游騎,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斬獲。

不是這些游騎跑得不夠快,真實是這伙漢軍太無恥!

沒有什麼斬獲,並不代表沒有播種。匈奴大營被漢軍這麼一鬧,一時之間是安生不起來了,由於是黑夜,軍臣單于也不知漢軍打的什麼留意,自然就不敢冒然出擊。

軍臣單于命令一個萬人隊在大營待命之後,本人便從轅門回到大帳,持續去睡覺。

用他本人的話來說,他需求一個好肉體。

今夜對漢軍的夜襲方案估量要泡湯,所以軍臣單于預備先好好睡上一覺,待到明日,再去找漢軍的費事。

但是漢軍卻似乎兵不想軍臣單于今夜能睡一個安穩覺,在他好不容易睡着之後,又有軍士風風火火來報告,說是又有大量漢軍來夜襲。由於夜黑看不清對方的人數,但是觀其氣勢,比之方才的漢軍怕是只多不少!

“漢軍瘋了么!”軍臣單于惱火的掀開大帳的簾門,跨上戰馬跑到轅門,果真看到了和先前差不多的一幕。

數不清的火把,震天動地的喊殺聲,從營前奔涌而來!

“去,看看這些漢人搗什麼鬼!”看着急急忙忙跑出營帳集結的眾軍士,軍臣單于惱怒的向原地待命的萬夫長下令。

不得不說,經過了先前的一番折騰,這回匈奴眾將士集結起來比先前倒是快了許多,也沒有再那麼慌張。

萬夫長領命出營,率着一個萬人隊迎向那些氣勢洶洶衝來,完全是一副拚命架勢的漢軍。

不出預料,先前的一幕再次出現。這萬人隊跑出營門不遠,還沒和漢軍碰着面,漢軍便又拐了一個大彎,同時熄滅了火把,轉眼便一股溜跑的沒了影兒。

如此華美的轉身,行雲流水般的動作,極富藝術美感的軍陣變換,讓軍臣單于在哨塔上看了,氣得恨不得從下面跳上去,衝到那些漢軍面前擰着對方的鼻子問一句:你娘咧到底是想幹啥?——假設他追得上這些漢軍的話。

最終,軍臣單于留下那個鬱悶憋屈到想死的萬夫長在轅門前警戒,本人憋紅了一張臉回了大帳,他真實是想下令:下回漢軍要是不殺進大營,不許再打擾他!

在大帳內坐了許久,冷靜上去一思量,軍臣單于覺得漢軍之所以如此動作,相對是有所圖謀。

漢軍到底是要圖謀什麼呢?

軍臣單于想不明白。

想來想去,他決議派出一支游騎,摸到漢軍的大營去查看一番。反正兩軍大營相距也不過四十里,這個距離對騎兵來說真實是算不上什麼距離。

軍臣單于找來本人的親兵隊正,給了他二十來個人,讓他從大營側門出去,繞一個大圈,到漢軍大營旁去看看,弄清楚漢軍大營到底是個什麼樣子,也好給他的決策提供一點信息根底。

親兵隊正伊圖領命而去之後,軍臣單于沒有再去睡覺。到了這會兒即使他心思素質再好,再想養好肉體,也也是沒有了半點兒睡意。

軍臣單于的騎兵隊正,職位雖然不大,地位卻是尊貴,非匈奴貴族子弟不能勝任。當然,飯桶也是不能勝任的。

伊圖領了軍令之後,也知道此事事關嚴重,不敢怠慢,領着二十來騎,便從大營側門奔出。

伊圖先是向西奔行了二十來里,依舊是不放心,又奔行了近十里,這才折道向南,畫了一個半圓,奔行了五六十里,直到可以看見東方有一大片燈火之後,這才停上去。

“你等在此地等着,要小心些,切莫讓漢軍的游騎發現了你們。”伊圖向眾人交代完,領着兩騎輕手重腳向漢軍大營的方向摸去。

此地距離漢軍大營的直線距離也有二十餘里,伊圖依然如此慎重,不得不說也是做到了家。

緊趕慢趕,好不容易到了離漢軍大營只要四五里的地方,伊圖長長出了口吻,摸了一把額頭的汗水,對身邊一人交代道:“你和馬留在此地,我等去摸摸狀況。”

那人點了點頭,伊圖便和另一人下了馬,將韁繩交給那人,本人貓着身子,快速向漢軍大營跑去。

他跑得快,腳下卻沒有發出什麼聲響。黑夜中只能隱約感到一陣風過,根本連身影都看不到!

漢軍的游騎還是很多的,越接近軍營游騎分布的便越密集,這些游騎有的舉着火把,大大咧咧的四下遊走,有的則是悄無聲息在黑夜裡緩行,整個身影和馬身連在一同,在夜裡只是顯得顏色更深些,不盯着看半天,根本就無法發現。

伊圖帶着一名手下從四五里之外悄然向漢軍大營潛行,半路上也不知避過了多少個舉着火把的明哨。但是讓他們感到頭疼和要挾的,並不是這些明哨,而是那些全身和黑夜融在一同的暗哨。

僅僅走了一半的路程,伊圖兩人便處理了三波暗哨:這還是避無可避的。

遇到漢軍第四波暗哨時,或許是這個暗哨的反應的確更矯捷些,身手要好些,伊圖那名手下一個措手不及,就被對方用長刀劃開了胸膛,五臟六腑流了一地,但是他還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呼,腦袋便被削飛了出去!

當這顆腦袋飛上半空的時分,他腦中殘餘的一絲清明,使得他看到伊圖的長刀正從他的脖頸上方擦過!

剛才那一刀,分明就是這伊圖劈的。

這顆殘存着一絲神經的腦袋,那一張臉並沒有由於看到這一幕而有什麼變化,由於他看到的不是一具沒有了頭顱的屍體,而是兩具!

伊圖在削掉了那名漢軍暗哨的腦袋的同時,也看到了這名漢騎雖然來不及發出示警的聲響,但是下看法動作,卻正好劃向了同伴胸膛的長刀!伊圖沒有遲疑,長達順勢向本人手下的脖子斬去,將他的慘呼聲砍回了肚子!

不能發出任何聲響,否則舉動就失敗了。

伊圖一手扶着一具屍體倒下之後,擦了一把臉上的血水,身影一閃,消逝在原地。

半炷香的工夫當時,伊圖趴在一個低矮的草丘上,明晰的看到了漢軍在軍營中的舉動。

那約莫是七八千人的漢軍,曾經快要集結終了,他們的動作很輕,根本沒有聲響,彷彿是怕驚擾了什麼似的。

曾經成型的隊列前方,有兩名將軍容貌的人正在交談,那神態好似是在道別。

伊圖看了半響,也沒有發現什麼不同尋常的東西,不過僅是眼前這個情報,不知道能否能算作有用,所以他決議再察看一會兒。

這時分伊圖看到一個漢軍軍士快步行到那兩個將軍中的一個身邊,對他耳語了一陣,那個將軍回頭對他交代了一句,那軍士點了點頭,抱拳退了下去。然後那兩名漢軍將領又說了幾句話,另一名將軍便騎上了戰馬,領着大軍漸漸出了軍營。

大軍出營的時分,動作依然很輕,所以走得很慢。

伊圖的視野隨着那名領兵將軍出了轅門,才低下頭沉吟了一下,最後他決議先回去將這個音訊稟報軍臣單于,雖然本人不能從眼下的情形中明白什麼,但是大單于應該可以有所播種。

打定主意,伊圖最後看了一眼漢軍軍營,就預備起身回去。然後就是這一低頭,使得他心中猛地一驚——方才那名送別的漢軍將軍,突然沒了蹤影!

顧不得許多,伊圖先走為秒。他提着長刀,站起身,就要往回跑。

他一回頭,卻看到了令他毛骨悚然的一幕!

一二十名提刀漢軍,圍成一個半圓,站在他身後十幾步開外的地方,齊齊用殺人普通的眼神看着他!

伊圖一回頭,好幾支火把“哄”的一下點燃,登時照亮了一大片的範圍。

伊圖只是一愣,冷汗便出了一身,看着面前的一二十個漢軍,他漸漸冷靜上去,握刀的手不由得緊了緊。

他知道,昔日,本人是活不過去了!

眾漢軍將士看着他,他也看着眾漢軍,半響,竟是沒有一個人再動。

伊圖是之所以不動,是動了也沒勝算,所以他心底還有一絲求生的幸運。

漢軍不動,卻不知是為了什麼。

半響,兩騎奔來,在眾漢軍外停下。

伊圖看了那兩人一眼,其中一人,分明就是先前他看到的那名後來消逝不見了的漢軍將軍!

兩騎在眾人中心停下,這時分又從遠處奔來一騎,那騎近了那漢軍將軍身前,報道:“稟將軍,一共二十人,死了一個,還有十九個活着,要如何處置,請將軍示下!”

縱然來時已然有了最壞的心裡預備,伊圖聞言還是一驚,手中的長刀也跟着猛地抖動了一下。

秦城看着伊圖,對這名游騎淡淡道:“這還用問么,自然是——全殺了!”

“諾!”軍士應諾要退。

“等等!”秦城叫住他,“問出是哪個匈奴首領的人沒有?”

“是軍臣單于的親兵!”那軍士答道。

“哦,是軍臣單于的親兵。”秦城恍然應了一聲,隨即顯露一個陰邪的愁容,“全殺了!”

“諾!”

伊圖心中一痛,差點兒吐出一口鮮血!他痛苦的閉上眼睛,在心中送了本人的這些兄弟一程,而後狠狠剜了秦城一眼,舉刀就向本人的脖子抹去!

“當!”的一聲,伊圖猛然睜開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曾經掉到地上的長刀,然後低頭向秦城望去。

他看到,秦城身旁的那人,正在做收弓的動作。顯然,方才那一箭便是他的傑作。

伊圖想問,為什麼不讓我死?

不等他問出來,便有人替他問了。

“冉閔好箭術!”秦城看了身旁的軍士一眼,笑道。

“將軍為何不殺他?”冉閔收起長弓,問道。

秦城笑而不語,縱馬向前走了兩步,在伊圖疑惑和憤恨的眼神中在到他身邊停下,俯視着伊圖的眼睛,臉上愁容照舊,問道:“軍臣單于的親兵,那你定然知道王庭怎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