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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世界上总有很多事情不会按照我们自己所想的一切去发展。

苍朔离开一个月之后,一月中旬的气候,英国仍然下着雪,天气很冷。一天晚上我从外面回到家,才掏出钥匙准备开门,便发现自己院子里有一个人躺在雪地里。原本以为是街上误闯进来的流浪汉,走进一看才发现是喝醉的夏单。

此时凌晨一两点,也不晓得夏单躺在雪地里多久了。一张俊脸已经被冻到发黑,我伸手一碰,双手僵硬得如冰块一般,我吃了一惊,正要打急救电话,想了想还是将他拖回了屋子。

一切都始于于心不忍。

将夏单拖进房里废了我好大的功夫,把他扔在客厅的地热上,打开屋里的暖气,还到浴室里取了热水和毛巾,无可奈何地蹲在地上看着脚下这个已经冻僵的人。

我试着脱去他身上厚重的大衣与脚上的靴子,靴子还好说,而夏单实在太沉,脱去大衣又废了我不少劲儿。

用热水沾湿了毛巾,捂暖了夏单的双手,渐渐的他四肢开始恢复知觉不再僵硬,脸上也有了血色。我怕给夏单强灌下几口解酒的药水,只是未能灌进,他又全部吐了出来。最红我无奈为他脱去了束身的毛衣,将暖毯盖在了他的身上,让他安好地睡下去。

可是到了将近天亮的时刻,夏单开始发起了高烧,整个人如被蒸暖了一般散发着热气。估计他在雪地里待太久了,寒气浸入,患了感冒。

那是我还未睡下去,发觉夏单急促的呼吸,我便知道他不会让我好过。

一个患病的人,我也不能让他睡在地毯上,就算屋里有暖气,也很容易着凉。不得已,我只能将他拖进房间里去。想把夏单叫醒,无奈喊了四五遍他都未能睁开眼睛,我只能连抱带拖地将他挪到了房间的床上。

夏单在醉酒的迷糊里还很不老实,他似醒非醒地拽着我,还有几次狠狠地将我摁在他的怀里,嘴里呢喃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我越是挣扎他抱得越紧,我无可奈何地静静地靠在他的怀里,等他慢慢放开我。

夏单抱住我似乎心满意足地深睡过去,我感到他逐渐平稳的呼吸,我轻轻拿开他环住我的手臂。

“夏星然……”

我趴在他的身上听清他吐出的三个字,神情一滞,木然地望着他红晕的脸。半晌回过神,手不由自主地抚上他消瘦的脸,痴痴地说:“……傻瓜。”

而我有些意外地看见夏单睁开了眼睛,原以为他已经清醒过来,盯着他的眼睛才发现他那漆黑的双目是没有焦距的,才晓得他大概被体温烧得迷糊了,处于半昏迷的状态。

我试图去唤醒他,道:“夏单……”

但是他只是痴痴地看着我片刻后,伸手一拽,他满是酒气的唇就堵了上来。我本是极力地再挣扎,然而听到他说的那三个字之后,我便觉得自己也开始泛起了糊涂。

夏单说:“……我爱你……”

我在他怀里一僵,脑袋里忽然一片空白,只感到夏单胡乱的吻。他的气息、他的味道深深浅浅地印在了我的心里,他吻得愈发深沉,直到他整个人占据了我的思想,我竟然发现自己在热烈回应着夏单的吻。

我沦陷在夏单酒味的爱情里,窗外似乎还在簌簌地下着雪,而房间里却是暖意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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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醒来,我微微一动便睁开了眼睛,可是第一眼看见的却是夏单错愕的脸。他的双目里有错愕、有不可置信、也有莫名地复杂,甚至有些苦味。

我睁开夏单的怀抱,用单薄的被单将自己一裹便坐了起来。睡眠不足让我的脑袋有些略微的涨感,抬头一看房间里的石英钟,此时已经过了中午是下午两点的时间。

夏单撑起了身体,坐在我的身边,沉默良久才开口问我:“……为什么我会……”

我说:“你昨晚喝醉了躺在我的门口,不想让你死在那里,我把你弄拖进来的。”

夏单的手一抬,手指定在我脖子的肌肤上。

他问:“是我么?是我做的么……”

脖子上有他深吻的印记。我挥开夏单的手,侧头去望他,似是嘲讽地笑了笑,问他道:“愧疚么?”

看见他面色一僵,我继续说道:“不需要愧疚,因为我是自愿的。”

夏单的面色恢复如初,没有病态的红晕,精神似乎也好了许多。想他酒醒了,病也大好,心中微微安心。说完话,我裹着被单从床上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走进了浴室里。

在热水的冲洗下,让发冷的身体渐渐温暖起来。疲惫的气息似乎都被冲刷而去,迷糊的神智也慢慢清醒过来。

此刻,满脑子都是夏单吻和怀抱,我需要调整好情绪,以此再出现在他的面前不会失态。

当我从热气氤氲的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屋子里早没了夏单的身影,看着空落的房屋,心里竟有些怅惘与失落。

可是我却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我如此糊涂与迷糊,连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都弄不清楚。

我换了身衣服,准备换鞋出门。

然而离开的夏单却破门而入,神情紧张地站在我的面前喘着气,还未等我开口,他急忙拉过我,拽着我往屋子后门的狂奔。

“怎么了?”我问。

夏单喘着气,连解释的时间都没有,他对我说:“先离开这里,要马上离开这里。”

我没有任何犹疑地便跟着他离开,尽管夏单很慌张,我却破天荒地觉得安心。夏单的手紧紧地牵着我的,如果他不那样紧张我,似乎我下一秒就会从他面前消失不见。

我们从后门出了屋子,他带着我向人多的地方疾行。在离开住宅区之前,我回头望了一眼我屋子的方向,只看见有好几辆车停在了它的面前。

夏单带着我胡乱地躲进了一辆巴士,巴士上人很多,他环着我隔开拥挤的人群,让我轻轻地靠在他的身上。

他紧张与慌张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闭上眼睛也让自己的思绪慢慢地清晰过来,他问我:“你在英国还有隐蔽的地方落脚吗?”

我道:“在乡下还有一栋小别墅。”

夏单睁开了眼睛,我抬头看着他,他忽然说道:“这两年,顾天俊一直在找你。”

“这与我有关系吗?”

“他们挖不到甘肃下的宝藏,现在把目标转向了你。想从你身上打听那秘密的下落。”

“然后呢?那些人是他派来抓我的?”

夏单未回答,环着我的手臂加重了道力,似乎要把我揉进他的胸膛里。这个已经是最好的回答了,用不着他说下去,我也能猜到一二。

两年里,我猜测过十几种苍朔让我离开的理由。若是那些去寻找秘密的人,找不到他们想要的东西,那么他们会不择手段地向夏成生身边的人下手。不知道夏林与夏爱爱如何,至少他们在两年前已经向我出击,那么夏林与夏爱爱等都不会少。

我淡淡一笑,问道:“那你呢?跨过半个地球,你为什么来?”

“你想听什么样的理由?”夏单低下头,那犀利的目光望进我的心里。

我说:“当然是真的。”

夏单望了我还一会儿,大手揽过我的头,冰冷的唇就狠狠地压上来,细细攫取他能掳掠的领地,然后放开我,眼中似有怒火,他说:“你什么时候才能不怀疑我?”

我在他面前笑了一笑,双手抱着他的腰,头埋进他宽阔的胸膛上,下一秒,笑容消失在脸上,转而变成面无表情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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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转站了几辆巴士,到达苍朔的乡村小别墅已经是另一个清晨。

我翻出了钥匙打开了门,还未进屋便从门梁上掉下一个骷髅头,把我委实吓了一大跳。夏单看见我惊慌失措的样子,乐坏了,他进屋之前把门上的骷髅模型取了下来,拿着在我面前拍了拍,哈哈大笑着走进了屋去。

苍朔是一个极恶趣味的男人,从小我就深知这一点,在生活上永远与他保持着距离,所以我才不与他住在一起。无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苍朔总是以捉弄人为乐。

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在刚才的惊吓中平静下来。才跨进门一步,便听见屋里发出乒乒乓乓抨击的声音。连忙走进去看看状况,只见夏单一个人姿势狼狈的坐在地上。再细看一些,他手脚边上都插着几支锋利的箭羽和尖头的飞镖,若是躲避不及时,射进肉里都是见血的利器。

夏单惊魂未定地望着我,颤颤惊惊地问道:“……这屋子怎么回事?竟、竟然还有暗器?”

我好笑地看着他,有些嘲讽地道:“亏你还能躲过去,我小时候不知道被这些东西射穿过多少次。小心一点,这些东西可是真的,被射中就没命了。”

夏单小心翼翼地站起来,走到我的身边,一把将我拥入怀里,似是安慰,又似怜悯。他眼里有温柔,亦有些悲伤。

可是他的可怜,我不需要。

我推开他,对他说:“我累了。”

转身要上楼去,才踏上阶梯一步,夏单一把拽过我急忙喊道:“小心!”

我跌进他的怀里,才回头便看见我原来站的地方上方洒下一堆白浆,接着一条竖栏布条挂下来,上面写着:

为了欢迎你今天趁我不在家闯进来,小小心意,做个欢迎礼。不用太感谢我,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谁叫我是你的老师呢。

落款上写着:

天下第一无敌帅哥,苍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