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怎么还不出来?”文彦颇有些焦躁。
忍冬虽也心急,却只能安抚:“想是纸鸢落的地方远些。”
结香从远处跑来,啧啧称奇道:“真真规模不小,快赶上慈恩寺了!我和丁香姐走到那头得有五百步!”回头招呼丁香:“丁香姐,快点啊!你都磨蹭什么呢?”
“这就来了!”丁香又看了林子一眼,复快步过去。
正好庵门打开,是老尼扶文锦出来。
忍冬几个见文锦脸色发白,大吃一惊:“小姐!”
“阿姐!……你们把我阿姐怎么了?”文彦也急道。
“哎呀小施主,贫尼确实不知!施主不知怎地头晕目眩跌了一跤。”老尼急忙解释。
“不碍事儿!”文锦勉强笑笑,将纸鸢递给文彦。“幸好没破。”
文彦哪还有玩心,只睁眼打量,生怕她少块肉似的。
文锦抿唇笑笑,“咱们快回去用饭,阿姐饿坏了。”
文彦才放下心来:“谁让阿姐懒,起的这般晚!”话里俨然以为是她没吃早饭饿的。
文锦自不解释,向老尼行礼告谢,领着众人回去。
老尼叫了一声阿弥陀佛,便将庵门紧紧关上。
丁香一步三回头的看看,结香就纳闷道:“你看什么呢?”
“没……”丁香敷衍一句,急急跟上。
她们刚行出林子,就听飞鸟振翅,两个男子从苍松翠柏上落下。
蒙面的那个微一拱手:“阁下腕力惊人,飞镖出手可落蚊蝇,在下佩服!”
对面的男子背身而立,“你跟了我半天不是为了这句奉承吧!”
蒙面人一笑:“自是有事相问。”
“我没空给别人答疑解惑!”
“阁下何不听听。”
“没心情!”
蒙面人急道:“阁下那管洞箫是何人所赠?”
见他不答欲走,急忙又问:“为何放五色幡?”
男子猛一回身,飞镖出手。
蒙面人险险躲过,再回头已不见那人踪影。
果然功夫了得……
从济慈寺回来,徐夫人就吩咐忍冬几个收拾东西。
“虽说王爷开恩,给了三天时间,到底不能占全。天色尚早,你就快些回去。也显得咱们知礼……”
“明日给先妃祭奠,千万要行妾礼,莫要坏了规矩,惹人背后指点……”
“下月的端午节,王爷若不提,你别想着回来。我身体还康健,不用你多挂念……”
如此这般一一交待,直到送文锦上车才觉出异样。怎么这孩子半天没有反应。“锦儿?”
“啊?哦!女儿谨遵教诲。”
徐夫人打量一番,见她脸色发白,不敢迎视,忙问:“你有心事?”
“没……没有!”
“莫骗我,有什么事快给娘亲讲讲。”
文锦顿觉鼻子一酸,瞬时泪涌眼眶。可是看她一脸担心,又半点不敢声张。“没事儿……”
眼看着要落泪了,还说没事儿!徐夫人伸手拉她,才觉手指冰凉。“哎呦我的儿,这是怎么了,莫非病了?”
文锦再压抑不住,依势扑进怀里,眼泪簌簌,落在衣上。哽咽一会儿才说:“没事儿,就是舍不得离开娘……”
徐夫人大松口气,拍着她后背笑道:“吓我一跳,还以为怎么了呢。多大的人了,哭什么,也不怕你阿弟和丫鬟们笑话!”
“娘……”
“好,好,好。”徐夫人怜爱无比,又语重心长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夫家才是你的家,这点千万要记牢!”
家?文锦五味杂陈,既哭又笑,嘴唇颤颤,却只能回“女儿知道!”
徐夫人抱了会儿,就拍拍后背,扶她正身,“好了!又不是以后见不着,尽会撒娇……在王府里可得有个大方模样!”
文锦抿唇点头,徐夫人帮着擦干眼泪,亲扶她上车。
一个小丫鬟匆匆跑来,“小姐,您的绣囊……”
文锦一愣,徐夫人就接过来塞进她手里:“瞧丢三落四的。这不是你最喜欢的那个……”
文锦略一迟疑,握紧绣囊收进袖里。敛容对徐夫人辞别:“娘,我走了……”
“快走,快走!别磨蹭拖延!”徐夫人笑着摆手,见文锦落帘,车马行远,才落下泪来。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到哪儿都是娘的心肝肉!但愿菩萨保佑,让她的锦儿至此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