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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周公子听了这话,面露惊异之色,回头望去,田琦端着酒杯不知何时立在了他们身后,正满脸不悦地看着周公子和何七爷。

他本来是一直陪着陈公子的,自从那日陈公子拦了小小,双方争执了几句,他便厌了陈公子,转而对维护容米的小小好感大增。今日本是他求了田紫霄,作陪何七爷一行,可听见何七爷的话,心里便不满起来,嘴里继续说着:“七爷,虽说咱们关系也挺好,可您这话实在是太没有诚意了。”

何七爷心里也有些恼怒,身边这位周公子身份非同寻常,本就不该招惹事端,没想到他在土王的婚宴上对小小口出不逊,他说什么代为赔礼,说白了,就是暗示天赐兄弟,大家关系亲密些,莫要闹得太过,却不想这土王的人在跟在后头听个正着,还说了这么一番话出来。到底他是个商人,左右逢源最是本事了,端着笑脸说道:“田公子觉着,在下要怎么办才有诚意?”

田琦哼了一声,指着周公子道:“始作俑者就在此处,赔礼道歉还要别人代劳么?”

那周公子本被天赐噎了一句,脸上就有些下不来,再听田琦说叫他跟小小道歉,也垮着脸不悦道:“不过问一句贵庚,难道就要道歉么?”

他这态度让天赐兄弟俩颇为不悦,何七爷赶紧拦着话头圆场道:“周公子有所不知,在下跟赵家也有那么几分交情,这样的小事,问我就好,何必直接问人家小姑娘呢?小姑娘脸皮薄,哪里见过您这样豪爽直接的性子?”

田琦挤了进来,站在小小与天赐中间,表明自己跟他们是一起的,闻言嗤笑了一声说:“七爷这话好没道理。我这个土人都晓得你们汉人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是问人家年龄。只怕是有人看着我这义侄女年纪小,身边又没个大人相陪......”他的话没说完,只拿一双眼睛冲着周公子上下打量。可意思,在场的人全都心里明白了。

周公子上前半步,何七爷赶紧捉住了他的手臂,笑着说:“哪里就是田公子说得这般了,唉,说来也是我们冒昧了,罚酒三杯。你看可好?”

田琦不答话,回头去看天赐。天赐心里衡量了一番,只得笑着赔礼道:“七爷言重了,哪里就能罚您的酒,都是我们兄弟年纪小,不知礼数,论礼,您是长辈。合该我们晚辈敬您三杯才是。”

小小一直没答话,她只觉得周公子看自己的眼光有些奇怪。说实话,什么人家的眼光中饱含了什么情绪啥的。小小真看不出来,可是她感觉得到,这位周公子对自己并没有恶意,但是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也不敢去揣测。这位周公子和何七爷之间,明显周公子的地位要高一些,所以何七爷才会万般维护的模样。至于这其中的缘由,她懒得去想。听着他们每一句看似诚恳的话里头,都打着隐语似的,听起来就累。倒是天赐表现还挺不错的呢。

听见天赐的答话。田琦有些失望,转头看着小小,这丫头却低着头想着心事,没有察觉。还是西兰在旁边轻轻点了她一下,她才抬起头来看向田琦。

她一抬头,周公子这才看清了她的容貌。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眉头高高挑起,又一次出声问道:“姑娘,在下冒昧,敢问姑娘生辰何时?”

周围的几人全楞了,尤其是何七爷,恼怒、无奈的神情都浮上了脸,偏这人他又得罪不起,只得拉了下周公子的袖子低声提醒了一句:“周爷!”

田琦已经有些怒了,敢情他刚说了这么多都是白费?这人也太没有眼色了,且不说刚刚谈了那么久,就是看在他田氏的面子上,站在田氏的地盘上,也不该如此行事。

周公子咳了一声,显然也有些尴尬,不由出声辩解道:“并非在下无礼,实在是我一位兄长的女儿早年失散,许多年来嫂子都无法释怀,一直多方寻找。我看这位小小姑娘的容貌与我那小侄女儿有三分相似,所以才有此一问。”

小小的来历在场几人除了田琦心中都有数,闻言也就放松了几分,天佑正要说话,却被田琦冷笑一声打断了:“周公子说得真是好笑,不过三分相似,你就能如此唐突么?若是相似七分,你岂不是要抢了人就走?”

周公子不耐烦了,他本就是出门散心而已,何七爷说要到容米做客,硬拉了他一道出门他才跟着的,打从心底里就没有瞧起过容米这深山老林的蛮夷之地,闻言一甩袖子,回了自己席位不再说话。

何七爷觉得自己就像风箱里头的老鼠,两头都没讨了好,幸而这边天赐还是熟人,只得笑了笑道:“我这朋友唐突了,你们且看我三分薄面,莫要见怪了。”自饮了一杯,算是赔罪,也转身回去了。

剩下小小兄妹三人和田琦,大眼瞪小眼地对看了一番,说了几句客套话,也就坐下各吃各的了。只有小小,一直心不在焉的。

那周公子的意思,是看着自己的相貌像一位亲人,所以觉得自己是他失散的侄女,好像是这个意思吧?

天赐歪过头来,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小小,你看要不要去打听一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小小微微摇头,说不出心里是个感觉。

天佑也凑了过来:“小小,要不我跟哥哥去问问,说不定有你亲生父母的消息呢?”

亲生父母?小小有些恍惚,前世她就是个孤儿,早就死了寻找父母的心思,没想到穿越到这异世,还是个孤儿。老实说,她对这身份挺适应的。没有依靠的孤女一个,除了自己苦苦挣扎,还有什么别的出路么?

陡然间可能有亲生父母的消息,她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能有个依靠,而是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死得太不值得了。就算把她寻回去又如何,她又不是这身体原本的主人。这身体原本的主人,早就死在了那个乱葬岗子上头。

回想自己刚刚醒来的情形,不着片缕,连个什么能知道身份的随身物件都没了下落,颈间伤痕累累,可想而知这小姑娘死去之前遭受了多么巨大惨烈的折磨。当她遭受折磨的时候,她的父母在哪里?当她魂散天外的时候,她的父母在哪里?

况且看那周公子的衣着、言行,想必他的亲人生活也是极好的。当他们享受着锦衣玉食安稳的生活的时候,怕是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小小的身体遭受了什么样的磨难。

做下人,做童养媳,打猪草,做饭......越是思量,小小就越是不想与这身体的亲生父母见面,听见天赐兄弟俩的问话,她再一次摇头道:“还是算了,又不晓得是不是,这样去问人家太过冒昧了。”

“可是......”天佑还要再说,却被天赐拦了,他对着小小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你自己拿主意就好,反正过了今日,咱们也快返程了,不晓得父亲母亲在家可还好?”

小小点头笑了一下,西兰附在她耳边悄声说了句话,她皱皱眉头,对天赐兄弟俩说:“土王传我过去说话,我去去就来。”说罢便在西兰的帮扶下站起了身,跟着侍立在角落的大管事往后头去了。

见她走了,天佑不满道:“哥哥,为什么要拦着我?小小好不容易得了机会,说不定那周公子真是她的亲人呢?”

天赐叹气道:“若真是,自然是好的,可如若不是,叫小小如何自处?她本就失了幼年的记忆,这么多年过来,也没听过谁家寻找女儿的事情,怎么会突然遇上一个人,就是她的亲人呢?这也未免太过巧合了一些。那位周公子不是也说了么,相貌有三分相似,这天底下相貌相似三分的多了去了,若不是,小小指不定有多伤心呢!”

天佑却转着眼珠子笑起来:“哥哥,你就直接说怕没了媳妇儿吧!”

那头何七爷也在跟周公子说这相似三分的问题:“......周爷这是何必?不过有三分相似罢了,您就如此唐突......”

周公子打断了他的话,露出回忆的神情道:“何止三分!那姑娘的相貌与我家嫂子有七分相似,尤其那额间的一点红痣。雪丫头生下来,大家都说嫂子是把观音座前的龙女给求来了,满月那天大摆筵席,长安城里头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何七爷苦笑了一声道:“不瞒周爷,当年将军托我们四处寻人之时,我便见过这个姑娘。可她开口说话,便是成都府的口音。周爷,您想想,这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在三个月之内,变了口音呢?”

周公子听了这话,也迟疑起来:“莫非真的不是?可是她那容貌,若是再有我嫂子的气度,真真是一模一样,不行,这事你再派人细细打探一番。”

何七爷脸色更苦:“周爷莫嫌我说话直,这事,我们早就打听过了。那姑娘是赵氏夫妇在成都府城外的乱葬岗下买来的,当时在乱葬岗上卖这姑娘的兄弟二人也找到了,可是他们找到这姑娘的时候,除了一身料子好些的衣服,那姑娘身上别无他物。出于贪念,那兄弟二人剥了那姑娘的衣裳,我们的弟兄也找到看了,料子虽好,可里外都是江南货色,随便哪间成衣店里都有的卖。没有半点迹象表明,那姑娘就是您要找的人啊!”

周公子攥紧了酒杯:“查!再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