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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说弓弩完成,秋瑶就无比兴奋地将小阿狸丢给曦儿,兴致冲冲地来到闻慈的房里接过弩对着墙壁发了一箭,金属的箭头没入墙壁之中,秋瑶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其拔了出来。

“多谢闻先生,”秋瑶吹了吹拔出来的箭头,“这弩虽然小,但是威力并不小,我过会便去练习瞄准。”

“多谢夫人夸赞,”站在一旁的闻慈笑着拱了拱手,“只是这弩体型较小,射程不过五步左右,在这个距离内瞄准并非难事,但超过了这个距离,弩箭的威力将会减少许多。”

“十步吗?”秋瑶歪着头想了想。自己平时走一步也就半米多点距离,十步的话岂不是只有七八米?“就这屋子的这一头到另一头这么远的距离?”

闻慈闻言有些诧异,随即恢复平静纠正到,“这屋子的长度不过五步。”

诶?八米就五步吗?秋瑶微微一囧,随即不耻下问道,“先生说的一步,可是就是这样一步?”秋瑶将左腿往前一迈。

“非也非也,”闻慈笑着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夫人这样仅是走了半步。”

“呃……这样才算一步?”秋瑶又把右脚移到左脚旁边后再往前一迈。

“是。”

秋瑶有些羞愧,原来这古人是两步算一步的,也就是说这弩箭的射程大概有十五米左右,对秋瑶来说这个距离已经不算短了,超过十五米她恐怕连个哈密瓜都打不中。

“闻慈的任务已经完成,那夫人可否说服白起让闻慈离开?”对于白起,闻慈向来是直呼名讳,整个将军府上下能够不以为忤的,也就只有秋瑶和白起本人了。

“那是自然,我已经。和他说了,闻先生将弩做好便可以离开这儿。”秋瑶将弩小心翼翼地收好,朝闻慈毕恭毕敬地拱了拱手,“先生请。”

“多谢,”闻慈微笑着向前走了两步,继而回过头看了跟在自己身后的秋瑶,“夫人传授学识之恩,闻慈铭刻于心,他日夫人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闻慈义不容辞。”

“先生言重。”秋瑶笑吟吟地将闻慈一路送到了大门外,正要回身,却忽然瞥见不远处一个小厮低着头的人匆匆忙忙朝着自己这个方向走来,还没来得及问上一句,那人便已经从自己身旁经过,径直朝着白起的院子走去。

秋瑶有些纳闷地回头看着那个步履匆匆的背影,守卫对他完全不加阻拦,说明那人是白起手下,只是那浑身透出的匆忙让秋瑶心中隐隐感到了几分不安。

“方才进去的那个人是谁?”秋瑶转过头去问身旁的守卫。

“回夫人的话,那是将军府的傅管家。”

“管家吗?那我怎么好像从未见过这个人。”

“将军在城北亦有一处别馆,傅管家平日都是在别馆打理事务。”

别馆?她从未听白起提到过,心中不明的躁动在挑唆着自己,秋瑶忽然有一种去城北一窥究竟的冲动,但还未付诸实践,便听到一个冷然的男声。

“那别馆是将军用来接待贵客的要地,岂容你们在这里随意提及。”司马靳一脸肃杀地踏上石阶走到秋瑶身旁,却是看都不看一眼那两名先前回答秋瑶的守卫。

“……是,部下牢记司马将军教训。”

秋瑶静静地看着司马靳教训两名守卫后走进门的背影,继而耸了耸肩准备回去,耳畔忽然又传来马蹄与车轮交错之声,回过头,恰见马车徐徐驶近,驻足等了几秒,却见一名儒生装扮的青年男子摇着羽扇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秋瑶不久前才见过的,最近屡屡登门的胡阳胡怀清。

胡阳见到门口的秋瑶先是一愣,继而换上一副明媚的笑容,上前行了个礼,“莫非夫人特地在门口等怀清?怀清当真是受宠若惊……”

“胡先生说话真是有趣的很,”秋瑶额头上黑线密布,想不通白起怎么会和这种厚脸皮兼自恋狂走到一起,“秋瑶只是方才送一位先生离开,恰好在这里遇见了胡先生。”

秋瑶……胡阳将这两个字在心里玩味片刻,随后对着秋瑶绽粲然一笑,“那真是巧的很。”

秋瑶干笑两声,“胡先生是来找将军的吧,那就请了。”她实在没心思和这个小白脸耗,闻慈做的弩只有一支箭,她得让人帮忙赶制出几支一模一样的箭出来,再做一把一样的弩教阿狸用,功夫再高,一箭撂倒~

“好。”胡阳嘴边的笑意收拢一些,顺着秋瑶请的方向走进了府内,余光却瞥见她朝着另一个院子的方向走了回去。她的脚步欢快,似乎心情不错。

嘴角一弯,胡阳收回心思走进白起的院落,却见到一名老者匆匆忙忙地从白起书房跑了出来,然后一溜烟地跑得没了个人影。

进得了白起书房的人在咸阳屈指可数,那老者看着不过是个下人,究竟是什么要紧事让他可以直接进入白起的书房?

胡阳有些纳闷地回头看了眼,再向书房门外的两名侍卫打了招呼,随后站在书房门外直到白起从里头出声让自己进去。

“所有的利害分析了个遍,大王总算是有些动摇了,真不知道是谁有这么大能耐,竟然能让大王在这样的局势之下,对着韩国的求援按兵不动。”坐到书房的一边,胡阳抬手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一饮而尽。

“魏冉那头怎么说?”白起仍是看似漫不经心地低着头,手里翻的,正是经过秋瑶改编的三十六计的一部分。

龙战于野,摧其坚,夺其魁。挽弓当挽强,擒贼先擒王。

“穰侯尚未表态,不过看样子是同以往一样支持你我建议大王尽快发兵的。”

“他这回怎么忽然学会低调行事了。”不知是在问案前的胡阳还是再问自己,白起嘴边勾起一丝嘲讽的冷笑,“明日我向大王进言,务必说服在联军攻下韩都之前出兵。”

“赵都吗?按照眼前的情况来看,赵魏联军的目标多半是华阳。”

“华阳一旦被攻下,那韩国之都被攻陷的日子也不远了,且华阳与上庸接壤,上庸虽已归秦,然毕竟曾为楚地,江南之乱便是最好的佐证。这两者若是暗中联手,到时候局面便难以控制。”

“说起江南之乱,听闻楚王集结了东部之兵将沿江十五城悉数夺回,将军莫非就不担心熊横同过了江东的伍子胥一般东山再起吗?”

“先生未免太高看熊横了,”白起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收起手中的简牍支着下巴看向胡阳,英俊的面容上尽是成竹在胸的自信,“楚国此番反击,不过是拼着最后的一股力量逞一时之能罢了,鄢郢之战,熊横的主力早已被摧毁殆尽。如今楚国的胜绩再怎么光辉,终究不过是昙花一现。”

胡阳没想到白起会说出这么一番话,俊俏的脸顿时微微一愣,随即恢复了一贯的落拓不羁的笑,“将军看来已是胜券在握,如此看来,楚王即使有景宋二人辅佐也不足为惧了。”

“景差和宋玉吗?”白起手指微微一动,而后朗声笑道,“哪怕有十个景差与宋玉,本将照样能将楚国归入的秦国的版图。”

“既然如此,那怀清便恭候武安君的好消息了。”胡阳起身,向白起恭了恭身子,转身向门外走去。

“先生可是还有话没有同本将说?”胡阳起身之前的动作有那么一瞬的犹豫,白起凤眸微窄,笑着看胡阳重新回过身。

“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将军如今既然已经胜券在握,那怀清就不说那些多余的话了。”胡阳一派云淡风轻地转身,原本握着羽扇的手不禁微微一紧。

白起不动声色地看着胡阳离开,随即起身走向门外,面向朝着自己走来的司马靳,“随我去别院走一趟。”

“恐怕不便。”

白起脚下一顿,“发生什么事了?”

“昨日的那匹马已经寻到,胃中确实有马醉木,而那马力竭倒下之处,正是别院的不远处。”

“那又如何,”白起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马倒在何处并不能说明什么。”

“但将军曾吩咐不要让夫人用军马,因而属下让人去别院马厩牵了这匹马来。”

“别院的马?”白起敛眉,随后轻轻吸了一口气。“将看守马厩的侍卫换成亲兵,彻查那几人,另外调遣一百名护卫看守别院。”

“是,”司马靳目光紧锁脚下的地面,“此外方才夫人在门口处看到了傅管家并且知道了别院的事。”

“时间算得真准,”白起薄唇一抿,继而牵起一抹冷然的笑意,“在这个时候分散本将注意力这种做法未免也太愚蠢了些,这些多出来的琐碎只会让本将丧失耐性,从而断了放他一马的念头罢了。”

“那将军府上是否也要加强戒备,此外近期频频到访的客卿听说不久前与穰侯有些不快。”

“胡阳么?他区区一个客卿还没这点能耐。”

“那属下这就安排人加强别院防备。”司马靳转身。

“让人将我的马牵来,本将要亲自去别院一趟。”那个一直隐匿在暗中打乱他计划的人,他迟早会让其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悔不当初。

PS:有人对那个三十六计有疑问,我想说这里的三十六计是经过秋瑶改编的,所以会与原文有出入,毕竟木有人能把那些东西原原本本地记下来的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