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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3-10-13

夏琰飞拿着手电走在闻珊前面,脚步声在寂静的石道中来回回荡。

恍若这么多年一直徘徊在这里的亡灵在窥探着她们一样。

这条石道四壁无比光滑,无论是先前的龙纹还是刚刚的人面都无处可寻,夏琰飞举着强光手电细细打量之后确定这些石板是在普通不过的青石板。

而闻珊低着头跟在她身后,似乎踟蹰了半天才轻轻地开口:“夏琰飞。”

“有事就直接说。”夏琰飞没有回头,声音平静一如往昔,“别欲言又止,反正这里就我们两个人。”

“我家的生意......真的是你动的手?”

夏琰飞忍不住叹了口气:“我说闻珊,是我干的又怎么样,不是我干的又能怎么样?你对我的看法不会因此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闻珊歪着头想了想:“你说的对,但是归根结底我厌恶甚至憎恨的其实都只是我自己。”

顿了顿,闻珊又继续说了下去:“你后悔过吗?”

“我说姑娘哎,我可不是什么人生导师可以给你指明一条方向。”夏琰飞有些不耐烦,她实在是搞不懂闻珊这个大小姐抽的是哪门子疯,“我要是天天后悔不干别的,我还会站在这里吗?”

“说的也是。”闻珊低低的回了她一句便不再开口。

夏琰飞奇怪地看了她两眼,但是没发现什么异常便又把注意力放回了前方。

走了没多远,夏琰飞感觉到前面似乎隐隐约约有朦胧的光亮,她皱了皱眉头,在这个地点这个时候出现光亮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她把手电筒换到左手拿着,右手抚上了腰侧的环首刀,因为穿着潜水服的原因,她现在能用的武器只有这一把长刀和腰包里的一把短刀。装备不够这一点,也是夏琰飞无比烦躁的原因之一。

而且还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随着她们两个人的靠近,那光亮变得越来越清晰,而夏琰飞的右手也越发紧握住了环首刀的刀柄,她的直觉告诉她前面并非是一片坦途。

当闻珊和夏琰飞走到了能看清光源究竟是什么的时候,夏琰飞忍不住挑了挑眉吹了声口哨:“真想拿出去卖钱啊。”

发出光亮的,是两盏做成了镇墓兽样子的长明灯。

这条不长的石道尽头,竟然是一扇绘着华美纹样的石门,即便是多年过去,那上面的颜色依旧鲜艳如昨。

但是只一眼,夏琰飞就知道这里绝对不会是敖远说的埋骨之地。

因为她凑近了细细打量之下便发现,那画上反弹琵琶的飞天明显是唐代的画风,而且所用颜色笔触也都有着明显的唐代风格,怎么可能是敖远那个时代的产物?

这也证明了夏琰飞的猜测,他们进来的地方或许的确是敖远当年走过的路,甚至被沈沉舟追赶的那条路也是原来埋骨之地原有的甬道改成的,可这里却的的确确是后人借着这里的风水建成的一个墓中墓。

但是,她举起手电仔细的打量着那两盏长明灯,这镇墓兽对墓主来说是个保平安的东西,可对她们这些擅自闯入别人长眠之地的土夫子来说可就是大凶之兆了。

她笑了笑,转回目光开始研究面前的石门,身后的闻珊颤微微地问:“要......要打开进去吗?”

夏琰飞忙个不停:“当然,这前后都没有路,那个暗门从里面又打不开,只有这个了,而且里面估计还可以修整一下。”

出乎夏琰飞意料的是,这扇门居然意外的好开,在墓室石门缓缓移开的同时她微微压低了身子,聚精会神地听着是否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然而一切平常。

没有暗箭没有机关没有陷阱,什么都没有。

那扇石门平静的打开了。

夏琰飞满心疑惑的走了进去:“你等等再进来。”

石门后面并不是夏琰飞想象的什么金碧辉煌的主墓室――这里的金碧辉煌夏琰飞承认她只不过是想想罢了――而只是简简单单,普普通通的一间耳室。mht.la?网

她挑了挑眉,出声让闻珊进来,特意留意了一下,发现墓门也好好地停留在打开的位置。

“奇了怪了。”夏琰飞轻声自言自语,“要只是这样,门做那么漂亮干嘛,还有那两只镇墓兽......”

思索着这个问题的夏琰飞,自然没有看到在手电光芒和黑暗的明暗交界处,闻珊露出的有些扭曲的笑意。

“你说你不后悔对吧。”

闻珊突然这么说道。

夏琰飞面对她的不定期抽风似乎已经彻底烦躁:“对,我是不后悔。”

闻珊抬起头直视她的双眼,声音平平淡淡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完全不像她平时的样子:“刚刚你也说过,这里要用死于非命的人的怨气来镇压某种东西是吧?”

“......没错我说过。”

闻珊就那么孤单的站在墓门口,单薄的身形像是要被门外的黑暗吞没一样,她恍若不觉,继续说了下去:“呐,夏琰飞,我是厌恶着自己,可是我更厌恶你......厌恶到不想让你平平安安的就只是死去而已。”

夏琰飞察觉到不对,握紧了自己的刀:“你什么意思?”

“你说的没错,沈沉舟是把我当成棋子。”闻珊抬手按在了墙壁之上,微微用力似乎开启了一个机关,伴随着沉重石块移动的声音,她带着满足的扭曲笑意说道:“可是我是心甘情愿给他当棋子用的,因为他告诉我.......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处,你说,我怎么能抗拒这么有诱惑力的提议呢?”

夏琰飞撇到在墓室里打开的另一扇门,里面走出的是她见过无数次的粽子。

而且数量她无法估计。

原来镇着那个不知名的东西的,不光光是他们走过的那条道路,这里......居然可能是个坑杀了无数人的鬼地方!而那些死于非命的人又因为这里的阴寒而产生了尸变!

随着这扇门的开启,闻珊轻巧的退了一步,从正在闭合的墓门里面走回了外面,而为了防止夏琰飞追出来,她把一直隐藏着的一把小型手枪直直的指向了夏琰飞的心脏处。

看到她手里的枪,夏琰飞只好停在原地,她头微微扬起,眼里依旧是一贯的凛冽光芒:“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因为下次见面我会让你连话都没办法说的。”

“哎呀,”闻珊故作娇俏的笑了起来,“你不说我都忘了,我忘记和你告别了呢。你放心,你的遗言我会帮你带出去的。”

“那么,”墓门已经把闻珊一半身体遮了起来,“再见喽~”

看着墓门完全闭合,夏琰飞嘴角依旧带着笑,像是没有注意到那些向着自己扑来的粽子一样微微低下了头:“啊,的确是再见了。”

她右脚后撤了一步,终于是要转身面对那些已经快要触碰到她的粽子了――

就在夏琰飞转身的一瞬间,莲花环首刀骤然出鞘,来势汹涌,流泻出一片宛如水银泄地的刀光!

那柄刀接着夏琰飞转身的力道,快得只能看到一丝银线,干净利落地剁下了冲在最前面那只粽子的脑袋。

这是从未有人见过的,夏琰飞真正的实力。

那些粽子们的速度极快,如同一场夏日里最为狂放迅速的暴雨。

而夏琰飞手中的刀,却像极了一朵在缓慢盛开的莲花。

雨是急雨。

盛开却是在极缓慢中完成的瞬间。

一柄莲花环首刀在夏琰飞的手上硬生生舞成了一片天罗地网,她身侧竟然一时之间没有一只粽子可以接近!

可是即便是如此激烈的打斗,她的动作里依旧是有着难以描摹的优雅,如若此刻有人在旁边观看,一定会为这血和银亮的刀锋纠缠的场面为之惊叹。

那么美丽,却又那么凛冽。

就像夏琰飞这个人一样。

夏琰飞就是一柄凛冽雪亮的刀,平日里虽说觉得漂亮,但却只有在染上鲜血的时候才能暴露出锋芒毕露的内里,美丽的足以配得上触目惊心这四个字。

可这粽子的确是太多,先付后继似乎没有尽头。

他们,不,它们没有痛觉更不会感到疲惫,可夏琰飞却会。

当第一只粽子在被她斩下右臂却在她腰侧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时,夏琰飞便知道自己的优势已经开始逐渐消退。

也就是在那一只粽子近了她的身之后,夏琰飞的身上开始逐渐挂彩。

而最终,她也终于被逼到了这间狭小墓室的一个墙角处。

但就是这种时候,夏琰飞的心里却极其平静。

她想,她夏琰飞终归是一个土夫子,下斗不说无数,也到了已经记不清究竟下了多少斗的地步,而这么长的时间里她见过很多人穷尽一生也没有见过的风景,死在斗里也算是死对了地方。

在这每个人都要面对的死亡面前,很多人无从选择更不用提抉择自己的生死,可她却能做到。

夏琰飞带着笑呸出一口血沫,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力气在逐渐的流失,时间也在这时候变得无比漫长。

就算死,也不能就这么被粽子给活活生吞活剥了,夏琰飞握紧了右手的环首刀,到最后果然就是这把刀还陪着我。

遗憾的是,我好像直到最后都没对敖远说上一句喜欢。

敖远。

默念着这个名字,夏琰飞突然笑了,笑的艳绝众生,天下无双。

转瞬之间她便眼神一厉,举起了沾了无数粽子鲜血却依旧雪亮的莲花环首刀。

敖远打开那扇有着华美彩绘的墓室石门的时候,看到的正是夏琰飞在那群步步紧逼的粽子里举起莲花环首刀,毫不留情地刺向自己心脏的画面!

“夏琰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