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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對於朱家是一個大日子。

朱京龍一身西裝革履的,裡面是白色的棉襯衫,打着領帶,腳上是鋥亮的黑皮鞋。渾然不顧天氣的寒冷,就站在沈羊大酒店的門口,等待着那些商界名流、富甲權貴們過來。

就不信了,初青皮草再厲害,要是這些皮草商都聯起手來,一起用價格碾壓過去,初青皮草還怎麼囂張?恐怕,過不了多久,就會初青皮草就會自生自滅了。真正到了那個時候,國內皮草業的領頭羊,還是朱家。

朱丁山大馬金刀一般,坐在正對大門口的椅子上。在他的面前的桌子上,擺放着一杯茶水,他的手指輕輕敲打着桌面,眼睛倒是沒有往門口張望,看上去氣定神閑的。不過,只要他自己知道,內心中很焦躁。

十點鐘,皮草商會正式召開了,怎麼還沒有人過來呢。

天空中下去了鵝毛大雪,很快在地面上覆蓋了厚厚的一層。朱京龍凍得哆哆嗦嗦的,左右張望了兩下,終於是看到一輛車子行駛了過來。一瞬間,他立即挺起了腰桿,趕緊又站到了門口。

在他的目瞪口呆中,車子徑直從沈羊大酒店的門口穿過去了。他有些納悶兒,往台階下走了幾步,倒是要看看這輛車子往哪兒去的。這一看,讓他的嘴巴差點兒沒合不攏。在不遠處的一家東來香大酒店門口,停靠着幾十輛車子。還有人陸陸續續地往大酒店中走,站在門口的人,可不正是郝文輝。

“這……”

朱京龍吃了一驚,立即轉身回到了大廳中,問道:“爹,那個……我看到那些商界名流、富甲權貴們,去東來香大酒店了。”

“東來香?你沒有看錯?”朱丁山也不禁皺了皺眉頭。

“沒有,肯定不會看錯。”

“你派人去打聽打聽,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好,我現在就去。”

朱京龍答應着,轉身剛要走,他的手機鈴聲響了,是一個皮草商打來的:“朱老闆,不好意思,天兒太冷了,房間中的暖氣又太熱,昨天晚上感冒了。恐怕,我是不能去參加皮草商會了。”

朱京龍道:“哦,身體要緊,你去醫院看看……”

電話掛斷了,又一個一個的電話打了過來,有的說是孩子發燒了,有的說是車子壞了……反正就是各種各樣的理由,沒法兒來參加皮草商會了。

怎麼可能會這麼巧!

朱京龍很惱火,剛好,從外面走進來了幾個人,大笑道:“哈哈,朱老闆,我們沒來晚吧?”

“老沙……”

朱丁山親自站了起來,笑道:“沒晚,沒晚。咱們的皮草商會召開的時間是十點,現在才九點半。”

這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叫做沙展,他是東北赫赫有名的皮草商,一直跟朱丁山是生意上的合作夥伴。既然是朱家挑起的皮草商會,他說什麼也得過來捧場。跟着沙展的,還有幾個皮草商,一個個也都拱手來跟朱丁山見面。

沙展左右看了看,驚異道:“咦?怎麼其他人都沒過來呢?”

朱丁山道:“可能還沒到時間吧?”

“呃……”沙展苦笑了一聲道:“朱老闆,難道你還不知道嗎?初青皮草搞了一個什麼皮草交流會,就在沈羊大酒店不遠處的那家東來香大酒店。那些皮草商……唉,我勸你也不要再等了,恐怕他們都不會過來了。”

“什麼?”朱京龍震怒道:“你是說,那些皮草商都去初青皮草公司捧場了?”

“事實確實是如此。”

沙展嘆聲道:“朱老闆,我過來是想跟你說一聲,不管是從質量、價格、款式等等各方面來說,初青皮草都極具優勢。咱們犧牲自身的利益,來跟他們打價格戰,這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子,實在是沒什麼意思。你說,咱們做皮草不就是為了賺錢嗎?要我說,你也別端架子了,去東來香大酒店聽聽人家怎麼說的……”

朱丁山的臉色就陰沉了下來,皺眉道:“老沙,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就問你一句話,你是來給郝文輝當說客的,還是來跟我做生意的?”

“朱丁山,我是看在多年朋友的份兒上,來勸勸你,你還急眼了?實話告訴你,你知道郝文輝給我們是什麼價格嗎?”

“我不想知道。”

“不想知道?我告訴你,比咱們的進價還要再低三成。你想想,這中間得是多大的利潤?還有,他們願意給我們先鋪貨。什麼時候賣了,什麼時候給錢。賣不掉的,隨時都可以退回來。單單只是這兩點,恐怕就沒有人能拒絕得了。”

比如說,一件皮草的進價是1萬塊,初青皮草只要7000塊就可以了。這中間得是多大的利潤?這對於任何一個人來說,無疑都具有着極大的誘惑力

4000。也難怪,連沙展這樣的長期生意上的合作夥伴,都放棄了朱丁山,投入到了初青皮草的陣營中。

朱丁山又氣又惱,喝道:“好,好,那你就去跟初青皮草合作好了,反正我是不會去的。”

“朱老闆,你又何必跟錢過不去呢?”

“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而是人的尊嚴。”

“好吧,那你好自為之吧。”

沙展嘆息了一聲,和其餘的幾個皮草商轉身走出去了。

天空中,還在飄散着雪花。由於朱丁山把整個沈羊大酒店都給包下來了,沒有客人過來。現在,地面上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積雪,連個腳印都沒有。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就是一樓大廳的真實寫照。

五分鐘,十分鐘……轉眼間半個多小時的時間過去了,終於是到了十點鐘,還是一樣沒有皮草商過來。這要是擱在以往,朱丁山隨隨便便的一句話,這些皮草商們會趨之若鶩,生怕會來晚了,搶不到熱乎的。可現在,初青皮草只是上市了短短几天的時間,就迅速搶佔了市場,打敗了朱家這麼多年打下來的江山。

你說,朱丁山又怎麼能咽下這口氣!

噼噼啪啪的鞭炮聲傳來了,東來香大酒店更是人聲鼎沸。

牛艷艷看了一眼朱京龍,這才輕聲道:“爹,要不我和京龍去東來香大酒店探查一下情況?”

朱丁山哼道:“去什麼?難道,你覺得這臉面打的還不夠響嗎?”

“可是……”

“給我老實獃著。”

“爹,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們這樣干憋着也不是法子。放心,我和艷艷戴上帽子和墨鏡,只是混入人群中聽一聽,保證不會讓他們發覺。”

朱京龍想不太明白,雙方有這麼大的落差嗎?不管怎麼說,就算是敗了,他們也要知道敗在什麼地方了吧?這麼稀里糊塗的,想要反擊都不知道從什麼地方下手。朱丁山擺了擺手,心情實在是糟糕到了極點。

看來,這件事情靠朱京龍和牛艷艷肯定是不行了。還是應該給朱京虎和唐甜打電話,他的二兒子和兒媳婦,一個有功夫,一個有心計,肯定能扳倒了初青皮草。

朱京龍和牛艷艷立即換了一聲衣服,再戴上了帽子和墨鏡,把風衣的領口豎起來,冒着風雪去東來香大酒店了。看着他們的背影,朱丁山的心中說不來是什麼滋味兒。朱家的皮草一直是東北皮草的領頭羊,郝家又算什麼?當初,郝文輝的老爹郝中華想要做皮草生意,還得來朱家拜碼頭。

朱丁山,連正眼都沒有看郝中華一下。這幾年,郝家的皮草生意都半死不活的,卻突然間崛起了,速度之快,讓人咂舌。

長江後浪推前浪,難道說,後浪真的要將他們這樣的前浪,拍倒在沙灘上嗎?朱丁山嘆息了一聲,有些英雄末路的感覺。

這樣等了一會兒,朱京虎和唐甜過來了。

最近,一直在忙着東北王的六十大壽了,朱京虎連透口氣的時間都沒有。不過,當聽到朱丁山說起了皮草的事情,還是立即跟唐甜趕過來了。當他們走進沈羊大酒店的大廳中,看到這般冷冷清清的模樣,也不禁嚇了一跳。

“爹,你別太生氣了,身體要緊。”朱京虎勸道。

“我生什麼氣?”

朱丁山仰脖,喝了一杯酒,大聲道:“這麼多年,風裡來雨里去的,我什麼樣的人沒見過,什麼樣的風險沒經歷過?一個小小的初青皮草就想翻了天……哼哼,我還真沒放在心上。”

唐甜道:“就是,爹,不就是一個初青皮草嗎?你這事兒就交給我來辦吧,我保證讓初青皮草公司乖乖地找你來談代理的事情。”

“哦?唐甜,你有什麼法子嗎?”

“我聽說,那些皮草商們都爭先恐後地去跟初青皮草公司簽訂代理合同了。而初青皮草又採取的鋪貨方式……你們說,這得需要多少皮草?我覺得,咱們現在非但不跟他們唱對台戲,還要去給捧場,也當一個代理商,還要簽訂代理合同。要是一個月、兩個月都沒有皮草鋪貨到位,將會是怎麼樣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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