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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三晚的審訊。

待夜豐燁走出灤州縣衙的牢獄,陳玖汐已經是個死人了。

沒人知道他們說了什麼,因為連顧也和孫澤都被趕了出去,只有夜豐燁與陳玖汐接連三天三夜的單談。

但陳玖汐死的十分體面。

臉上、身上絲毫傷痕都未有,甚至面龐還掛了一絲解脫後的笑容,似在這一刻,她才真的釋然放下,不再追求虛無的名利地位了。

夜豐燁吩咐縣衙為陳玖汐準備最上等的棺木,並立即上奏朝廷。

上奏的摺子有兩個:

一為雲漓巧破陳國地宮死士與陳玖汐請功;

二來,他請求臾帝從京城派使官到灤州,與陳國交涉陳玖汐的安葬事宜。

其實陳國早已得到陳玖汐過世的消息。

但夜豐燁卻不肯直接把陳玖汐的屍首送回陳國,擺明要陳國為此付出代價。

陳國國主就算再不喜歡陳玖汐,為了陳國顏面也不會推託不管,只能再派人來討價還價。

……

又是十幾天的唇槍舌戰和據理力爭。

夜豐燁一直忙碌非凡。

雲漓卻在灤州樂滋滋的吃喝玩樂,又與陳仙醫一同整理從陳國地宮中挖出來的珍藏典籍。

夜明珠已被剜出來,她和陳仙醫偷偷各藏一顆;

對其他的金磚銀磚,二人也沒多大興趣,反而一頭扎進了書堆中,聞嗅着陳年書卷的墨香,格外舒暢。

但書卷實在是太多了。

二人十幾天也只能簡單分類。

說是分類,其實也可以說是在分贓。

畢竟運回京城,她和陳仙醫便一本都別想再看。

就趁這功夫,挑揀出想要自留的書籍,又拿了一批提刑司要查驗的書籍……剩下的全部交給使官們,由他們帶回宮中敬獻臾帝了。

明日便要回京城。

雲漓終於伸了一個懶腰,從書卷堆里怕出來。

她也的確想家了。

但這次回去,她還有個麻煩。

就是那條詭市古宅上盤踞的仙蟒,最近也開始和她膩膩歪歪了。

若她離開,仙蟒一定會跟隨。

家裡已經有個「雲小花」,再去一條蟒?世子別院還真的外人禁止入內。

這倒不是她拒絕往來,而是請人進門都沒人敢進來……

「明天就回去了,還有什麼想買的?我現在陪你去逛一逛。」夜豐燁忙碌多日,終有閑暇時間。

雲漓思忖後搖了搖頭,「現在只想回家,婢妾已經開始想念李記醬肉,還有林紫。」她的親事雲漓很惦記,還不知白氏的話要怎麼對林紫講。

夜豐燁捏了她鼻尖一把,「還要想一想陛下的封賞,你準備要點什麼。」

雲漓這次的功勞不小。

使官們與陳國剛開始交涉,就已經佔據上風了。

「婢妾懶得想,爺幫婢妾做主吧?」她靜靜地看着夜豐燁,眼眸一動不動。

夜豐燁幫她抿着鬢角髮絲,「你又看出什麼了?」

….

他已經習慣她全神貫注的眼神。

似乎每次認真後,她都能說點驚世駭俗的話語來。

雲漓一時不知該怎麼樣,「爺不打算等一等陳國長公主?見過她之後再回京城也不遲。」

她已經從夜豐燁的眼眸中看到,那一日陳玖汐在他心中打下的血淋淋的烙印。

夜豐燁搖了搖頭:「沒必要見,讓使官們交涉更妥當,我們先回京城更重要。」

雲漓也沒再說什麼,由着他的

心思去。

可是她很好奇,那位與夜豐燁容貌相似的長公主,到底會有多漂亮?

雲漓的花仙天眼已看到:陳玖汐見到夜豐燁時,第一眼就嚇得魂飛魄散,以為見到了她姐姐……隨後說出長公主曾遺留在臾國很多年,而且時間與夜豐燁的年齡十分吻合……

所以夜豐燁身上的毒,或許與這位長公主有關。

但夜豐燁不見她也是好事。

若真的就此暴露二人有淵源,臾帝豈能相信夜豐燁忠心耿耿?還不第一個就把他砍了!

雲漓更開始好奇,若夜豐燁是陳國長公主的孩子,親爹還會是寧遠侯嗎?

雲漓內心的八卦熊火又在瘋狂燃燒。

但夜豐燁不說,她也只能裝作不知道。

看來回到京城要找機會見一見寧遠侯,見到寧遠侯,定能看出幾分八卦真相……

翌日清早,天色剛剛微亮,夜豐燁帶領的第一批回京隊伍已經出了灤州城門了。

雲漓仍舊倒在馬車上呼呼大睡,畢竟她不願早起。

夜豐燁把她從客棧抱到馬車上,她也只是蹙了下眉毛而已,根本沒有醒過來,反而馬車晃晃悠悠,韻律十足,雲漓睡得更香了。

隊伍冗長。

雲漓一輛,陳仙醫一輛,書籍用了六個貨車,還有一個長貨車裝的是那條仙蟒。

仙蟒攆不走,但它如此粗壯龐大,穿梭在林間小路很容易嚇到百姓。

夜豐燁索性讓刑衛把它抬上貨車,不許它隨意在市井亂竄了。

官道不遠處的山頂。

一位風華絕世的女子,在遠遠地眺望此處。

櫻紅的披風,比不得她面龐秀色,她似開在荒山間的一朵嬌艷牡丹,哪怕離得很遠,都能一眼看到她的存在,無人敢與其爭鋒鬥豔了。

「殿下,他們走遠了。」身旁的親侍悄聲提醒。

長公主陳初音卻仍舊一動未動。

直到那冗長的車隊消失,再也沒了蹤影。

陳初音緊了緊披風的扣子,悵然若失。

她看着手中藥盒,又小心翼翼地放回綉兜之內。

「這位夜大人還真有趣,不等我好生感謝一番,就這麼匆匆回京了。」

親侍眼神轉了轉,「有見過他的使官說,他和殿下長的很像。」

陳初音輕笑,「天生麗質之人,自然會有相似之處……」

「都是那群奴才多嘴。」

陳初音看向他,「所以你還等什麼?多嘴多舌的人,直接殺了。」

親侍立即點頭領命,對她的處置並不意外。

陳初音轉身離去。

山下一處岩石後,騎在馬上的夜豐燁仰頭看着她的背影。

哪怕只睹見一個側面,都讓他又難抑毒根處的疼。

陳初音背影消失。

夜豐燁攥着韁繩的關節也泛白。

他駕馬緊追隊伍,很快融入其中。

十天後。

虞瀾之親自到京城南門等候夜豐燁凱旋歸來。

他看着墊腳眺望的晨陽郡主,「別急,他馬上就會入城了。」

琴律